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6.出宮

作者:從南而生
“好女不嫁二夫,不潔之身,楊蘭愧對親族教誨。我的女兒,不能有一個聲名狼藉的母親。”楊蘭一邊笑着,眼淚順着臉龐滑過,“萱兒安好,我心願已了,再沒有什麼遺憾。”

  月奴還是呆愣愣的看着對方,見慣了皇室勾心鬥角,看多了大臣爾虞我詐,再看楊蘭,他只覺得這樣的感情太過沉重,出了他這麼多年的認知。

  “謝謝你,謝謝葉舉人,可惜我不能親自跟他道謝了。”楊蘭虛弱的說道,潔白的臉龐上沾染了不少血漬,在月色下整個人顯得尤爲可怖。

  月奴還想問什麼,只見對方已經笑着閉上了眼睛。

  “人沒了?怎麼回事?”皇帝皺眉問道,他午休起來就看到月奴手舞足蹈的比劃,整個人都有些煩躁。

  月奴將手中的一紙奏摺恭敬奉上,皇帝不耐煩的接過。

  皇帝每回聽月奴說話,都是一臉嫌棄,故而月奴每次都要寫一份奏摺。

  “好女不嫁二夫?不能連累女兒?”皇帝見慣生死,心中沒有任何波動,只覺得十分頭痛,自己本想施恩,到頭來應承葉信芳的事情還沒有辦好。

  月奴緊緊的抿着嘴巴,輕輕的點點頭。

  皇帝直接將奏摺一扔,罵了一句:“愚蠢的婦人!”

  月奴躬下身子,小心翼翼的將奏摺撿了起來。

  “就沒有去看看大夫?萬一沒死呢?”

  月奴伸手在自己鼻子下比劃了一下,然後做出一個閉眼的表情。

  皇帝瞪了他一眼,轉而問道:“信呢?”。

  月奴慢吞吞的從懷中掏出那封信,恭敬的呈給暴躁的皇帝。

  信上寫着“徐成玉親啓”,上面沒有落款,封口有拆開過的痕跡。

  見皇帝直接打開信封,月奴欲言又止的看了他一眼。

  “怎麼,你這是什麼表情,朕還看不得了?”皇帝沒好氣的看着月奴。

  月奴連忙低下頭,只是那個小眼神有些質疑。

  “真是看到你就來氣,枉費朕那麼看重你,升你做暗衛統領,你說你認識葉信芳,朕放心你纔將任務交給你,你就不能攔一欄,看着人送死,你到底是幹什麼喫的!”皇帝噴了個痛快,噴完還不過癮,用力的戳了戳月奴的額頭。

  天子一怒,月奴也沒有什麼惶恐之意,只是身子往後縮了縮,飛快擡頭看了他一眼,又比劃了兩下。

  “你還有臉狡辯!”皇帝兩眼瞪圓,生氣的盯着月奴,“你這個破嗓子治了這麼多年,還是一副死德行,一邊藏着去,朕都要被你氣死了!”

  月奴立馬找了個角落縮了起來。

  皇帝這纔有工夫看那封信,越看臉色越陰沉,最後更是直接將桌子邊的茶碗狠狠的擲在地上。

  聽見聲響,原本在殿外候着的貼身太監宋吉祥,立馬身形一抖,卻沒有進去。

  “還躲着作甚,出來,派人去查一查此事!”皇帝直接將信扔給月奴。

  葉信芳本在奮筆疾書,卻忽然收到了來自摳門皇帝的百兩黃金賞賜,心裏還美滋滋的想着,難道這位大佬終於良心現,白看文時產生了欠作者錢的覺悟。

  “楊夫人自盡了。”皇帝開門見山的說道。

  葉信芳愣住了,想起那個不過幾面的美麗女子,依舊覺得充滿着不真實,“陛下,您說笑呢?她還那麼年輕,怎、怎麼會?她還有個女兒……”

  對方不過二十五六歲,真是青春正好,又被人救了出來,怎麼會突然自盡?

  “昨日朕派人前去,救出了人,你那個妻姐是個烈性女子,自言愧對親族教誨,看了一眼女兒,便從容赴死。”皇帝說着,還打量着葉信芳的神色。

  葉信芳眉頭緊蹙,依舊覺得有些恍惚,“好端端的人,怎麼就這麼想不開?活着不是最重要的嗎?”

