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 養紙片人的第二十天
接完電話的人看到屏幕裏,坐在玻璃幕牆一側,穿着正裝,渾身矜貴優雅的氣質,側眸望過來的眼睛雖然無神,整個人卻因爲從容清矜的氣度,而顯得格外光風霽月,惑人心神。
盛翹就是在這種時候,發現自己的心漏跳了一拍。
反應過來的人心裏微微一跳,下意識地關閉了遊戲。
正事在等着,她也來不及多想,便拿上包趕去了籤合同的地方。
王姐這次也到了,倒不是因爲她,而是因爲她手下的一個二線小花剛好在這裏拍攝。
聽說合同需要經紀人過目,她正好沒事,就來了。
看到盛翹仍然是不卑不亢的模樣,眼神卻帶了幾分複雜。
尤丹打壓盛翹的事,她也是知道的。
只不過手下藝人太多,盛翹雖然長得好,在演戲方面卻一直沒什麼起色,又不願意參加選秀這些,久而久之,在公司自然而然就邊緣化了。
王芬手下藝人沒有五十也有十幾,別說費心爲她規劃了,就連她自己拿到的資源,都懶得過眼,只當自己是個走流程的就是了。
誰知道盛翹這麼爭氣,跑了這麼久的龍套,居然還能拿到一個正經的配角角色,雖然不是什麼大製作,但是比自己得閒了拋給她的那些劇本可好多了。
她還想着盛翹約摸着是受了刺激事業心起來了,誰知道要籤合同了就被尤丹那邊的人截了胡。
她當時只是氣惱,卻沒想着管--尤丹在圈子裏這麼多年,人脈和資源都不是她能比的,她如果要封殺盛翹,王芬自認也只有照做的份,怎麼會去趟這趟渾水?
最多也只是感嘆幾句盛翹不長眼惹了不該惹的人。
誰知道盛翹運勢居然這麼好,才丟了一個角色,尤丹就倒臺了。
之前被欺壓的新人也因爲這一檔子事兒多得了旁人的幾分憐愛,盛翹雖然沒有出來作證,但也是隱形的受益者。
就連《傾世絕戀》--這樣她根本沒想着要給盛翹的好資源,盛翹都自己又重新拿回來了,要不是知道盛翹是福利院出來的,沒什麼背景,王芬都要懷疑她背後真的有人護着了,不然怎麼纔出了點事兒,罪魁禍首就鋃鐺入獄了?
未免太巧合了些。
腦海中這麼轉了一圈,倒也沒真的因爲盛翹時來運轉就多了幾分諂媚臉色,仍舊淡淡的:“既然導演賞識你,就把合同簽了吧,好好演。”
盛翹不在意她的冷淡,接了筆簽了,等要回去的時候才被人叫住。
王芬有事先走了,劇組的人還在佈置場景,只有她一個人進了電梯。
轉身才發現叫住她的還是個熟人--之前在籤合同之前頂替了她的那位小花,戴着墨鏡,身邊跟着助理,嘴角掛着涼薄的冷笑。
“王芬手底下的?”
第二句,明晃晃的敵意:“手段倒是厲害。”
她當時截胡了這個角色,縱然有還了尤丹一個人情的心思在,更多的卻是真的想拿連翹這個角色作個跳板,更上一層樓,鞏固自己在圈子裏的地位。
後來尤丹出事,她背地裏罵了句活該,也沒想着把角色讓出去。
之前唯唯諾諾應了的副導卻是特地打電話過來,暗示她這事不必再插手了,刑煙氣得不行,但是也自知理虧,還是把角色讓出去了。
還想着是誰敢搶她的角色,就撞着盛翹來籤合同了。
這不就巧了嗎?
她還想知道到底是誰這麼有什麼本事,不聲不響地就簽了合同,現在就見着了。
這麼一看,除了五官漂亮些,別的哪一點和角色契合了?
