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5.金簪(捉蟲)
張小梅那邊還在慫恿着張氏買金鐲子,只有女人才最懂女人,葉信芳知道張氏的心思,當下直接過去,拿着金簪一副霸道總裁的模樣,說道:“娘,這是兒子孝敬您的,我幫您戴上。還有什麼想要的,兒子直接給你買。”
那明晃晃的金簪一拿出來,張小梅只覺得眼睛都要瞎了,張氏雖然有些心疼,但看着她的表情,滿臉都是滿足,故意道:“我就不喜歡鐲子,嫌膈手,還是兒子孝順,知道疼娘。”
“公子確實孝順,這金簪足足花了三十兩,着實捨得,這麼孝順的孩子,老夫人,你有兒孫福啊。”掌櫃的也是個會來事的,看了半天熱鬧,知道客人想聽什麼。
張氏臉一僵,心底暗罵敗家子,但看到張小梅那紅的雙眼,頓時擡頭挺胸道:“我兒孝順,這區區三十兩算什麼,日後就是金山銀海都能給我搬來。”
張小梅的臉黑了又紅,笑眯眯的望着葉信芳,“真沒想到,芳哥兒如今這般出息了,可憐四姨我,辛苦了半輩子,連金簪的邊都沒有摸到過……”
她剛一說完,張氏直接將金簪摘下,笑着遞過去道:“妹妹,姐姐今日大方一回,這就給你摸一下。”
張小梅:……
任憑她如何說如何問,張氏是什麼人,只有她佔別人便宜的,哪有別人佔她便宜的,一路聽了對方無數奉承話,張氏心裏都美翻天了,還是一絲口風都不露。
“三姐心善,就可憐可憐你外甥,一大把年紀還沒個出路,芳哥兒怎麼突然闊氣了,你讓他教教大川。”張小梅裝着無意的樣子說道。
劉大川是張小梅的大兒子,跟葉信芳大姐同歲。
張氏美滋滋的聽着,“我兒是讀書人,他的事我可管不了,當初讓你送大川去讀書,你還不願意,不然現在你就跟我一樣享福了。”
張小梅忽然壓低了聲音,“都說‘窮秀才富舉人’,這芳哥兒突然達了,莫不是做了什麼不好的事情,三姐你可得小心,要是芳哥兒在外犯事了,怕是要牽連全家人的。”
“你胡說些什麼,我兒的銀錢是寫……”張氏突然止住話頭,看着張小梅滿臉希翼的樣子,氣呼呼的道:“你休想套我的話,離我遠一些,我不要跟你一起逛街了,平白誣陷人!”
張氏一把推開張小梅,對葉信芳道:“我們走這邊,先前那家胭脂鋪子還沒有進去逛呢!”
葉信芳不知道生了什麼,只覺得張氏跟小孩子一樣,說變臉就變臉,但也只得跟着她跑,穿過一條街,張氏悄悄的回頭,見已經看不到張小梅一家人了,低聲對葉信芳道:“我們先去銀樓把金簪退了。”
葉信芳:???
這是什麼操作?買了個金簪就爲了在對頭面前裝一回逼嗎?