  “好女不嫁二夫,真乃節婦也。”雖然皇帝心中不太看重節婦那一套,畢竟他的父親,先帝爺納的小寡婦還少嗎?但面上還是一副讚揚的樣子。

  葉信芳心中真的在罵娘,朱熹誤人,狗屁的節婦,人活着不比什麼都重要。

  皇帝想了想,又補充道:“楊夫人死前,心心念念都是她女兒。”

  “那個孩子,我會當做親生女兒一般撫養。”葉信芳還是有些轉不過神來,自語道:“若是讓娘子知道此事,還不知如何是好。”

  男女之間的事,總是容易讓人多想,葉信芳之前請求救楊蘭,皇帝雖然面上不說,但還是暗搓搓的以爲二人之間有着不可言說,如此反而看重他重情重義,若是看到舊情人見死不救,皇帝反倒是瞧不起葉信芳了。這二人,一方是正當年華的青年,另一方是顏色正好的美人,皇帝還有如此想法,不足爲奇,而此時皇帝才現,這葉信芳倒真的像是因爲妻子纔想着幫一把。

  “堂姐一生孤苦,陛下,她的屍身葬於何處?”葉信芳想到古人都比較看重身後事,故有此一問,生前無論是原主還是現在的他都沒有喊過一聲姐姐,如今倒是喊了出來。

  “今日清早便送往了護國寺,六天後廣惠禪師親自度亡魂。”身後事是月奴辦的,他在辦妥之後才向皇帝覆命。

  葉信芳聽着便放下了心,恭敬的向陛下道謝:“多謝陛下援手之恩。”

  皇帝臉上有些掛不住,“你不必謝朕,是朕失策了,你可以再提一個要求。”

  葉信芳卻拒絕了,“堂姐心存死志,與陛下何干,陛下已經幫了很多,學生不是貪得無厭之人,不能再提要求。”

  皇帝聞言倒是有些許愧疚,難得自己答應別人,卻沒有辦成。

  死了個故人,葉信芳神情還是有些懨懨的,小心翼翼的問道:“陛下,學生能出宮嗎?就算在宮外,學生保證筆耕不輟。”

  皇帝嘆了口氣,雖然很想將人拘在宮中,寫一章自己看一章,到底還是應承了他的請求。

  葉信芳心底鬆了一口氣,雖然知道自己一個外男,不會在宮中多待,但古人云伴君如伴虎,心中總是有些惴惴不安。

  卻不想他出宮之時,那小祕書和小宮女也跟了出來,葉信芳勉強笑着道:“四位,送到這裏就夠了,真的不必再送了。”

  “陛下命奴才二人今後在葉舉人處當差。”其中一個小祕書說道。

  葉信芳看他是個太監,又領會了皇帝的意圖,忍了,轉而看向那兩個容貌姣好的小宮女。

  “奴婢二人,今後就是您的人了。”鵝蛋臉的小宮女嬌羞着說道。

  別,真不需要,姑奶奶求你們回去吧,要是家中那個醋罈子知道了,怕是要鬧翻天。

  “兩位姑娘,你們還是回去吧,陛下的好意,我心領了,但家中宅院過小,怕是住不下二位。”葉信芳委婉說道,兩個姑娘伺候了他那麼多天,他卻連人家的名字都叫不出來,不免有些心虛。

  鵝蛋臉看了葉信芳一眼,又將視線下移,直勾勾的盯着葉信芳懷中死死抱着的金子。

  葉信芳趕忙護住金子,“我上有老下有小,這金子要留着養家餬口的,實在是養不動兩位姑娘,二位請回吧。”

  鵝蛋臉還沒有說什麼,另外一位小圓臉看起來十分可愛的小宮女“嚶嚶嚶”的哭了起來。

  葉信芳頓時覺得頭大如牛,“姑娘莫哭,莫哭啊!”

  那小宮女停頓了一下,看葉信芳已經沒有答應,又繼續嚶嚶嚶的哭了起來。

  “如二位這般女子,我這樣的粗鄙之人,如何相配。二位值得一個男子用全部的真心相待,我家中卻已有嬌妻,實在分不出更多的真心給二位,二位如此品貌,若是委身於我,實在是太過可惜。”

  難怪說男人都長了一張說瞎話的嘴,葉信芳這才變成男人幾年啊,這種好聽的話就隨口而來了。

  那小圓臉也不哭了,呆呆的看着葉信芳,而鵝蛋臉此時雙眼中盛滿將落未落的晶瑩,“葉郎心思誠摯,奴家只覺得,如你這般的男子,怕是世間再難尋到。”

  葉信芳心中嘀咕着,這古代的女子這般容易丟了心嗎?一番話就叫她改了稱呼,這什麼葉郎,聽着真的很想夜郎自大啊……

  “姑娘品貌俱佳,何必妄自菲薄,我不過是個普通男子,不值得姑娘掛心,我這就告辭,免得惹了姑娘難過。”溜了溜了,惹不起,真的惹不起,葉信芳做出一副難過的樣子,轉身就走。

  “葉哥哥,你終於回來了?我師兄讓你去幫什麼忙?我問了他好幾回,他還跟我保密!”葉信芳一下馬車就見到了蹲守在他宅子裏的宋修之,小少年此時臉上氣鼓鼓的,一副你不告訴我我就跟你鬧的架勢。

  許廷和這幾日出門訪友,顧不得管教小徒弟,宋修之就日日都到葉信芳的小院這邊等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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