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0.分開
沈琅卻絲毫不買賬,一下子推開葉信芳,說道:“你們纔是一國的,都欺負我的婢女,我知道你們厲害,但欺負我的人,就是欺負我!我沈琅雖然傻,但還是知道要護着自己人!姓葉的,你也不是什麼好人!”
葉信芳不明白沈琅爲何態度大變,像是受了天大的委屈一般,而宋修之卻很不高興了,“你氣歸氣,做什麼推葉哥!你真是不講道理!”
“小屁孩一邊去,天天拿着鼻孔對人,你以爲我不知道你看不上我!”沈琅惡狠狠的說道。
葉信芳也不明白爲何突然就開始撕逼了,沈琅這個樣子,像是忍受了衆人很久一般。
沈琅看着大家,說道:“我的婢女不就是身世單薄了一些,又怎麼你們了,至於一個一個都盯着她不放!”
月奴心頭百般滋味,當初覺得這個傻子好糊弄,自己可以拿來當槍使,如今對方確實成了一柄槍,對着自己人的槍,月奴聰明反被聰明誤,苦果也只能自己品嚐。
心好累,騙子太多,傻子不夠用了,而月奴突然發現,如果說沈琅與自己和葉信芳分開,那姑娘本應該着急,可對方卻在沈琅身邊推波助瀾,那模樣,似乎是巴不得幾人分開一般。
沈琅身邊跟着的都只是幾個外把式,沒有特別厲害的人,月奴心中想着,若是就這般分開,對於他們三人,其實沒有太大的削弱,難道說,那些人的目標不是自己三人?
“沈公子,既然大家話不投機,那便分開好了。”葉信芳也不想伺候他了,主動開口說道。
月奴在一旁沒有說話,他還在觀察香凝,只見聽了這話之後,香凝放下了衣袖,眼睛微紅,湊近沈琅,也不知他說了什麼。
“分開就分開,誰賴着跟你們走一般!”沈琅惡狠狠的說道,話雖這般說着,心裏還是有些發虛。
葉信芳也不知怎麼吐槽他了,明明就是自己賴着不走,這個時候又鬧起脾氣了。
“是你自己要過來的,既然如今不一起走了,有些話該說,有些話不該說,你心中應該也知道。”當着這些外人,葉信芳不好明說,只能這樣瘋狂暗示。
香凝聽了這話,眼珠子轉了轉,但還是沒有開口。
“不用你提醒,誰亂說誰是小狗!”沈琅依舊是一副天不怕地不怕的樣子。
葉信芳有時候也很羨慕這個小傻子,因爲有人護着他,纔可以一直這麼天真。
“你記得就好。”月奴淡淡的說道,又看向香凝,嚇得少女直接躲到了沈琅身後,沈琅也是橫眉冷對的看着月奴,看起來十足英雄的模樣。
“沈公子,香凝姑娘,有緣再見。”月奴如此說道。
一夜無話,一場爭吵就這麼結束了,第二日清晨,葉信芳起牀之後,才發現沈琅一行人已經提前出發了。“公子,我們此行去往何處?”香凝柔聲問道。
沈琅臉上神情彆扭,顯然還沒有從葉信芳幾人留都不留他的震撼中緩過來。
“公子,公子?”香凝又提醒了幾聲。
沈琅這纔回過神來,香凝又問了一遍,沈琅這才說道:“我們要去皖地。”
說完沈琅就恨不得打自己兩巴掌。
香凝眼珠子轉了轉,接着問道:“那葉公子他們要去哪裏?”
說起葉信芳幾人,香凝的臉上還十分配合的露出害怕的神情。
沈琅趕忙安撫她,只得硬着頭皮說道,“他們幾人要去金陵。”
他心中掩耳盜鈴的想到,這可不是自己要跟着他們的,自己走在他們前面。
香凝此時心中大定,頓時神色轉爲輕鬆,直道:“如此可好,總算遠離那位月侍衛了,他着實惹人害怕。”
這一行人中,香凝唯獨覺得那個姓月的,看起來深不見底,故而想方設法也要支開他。香凝看着此時不知在想些什麼說的沈琅,她倒是有些不忍心了。
“你不要害怕,我會保護你的。”沈琅回頭看着走過的路,乘坐的馬車走過的道路,只留下一陣陣煙塵。
香凝掀開馬車側邊的車簾,望着路邊草地中那個站得筆直的草人,輕輕張嘴,沒有發出聲音,僅僅做了幾個口型。
卻說這邊三人收拾整齊之後,正打算再次出發。
葉信芳有些憂慮,猶豫着問道:“沈琅會不會走漏風聲?”