“就是撿着您會喜歡的樣式買的,還退了幹嘛?”葉信芳不解的問道。
張氏嘆了口氣,“有錢留着買地,我都是半截身子入土的人了,還要打扮什麼。”
葉信芳其實不是很明白張氏爲何對於土地如此的執着,勸道:“您都辛苦了一輩子,該享清福了,兒子現在有本事,以後給您買更多更好的,您就收着吧。”
張氏滿臉都是感動,眼淚在眼眶裏打轉,然後說道:“退了,買地。”
“這賣出去的東西,再退就折價了。”葉信芳這樣說着,張氏臉上有些猶豫了,葉信芳又下了一劑猛藥,“況且馬上就要過年了,您回孃家的時候要是讓四姨看到您簪子沒了,還不得笑話你。”
果然兒子其實都不重要,對於他娘來說,最重要的人還是他四姨張小梅,張氏立馬不說什麼退貨的話了,將金簪從頭上摘下來,美滋滋的打量一番,再小心翼翼的放進懷裏。
轉頭看見葉瓏頭上的銀簪,“小妹先別戴着,等走親戚的時候戴,我給你收着。”
葉瓏雖然有些不捨,但還是遞給了張氏。
葉信芳帶着一家人,一人買了一身新衣服,令葉信芳詫異的是,張氏見他給葉善安買衣服,居然沒有站出來制止。
葉善安跟了一路,看了不少熱鬧,見居然也有他的一份,小臉紅撲撲的道謝,也不讓長生拎着,非要自己拿。
葉信芳本想給李家三口也買一身,被張氏制止了,冬季成衣太貴,張氏也不是刻薄人,轉而買了幾塊布料和棉絮,讓李家人自己做衣服穿。
這種小事,葉信芳自然不會違逆她,逛了一上午,買的東西多的李叔和長生都提不動,妞妞累得走不動路,由葉瓏抱着,在外面吃了午飯,葉信芳就與她們分開了。
年關將近,各家商鋪都是生意興隆,沒想到原本應該清冷的書齋也是如此,如今他靠着葉信芳的話本,店面擴大了一些,也不單單是賣不可描述的小畫冊了,衝門面的書也購置了不少,外面看上去跟正規的書齋沒什麼兩樣了。
書齋裏此時有許多書生在裏面看書,葉信芳直接進了後院,卻沒想到胡財這裏有客人。
那是一個看起來四十左右的中年文士,臉上掛着兩撇小鬍鬚,相貌俊朗,看模樣與胡財相談甚歡。
“這位是?”那中年人問道,顯然對於有人闖進來有些不解。
胡財趕忙朝葉信芳使了個眼色,不好意思的笑了笑,道:“這是我那不成器的外甥,向來沒規矩,讓姜老爺見笑了。”
葉信芳知機,立馬說道:“沒想到舅舅有客人,姜老爺,是我唐突了,你們先聊着,我等會再來。”
“小友不忙着走,我與你舅舅已經談完了,這就告辭。”姜老爺看向胡財,點了點頭,“胡老闆,這就說定了,等開年,我再來。”
胡財臉上一直掛着笑,一路將對方送出門外,他迴轉過來,見葉信芳已經坐下,還給自己倒了一杯茶。
“你怎麼今天過來了,是拿尾款嗎?下次直接說個地址,我派人送過去就是。”胡財以爲他是過年缺錢了。
葉信芳卻不想暴露自己的住址,點了點頭,將書稿從懷裏拿了出來,道:“順便還寫了個新故事。”
胡財眼前一亮,不像是在看話本,而是閃閃亮的金子,小心翼翼的捧起書稿,隨意的翻了翻,皺眉問道:“怎麼跟之前不一樣了?”
“新故事,試試水。”是的,探案解謎已經不能滿足葉信芳了,看着膽小如鼠的宋修之,葉信芳靈感爆,直接寫出了一本恐怖小說。
剛寫出來葉信芳就請宋修之鑑賞,嚇得他不敢一個人睡覺,長生還幫他守了好幾個晚上,氣鼓鼓的小屁孩更是三天沒有理睬葉信芳。
卻說那頭姜老爺走在路上,越想越覺得奇怪,回憶他調查的結果,這胡財好像沒有姊妹,那這個外甥從哪裏來的?
“老規矩,尾款等書賣完再結。”談了半天,新書才談妥,胡財親自送葉信芳從後門出去,“風先生是不知道,每次新書還沒出來,就有不少公子哥來這裏催,許多人都追着向我打聽您,您又怕暴露,只能委屈一下,從這邊走。”
葉信芳擺了擺手,“這有什麼可委屈的,胡老闆客氣了。”
話音剛落,就見後門處蹦出一個人,那人滿臉興奮,一蹦三尺高,“我抓到你了,咦,怎麼會是你!”
姜雲明滿臉都是不敢置信,然後又變成了被欺騙的委屈,“葉兄,你騙我騙的好苦啊!”
“姜公子?你們認識?”胡財擦了擦額頭上不存在的汗。
葉信芳使勁的將姜雲明拽的死死的手拉開,“胡老闆,你先回去吧,不必再送。”
胡財點了點頭,拱手道:“就不打擾二位公子了。”
說完迅的鑽進院子裏,躲在門背後偷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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