第752章 埋下一根刺
白惜若見他出來了,便立刻上前去,盯着秦贏有些緊張的問道:“怎麼樣?”
秦贏沉吟片刻,道:“真真假假。”
“那我去殺了他!”
白惜若沒有廢話,便要衝進去。
既然秦贏都說了真真假假,那就說明此人假裝投靠的機率很大,那就不能留他。
“且慢。”
秦贏拉住了她的手。
“且再觀察幾天,殺人急什麼,想殺他,什麼時候都可以殺。”
秦贏眼中還有一絲疑慮,珈剛的這身傷的確是非常的重,就算不死也丟了半條命。
如果是苦肉計,未免太下血本。
但是要說不是苦肉計,秦贏也不相信。
當初曹操怎麼輸的,他作爲過來人,那可是看得明明白白,萬萬不可大意。
而且,珈剛很可能玩無間道。
“你還要留下他?”
白惜若不知道他到底在想什麼,這種情況,爲何不直接殺了珈剛?
反正此人死也就死了,又不會損失什麼。
“朕自有安排。”
秦贏想了想,忽然露出一絲冷笑。
白惜若見此,也不再多說。
從這裏回去後,秦贏當天便下令,珈剛養傷的院子增派了十名守衛,並且嚴令禁止,任何人不能向他報復。
他知道,在這劍門關之中,很多人對珈剛恨之入骨,上次珈剛用計策奪了劍門關,許多俘虜被他殺害。
這其中,不乏他們的親人。
衆人不知道秦贏爲什麼要這樣。
這珈剛可是上了劍門關必殺名單的,多少軍士恨得咬牙切齒,他若是不死,這朝廷和草原打仗,那不就是個笑話?
但,皇上都下令了,他們又能怎樣?
只能將這滿腹不滿深深壓在肚子裏。
……
入夜。
劍門關上空懸掛着一輪明月。
這月亮比平時要亮,慘白一片。
珈剛在牀上橫豎睡不着,拖着傷痛之身下牀,活動了幾下,發覺白天的傷口已經不這麼疼了。
“這軍醫給我用的是什麼藥?如此神效!”
“肯定不是一般的金瘡藥,莫不是專供皇室用的?有可能,畢竟秦贏就在這裏,好的藥肯定也跟着來了。”
珈剛心中低語着,他對軍醫給他用的那些從沒見過的藥粉很感興趣,他渾身疼得幾乎要叫姥姥,但是用了藥之後,疼痛居然很快便消失了。
這種藥如果能帶回去草原,肯定能解決大問題,真不愧是朝廷啊,小小金瘡藥都比他們好太多。
其實……珈剛哪裏知道。
這藥還是金瘡藥,大街小巷藥鋪都能買到。
他之所以感覺不到疼,那是因爲軍醫在金瘡藥里加了一味麻藥粉,這在能止血的同時還能鎮痛。
畢竟以前的金瘡藥只能止血,疼還是很疼,秦贏爲了緩解士兵受傷的痛苦,便嚴格規定了麻藥劑量。
在秦贏的那個時代,麻藥很常用。
但是在這個時代,無論是治療傷口還是截肢,那都是硬來,這可是極其劇烈的痛苦。
能不能活下來,就看誰的生命力夠強。
這就使得不少負傷的士兵,即便是治好了,也會留下殘疾,秦贏研製的麻藥很大程度改善了這一方面。
他給大漢王朝帶來的改革,可絕不僅僅是武器傷更新換代,方方面面都有變化。
珈剛推門而出。
在院子裏便看到了有守衛。
“我……出去走走。”
珈剛看到守衛,心裏樂開了花。
秦贏派人看着他,那就說明他心裏開始相信了,否則用不着派人保護,這是一個好兆頭。
“你要去哪兒?”
守衛冷着臉,眼神閃着殺意。
周圍守衛都圍了上來,神色極其冰冷盯着他,有幾人甚至打算拔刀,若不是陛下有令,他們真想一刀結果了珈剛。
“諸位……我知道你們的想法。”
珈剛看到這羣殺氣騰騰的人,馬上便心裏明白,當初他巧奪劍門關的時候,可是殺了不少反抗的人和俘虜。
當時的手段,珈剛現在想起來還覺得心驚肉跳,那時的他彷彿變了一個人。
殘暴兇狠,麻木不仁。
他爹在世時教他,要爲仁主。
可那天在劍門關,他就像着魔了一樣,看着自己能手握生殺大權,內心的暴戾便滿意壓制。
那是他第一次感覺到權力的美味。
一個念頭就能決定成千上萬人的生死。
這是在草原做不到的。
“我珈剛當時鬼蒙了眼,鑄下大錯。”
珈剛說着,忽然雙膝彎曲跪在地上,“諸位,倘若要爲你們的親人報仇,那便來吧。”
錚!
有人拔出了刀。
那拔刀的護衛咬牙切齒,眼神透出一股瘋狂,“你這畜牲,我妻子和三歲的兒子都死在那天!”
“你……我要殺了你!”
但下一刻,他便被死死抱住。
“不可,不可殺他!”
“陛下吩咐過,要留着他的命。”
那人悲憤至極,將刀扔在了地上,仰天長嘯,“陛下爲何要留着這種畜生!”
“陛下!您難道看不見戰死的弟兄嗎?”
“不可胡說!”
“陛下自有用意,你莫要胡言亂語。”
幾人連忙捂住他的嘴,生怕他在悲憤之下,說出什麼大逆不道之言。
珈剛閉着眼睛,但耳朵卻都聽得見。
他心裏暗暗冷笑。
你們要殺我,但皇帝卻要保我。
這一來二去,皇帝在他們心中的形象,估計是要蒙塵了。
“如果你們不殺我,那……我是不是可以出去了?”珈剛緩緩起身,拍了拍灰塵。
他說話很輕,卻透着一股快意。
因爲他知道,整個劍門關的人都想要殺了他,可秦贏卻下令要他活着。
這,將會成爲士兵們心中的一根刺。
利用好了,說不定有奇效。
珈剛閒庭信步一般離開了院子。
他走路很輕也很慢,雖然傷口不疼了,但畢竟還是有傷在身,太用力必會傷口裂開。
那些守衛一直跟着他。
珈剛也沒有多說,反而將他們當成了隨從似的,他走到城樓處,看到了慘白的月光之下,竟然站着兩人。
“韓宣,黃龍象?”
珈剛微微一愣。
這兩人在此做什麼?
秦贏罰他們的時候,珈剛纔剛剛醒過來,因此並不知道來龍去脈。
但他可認得這二人,一個是朝廷的武狀元,一個是探花郎,除了武力不低之外,地位也很高。
這二人,可以說是秦贏的左膀右臂,乃是他一手提拔出來的人才。
“二位將軍,怎會深夜在此當值?”
珈剛爬上了城樓去,遠遠便叫了聲。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