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七十四章 報仇
這裏是一個昏暗無比的地方，常年不見天日。
原本渺無人跡的地方，今日的死寂卻被打破了。
只見一名身穿異服的人影徑直向黑暗的最深處奔去。
如果有人看到，便能認出這是海外隊伍的服裝。
而此人出現在這裏是極其不合理的。
衆武者進入山河戰場時，是分散在四周的角落的，中部區域是不會有人降臨的，然而此人一進戰場就有目的地向着中部區域前進。
那時候，衆人初到這陌生的地方，選擇的方向一般都比較偏保守，像如此激進的方式，也只有這人而已。
很快，此人就已穿過叢林，進入到核心區域。
面前是一座山丘，山上竟建立了一座高臺，高臺上有一座祭壇。
山下是一個個如深淵之口的洞窟，裏面看不到任何東西。
而當這人來到此處後，洞窟的黑暗中出現密密麻麻的紅色眼睛。
慢慢地，洞窟處伸出數條手臂，緊接着，一個個滿目猙獰的人臉出現在那人的面前，嘴中發出刺耳鳴叫。
如果是天幕府的捕快在這，便能認出這些怪物竟全是鬼族。
那人看到此景，禁不住狂咽口水，這種面對駭人的事物所誘發的恐懼，不敢瀰漫上心頭。
他本想轉身逃命，但想到那神祕人正掌控他的生命，只能壓抑心中的恐懼，拔出一枚匕首，一刀捅進腹部，再劃開一道口子。
忍着劇痛的他將手伸進腹部之內，然後用力一扯，從傷口處掏出一枚血紅色的石磚。
那佈滿血污的石磚一出現，洞窟中已經爬出身子的鬼族馬上僵直起來，原本鬼哭狼嚎的聲音也戛然而止，彷彿看到了什麼令他們恐懼的事物。
男子看到此景，心中定了定神，向着洞窟深處走去。
而那些原本恐怖無比的鬼怪，皆渾身顫抖，隨着男子的靠近，他們也在不斷地後退。
甚至有一些已經跪倒在地，如同是拜見君王的奴僕。
進入到洞窟之內，鬼族們已是分開至兩邊，中間留了條道路。
順着黑暗的道路前進，很快，男子便來到那洞窟的最深處。
那裏竟有一道龐大的身影蹲坐在那，目測身高四米以上，如巨人一般。
其身上纏繞着密密麻麻的鎖鏈，似乎經歷的時間太久遠了，那鎖鏈已經滿布鐵鏽，但明明這鐵鏈已經腐朽，憑那道身影恐怖的軀體，應該能輕易掙脫纔對，然而他卻一點動彈的意思都沒有。
男子一見此身影，便感覺一股窒息的壓迫感撲面而來，不一會這男子就跪倒在地，直不起身來。
良久之後，那蹲坐在地的身影彷彿動了一般，身上的鐵鏈沙沙作響，兩道光線從身影的頭部出現，他的眼睛睜開了。
血色的瞳孔，暗黑色的眼眸，帶着恐怖壓迫感的眉角。
對面跪倒在地的男子瑟瑟發抖着，好似遇到天敵一般。
“出來吧。”那恐怖身影緩緩開口道，聲音沙啞而又蒼老。
顯然這句話並不是對跪在他面前的男子說的。
大概過了數息時間，那名跪倒在地的男子身上飄起淡淡的黑色霧氣，不一會形成一團懸浮於男子的頭頂。
令人驚恐的是，黑霧中浮現一張長滿利齒的嘴巴。
“嘎嘎嘎，屠老鬼，好久不見。”恐怖大嘴中發出攝人心魄的聲音。
那恐怖身影眉毛擡了擡，似乎認出了說話之人：“原來是你，魂魘你已經成爲鬼王了？”
“嘎嘎嘎，當然，我現在已經是排名第一的地鬼王了。”大嘴得意道。
屠老鬼嗤笑道：“這鬼族是一代不如一代啊，連你都能排地鬼王第一了。”
大嘴對於屠老鬼的挖苦並不在意，只是說道：“屠老鬼，你被關了整整一千年，大周已經把你從頭到尾解剖了個遍，你想不想報仇？”
此時，如果能夜視的話，便能發現，那恐怖身影的胸膛上竟是被剖開的，裏面可以清晰地看到五臟六腑和腸胃，不過這些器官似乎看起來極其萎靡，老化得極爲嚴重了。
“報仇？”屠老鬼冷笑一聲，然後忽然面目猙獰地道：“當然要報！我日日夜夜不想着將那些人類殺掉，身爲牲畜的他們竟敢將我解剖，更是囚禁我一千年……”
“一千年！你知道我這一千年是怎麼過的嗎！”屠老鬼怒吼道。
魂魘發出桀桀笑聲，似乎聽到屠老鬼的痛訴極其享受。
“還有更過分的呢屠老鬼，你應該已經感受到有人降臨這個世界了吧。”
屠老鬼點了點頭。