她眸中諷刺更甚,走進去就撞了盛翹一下,盛翹被對方助理擋着避無可避,眼看着額頭就要撞電梯上了,手機突然從包裏滑了出來,砸了那個助理一下。
對方痛呼一聲,讓開了,盛翹得以撐住牆壁。
人沒事,就是臉有些發白。
等撿起屏幕碎成了兩三塊的手機,臉就更白了。
那小花摘下墨鏡瞪了助理一眼,助理瑟縮一陣,盛翹卻是握緊手機,看向刑煙:“道歉!”
刑煙出道三年了,還是第一次看到有新人敢這麼和自己說話:“你說什麼?”
她被氣笑了:“你敢讓我道歉?你知道.......”
手機裏傳出來低沉的男聲:“翹翹?”
電梯內就是一靜。
刑煙搭檔過流量小生無數,還是第一次聽見這麼優越的嗓音,彷彿教堂內華麗低沉的大提琴,讓人聽到聲音便忍不住在腦海中勾勒出一個遙不可及的完美形象出來,下意識地就堵了嗓子眼,發不出聲。
對方氣勢太盛。
他問:“發生什麼事了?有沒有受傷?”
盛翹本來就因爲手機差點碎了,遊戲綁定的資料可能也消失了難過,乍一聽到席寒時的聲音,忍不住委屈地抽鼻子:“我沒事。”
她的聲音裏帶着很細的哽咽:“是手機,手機屏幕壞了。”
她沒說自己以爲他要消失了的時候心底冒出的恐慌。
男人的嗓音微寒:“有人故意撞你?”
隔着屏幕,刑煙都能感覺到男人平緩嗓音下蘊藏的怒氣,下意識地退後兩步,恰好這時電梯門開了,她一喜,拿着墨鏡,踩着高跟就出去了,臨了還要轉頭冷笑一聲:
“盛小姐白蓮演得不錯,希望這位先生在看到你在劇組裏是怎麼和其他男演員打情罵俏的時候,也能這麼護着你。”
這話就純屬是胡編亂造了。
誰讓盛翹搶了她的角色,還要在自己面前裝委屈?
她倒要看看,能讓小白花自己一個人來籤合同的金主,能多相信她。
刑煙冷笑着離開了。
盛翹拿袖子擦去手機表面的灰塵,看到屏幕裏碎了幾塊的玻璃幕牆,更心疼了,一時間也沒想起來刑煙最後那句挑撥,只是忙按照導航找了個手機店,請他換個屏幕又加個鋼化膜。
師傅看了看:“三天後過來拿吧。”
要三天?太久了,她等不起。
盛翹咬咬牙加錢插了隊,等了兩個小時後終於拿到了煥然一新的手機。
看到遊戲打開後,紙片人老公繃緊的臉色,這才鬆了口氣。
想起刑煙臨走前說的那番話,心情又有點微妙了,關上房間門就問:“你在生氣嗎?”
席寒時手指微緊。
是,他在生氣。
他氣自己無能,氣自己被限制在這狹小的空間裏,連守在她身邊都不能做到。
盛翹卻誤解了他生氣的原因:“你別信她,她是胡說八道的。”
席寒時微頓,看向她的方向,半晌,才垂眸:“我沒信她。”
盛翹雖然知道可攻略角色是不可能受到閒雜人等的挑撥的,但是心裏還是流過一陣暖流:“爲什麼?”
男人沒有回答,等盛翹滾到被窩裏了,席寒時才道:
“大灰狼不準。”
“......”
盛翹憤憤不平:“大灰狼都要喫它了,還要阻止它談戀愛?”
食物鏈頂端了不起嗎?
席寒時沒有和她爭論,打情罵俏和談戀愛到底是不是一回事,而是淡淡道:“都要被吃了,還有心思談戀愛?”
“.......”
無法反駁。
席寒時轉過輪椅:“既然被抓了,就是大灰狼的。”
盛翹自動腦補了整句:既然被抓了,就是大灰狼的,要隨時做好被喫的自覺,悲憤地關手機睡覺了。
席寒時想說的卻是:
是他的,就永遠是他的。
不會有其他兔子,也不會有其他大灰狼。
誰也搶不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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