月奴搖了搖頭,碩大:“他根本就不知道我們要做什麼,並無大礙,且這般的紈絝子弟,哪怕嘴巴不緊,他也不認識幾個頭面人物。最重要的事,沈侯爺此人,慣來聰明,就算是知曉此事,他也只會當個鋸了嘴的葫蘆。”
“聰明?”葉信芳想到早已經沒落下來的侯府,以及如同隱形人一般的沈侯爺。
“他的聰明不在於表面。”月奴也不敢說太多,只得這般暗示道。
葉信芳頓時秒懂,這沈侯爺是皇帝的人,他突然想到,秦中羽也是皇帝的親信,與其他皇帝深深的防備外戚不同,咱們這位陛下,看樣子似乎更看重老婆娘家人。
“葉哥,那女子這般輕易就與我們分開,似乎只是個討江湖的?”宋修之有些不確定的問道。
葉信芳還以爲一夜過去,沈琅這個牛皮糖還會糾纏不休,沒想到竟然當機立斷的就走,他仔細回想那女子的所作所爲,神情凝重了起來,說道:“討江湖的?她的目的是……”
葉信芳一時聯想起勳貴之家爭世子之位,什麼後母爲了自己的兒子,暗殺前妻的孩子,他不免越想越多了。
“現在回想起來,那女子一舉一動,都像是照着沈琅喜歡的模樣做出來的一般。”葉信芳接着解釋道:“沈琅這人,在京城素有紈絝之名,與他名聲一起的,就是他喜好買人的傳聞。”
宋修之被他這般一引導,不免也想起在京城聽到的那些傳聞,“葉哥的意思是,那女子是熟悉沈琅之人派來的?”
“月統領,沈琅是否受過什麼情傷之類,京中人人皆知的那種?”葉信芳想着暗衛消息知道得多,故而有此一問。
月奴臉上神色莫辨,似是想到了什麼,許久才道:“有些事情我不能說,但沈家情形複雜。”
“那昨夜之事,那人是想支開我們!”葉信芳心驚膽戰,他突然想到,對方如此處心積慮,他們想要殺沈琅!
宋修之臉上神情也不好看,心中有些愧疚。
月奴將馬車停了下來,朝路邊學起了布穀鳥叫,等了一會,出現兩個身着淺色衣裳的男人。
“屬下黑狸黑豹,參見統領!”那男子開口說道。
葉信芳看了看單膝跪在地上長相平平無奇的兩個男子,又看了眼神色肅然、劍眉星目的月奴,心中不僅想到,月奴難道是靠長得好看當上的統領。
“追上去,看看沈琅那邊是何情形,他們若是遇襲,保護沈琅,若是平安無事抵達下一個城鎮,則不必管他。”月奴這般說道。
葉信芳心中咯噔一下,問道:“抵達下一個城鎮了,爲何不管了?”
月奴深深的看了他一眼,問道:“信芳,你還記得我們出行是做什麼?兵貴神速,這些人不會拖很久,一般情形,都是在野外速戰速決,如果抵達城鎮之後再動手,人多眼雜,容易暴露,且此時動手,還可以將問題推到我們頭上。”
月奴沒有說的是,沈琅沒有那麼重要,他不願意讓暗衛的人離自己太遠。
葉信芳看着月奴,只覺得對方有些無情,突然又問道:“你昨夜,是故意的,對嗎?”
月奴避而不答,只是道:“暗衛做事,不清來路,摸清來路。”
“而若摸不清楚呢?就地解決嗎?”葉信芳追問。
月奴看了他一眼,說道:“你爲何這麼大的戾氣,哪怕摸不清楚,如今我們也安全了。”
葉信芳眼中滿是憤怒,“我們安全了,可沈琅呢!禍水東引?”
“那禍水本來就是他惹過來的,讓他喫點虧也不是什麼大事。”月奴毫不在意的說道。
“你們暗衛都是這般,見死不救?”葉信芳心中滿是不滿。
月奴只覺得他突如其來的憤怒,十分莫名。
卻說這邊,官道分出兩條路,向左是去往金陵,往右是到皖地。
沈琅的馬車,不出意外的往右走,香凝見此情形,心中大定。
馬車在官道上往前馳騁,又行了大約半個小時,香凝掀開車簾,看見了前面路邊那個搖搖立着的茶棚。
“少爺,前面似乎有家茶棚,可要停下來休息?”騎着馬的阿大,特意上前詢問。
沈琅心中本就在猶豫,他回過味來,後半夜仔細問清楚了香凝昨夜發生的事情,雖覺得香凝反應過度,但到底還是怕嚇到了,又想讓葉信芳三人哄一鬨自己,就着坡自己也就下來了,哪曉得這些人不僅不給他臺階下,還把梯子都搬走了。
他看着前面的茶棚,心中想着,再給葉信芳他們一次機會哄哄自己,坐在馬車裏的香凝,此時臉上適時的露出疲憊的神色,沈琅像是拿到了什麼令箭一般,揚聲說道:“香凝姑娘累了,就在前面歇一歇吧,省得被人以爲本公子是不懂憐香惜玉之人。”
阿大看了眼四周曠野空無一人的情形,只曉得這個傻少爺又在犯病。
茶棚裏有十幾個人,擠得滿滿當當,一個似乎是老闆模樣的壯漢在盯着燒水,一個年輕的小二滿面笑容的在招呼客人,剩下的全都坐着,像是過路喝茶的人一般。
“客官,您打尖還是住店呀?”店小二十分熱情的問道。
沈琅看着這個荒郊野外的破草棚子,挑了挑眉,“你這個破地方,還能住人?”
那店小二靦腆的笑了笑,說道:“哪能讓貴客住這裏,往東邊十里,便到了小人家,早就打掃得乾乾淨淨,絕對不敢怠慢貴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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