“那是人類正在開展一種叫武鬥的比賽，而他們最終的目標就是你，你的實力剛剛好，處於天象之下，又高於氣海，太適合作爲試煉的工具了。
屠老鬼你也有今天啊！想當年你也是地鬼王中排前三的存在，多少人族豪雄喪命於你手中，如今卻被人族幼崽當作比賽的工具，真的是可憐啊。”
屠老鬼聽到此話，渾身顫抖起來。
“豈有此理！”他咬牙切齒道，氣得渾身顫抖，圈在身上的鐵鏈發出沙沙的聲音。
忽然那佈滿鐵鏽的鎖鏈綻放出金光，屠老鬼被這光芒射得哀嚎出聲。
待光芒褪去，屠老鬼整個人如煮熟的蝦。
“沒用的，屠老鬼，這鎖鏈可是人類付出一位法相的生命凝聚的，這力量一日沒有消退，你便一日不得脫身。”
屠老鬼沉默片刻，冷冽而沙啞的聲音傳出：“說吧，你想我怎麼做，我願意付出所有，只要能報復人類。”
“嘎嘎嘎，這纔對，很有覺悟啊，屠老鬼。”魂魘得意道，顯然爲自己的口才得意。
“算了，忍忍吧，不跟這個瘋子一般見識。”屠老鬼心中暗道。
“那我就直說了。”魂魘簡介道，“剛跟你說的，那些人族幼崽，正在此世界試煉，而我們的計劃就是絕殺這裏所有的人族，讓人族這一代的希望徹底破滅，這個絕戶計，你滿意吧。”
“具體呢？”屠老鬼問道。
魂魘嘿嘿笑道：“計劃是打通一個通道，到時候自有人去解決那些人類武者。”
屠老鬼聞言，睜大雙眼，喫驚道：“你是想……”
“沒錯，我要污染這個天寶，待我掌控後，便能向外打通通道，接引外邊的鬼族進入此界。”
還不等屠老鬼質疑，魂魘搶先道：“我需要這個天寶與外面的道境周旋，外邊有三十多位道境，就算他們中一個都不是我的對手，但加在一起，就連我都不敢說能夠匹敵，所以這寶必須取，懂了嗎？”
屠老鬼閉上雙眼，語氣寂寥地道：“你是要用我之身軀爲祭壇，再以大人血肉爲祭品，污染這個世界吧。”
“哈哈，屠老鬼你猜的不錯，剛剛你說的可以付出任何代價，你應該會說到做到吧。”
屠老鬼聞言沉默了下來，太陽穴的青筋暴起，面目猙獰，好似在糾結着什麼。
“屠老鬼，你自己的身體你應該有所瞭解了，千年來都未曾得到血肉的滋潤，你的軀體已經老朽，雖然我們鬼族乃是長生種，但你到底是千年未得血食，已經是燈盡油枯了，現在！獻出你的身體，獻出你的精神，證明你對鬼族的忠誠的時刻到了。”魂魘教說道。
聽到此話，屠老鬼似乎有些動容，最後似乎下了決定，回答道：“好吧，一定要讓人族付出代價。”
“那你就開始吧。”魂魘嘎嘎笑道，“你自願的話，祭祀的效果越好。”
屠老鬼伸手一把將男主手中的石磚凌空取來，然後安放在他的五臟六腑中。
血色石磚一接觸他的肉體，就像冰融化一般，慢慢融於他的胸腔中。
緊接着，屠老鬼的手掌擺出一個奇怪姿勢，口中喃喃一些聽不懂的語句。
待唸完後，屠老鬼深吸一口氣道：
“以身爲祭，老屠請大人出手。”
話音剛落，某處虛空中瞄準此處地界，傳出種種詭異魔力。
屠老鬼的身軀也漸漸開始融化，不一會整個人化爲一個血灘。
那血液開始被某種力量牽引，在地上形成一個妖異圖案。
魂魘看到祭壇已現，喝聲道：“時辰已至，動手。”
然而此地除了他別無二人了，卻不知此話說給何人聽。
………
就在魂魘說出那句話後。
在山河戰場中，某四個角落。
這四個角落分別有一名武者。
本來正在奔馳的他們皆停下了腳步，然後眼神渙散，雙眼無神，呆滯在原地。
然後他們彷彿被人控制一般，用刀捅向腹部，從腹部中掏出一顆血色石磚，然後將之按於地面。
血磚一接觸地面就慢慢融化進土壤之中。
待四枚石磚全部融入地面後。
整個山河戰場猛然一震。
緊接着整個世界似乎發生了某種怪異的變化。
比如，天空看起來變紅了。
而其中一些實力頂尖的武者們，紛紛感受到一股壓抑的氣息籠罩在心頭。
而炎斗城外的會場上。
那懸浮在天空的天寶，幻海山河圖此時已經冒起暗紅色的煙霧。
而在場的道境們，竟沒有一個人注意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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