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章 奇怪的夜襲
“看來我沒得選了。恭喜你們,勝算又大了幾分。”
虞翻非常高興。不枉他在這徐州祕密潛伏了那麼久,四處尋找,四處查探,不知道經歷了多少明爭暗鬥。
說的低趣味一點,他的苦勞有了足夠的回報,功勞就在眼前。
那要說的高尚一點,那就是虞翻在這裏打入了一記妙手,風輕雲淡的一招,卻撬動了整個天下的棋盤。
“程先生乃是不可多得的人才,我是不會殺你的。”
虞翻帶着些得意的說道。
“落入了你們的手裏,殺我和不殺我對你們都沒有什麼影響,得到的效果都是一樣的。”
如果外面追過來的是徐州本地的豪強,那麼程昱還可以憑藉着自己的三寸不爛之石斡旋一番,他們把程昱抓了之後,就不用害怕程昱再返回許昌了,自然也就沒有了懸在頭上的刀子。
那樣的話,殺掉程昱便就不是唯一的選擇了。程昱可以說服他們把自己軟禁起來,儘量的不讓他們現在就站隊。
騙着他們說,如果劉備贏了,再把程昱獻出去,或者交給劉備泄憤,或者把成語當成人才送給劉備,都是一件好事,可以立功的事。
如果將來曹操贏了,他們害怕曹操,也可以把程昱殺掉,人不知鬼不覺,如果願意信任程昱,便將程昱放掉,程昱可以對天發誓將來不僅可以既往不咎。還願意涌泉相報。
可現在落入了虞翻的手裏,就等於是落入了劉備的手裏。
即便劉備愛惜人才,不殺程昱,但在曹操這裏起到的作用,其實和死掉的程昱是一樣的。
劉備大可以放出消息,說程昱已經被殺掉了。
這樣來離間曹操和徐州的聯繫,也可以用程昱之死來逼迫這臧霸站隊。
但事已至此,程昱也別無他法,只能坦然接受了。
程昱笑了一下:“你們真是自信。這個時候就開始考慮着保護更多的人才,爲將來天下太平的建設做準備了嗎?”
虞翻坦然的承認。
“只要先生不要牴觸就好。”
“我該做的已經全都做了。再有什麼變化,我也已經無能爲力了,如此一來,也算是問心無愧,盡了人事便只能聽天命,還有什麼可以怨天尤人的呢?”
“我已經竭盡了全力幫助司空,可如今卻陷入了這種地步。將來天下大勢如何,只能看司空自己的造化了。如果司空能勝,那說明天命在司空,如果司空不能勝,說明天命不在司空,我程昱的小小想法便不值一提了。”
虞翻將手中的長矛杵在地上。
“所謂識時務者爲俊傑。程先生能看到這一步,果然不愧爲俊傑也。”
“我家主公求賢若渴,乃仁德之士,若能得程先生相助必然欣喜若狂。先生放心,到了揚州一定不會虧待您的。”
程昱輕笑了一聲:“不過是人在矮檐下,不得不低頭,算的什麼俊傑?你們雖然拿下了這關鍵一步,但也不要太得意,天下大勢,將來誰又說的好呢?”
虞翻帶着程昱往外走。
“恰恰相反。天下小事說不好,但天下大勢力卻是早就已經定下了,固然,在此處拿下先生是關鍵一步,但這影響的也僅僅只是小勢而已。”
“無非是我們拿下徐州更輕鬆一些,更快捷一些。”
“天下人誰又不渴望仁德之主呢?誰又會喜歡一個殘酷的暴君呢?其他的地方說不清楚,單單說着徐州地方,難道會喜歡曹司空嗎?”
“若曹時空的威勢天下無人能敵,徐州自然也只能卑躬屈膝。可一旦他們多了一個選擇,又怎麼會選擇曹司空呢?”
虞翻說的這話很有道理,但是程昱當然不肯示弱。
“天下大勢,滾滾奔流,難以更改,但一件件關鍵的小事,卻也不是無關緊要的。往往可以起到以小博大的作用。”
“天下風雲,變幻莫測,晚一刻得到徐州和早一刻得到徐州的情況是截然不同的,誰也不知道這中間會有多少種變化。”
“今天也仍然如此,雖然看似徐州已經落入你們手中,大局已定,但誰又能真的看得清其中細密的變化會引發什麼樣的後果呢?”
虞翻已經不想再和程昱爭論。
“將來的謎底到底如何,不過幾個月的時間便能揭祕了。先生稍安勿躁,就與我們共同等待着答案的到來吧。”
虞翻又笑着意味深長的說了一句。
“您的大名我是早有耳聞的。您這一身本事,如果能用在治理天下百姓的份兒上,這也是百姓們的福分啊。說不定可以彌補一些罪孽。”
……
深夜之中,突然火起,殺聲震天。
“曹軍襲營!曹軍襲營!”
巡邏的士兵和偵察士兵趕緊在軍營中奔跑着,高喊着,將消息傳遞到整個營中。
士兵們多少有些慌亂。
但並不能亂的起來,一來是對軍中許多名將具有信心,跟着這樣的英雄,心裏就有底氣。
看來是這些將軍們一個個熟讀兵法,久經沙場,自然都有經驗,所以留有足夠的預備隊,即便是在夜晚,足以應對襲營。
張飛立刻從軟榻上滾了下來,帶着些被捋了虎鬚的憤怒,又帶着些驚喜。
他伸手拿過一旁的長矛,就從營帳中穿了出去。
鎧甲是一直在身上掛着的。
剛一出了營帳,很快的就看到了趙子龍等人的身影,也已經準備完畢。
三個臭皮匠頂個諸葛亮,如此多的名將湊到一起,又頂得上什麼人呢?
最起碼,這一羣人裏,有敢打敢拼的,有足智多謀的,有謹慎低調的,湊到一起自然可以彌補許多缺憾。
他們即便攜帶着絕對的優勢兵力,在這裏圍困着曹仁,調戲着曹仁,但他們仍然沒有大意,沒有鬆懈。
每一位位高權重的將軍,沒有一個貪圖享樂的,每日都是枕戈待旦,鎧甲從不離身。
在他們的安排之下,士兵們還因爲人數足夠的多,還分了幾班,一部分稍微輕鬆一些,可以得到一點點的休息。一部分嚴格的按照戰場規矩備戰,保持一種高精度狀態。
“這個曹仁不知道打的什麼鬼主意,怎麼有膽子前來襲營?”
張飛確實是張飛,真是一個粗中有細的存在。
他此刻冷靜的表現,一點都不像他平時那麼好戰。
按照對他不夠了解的人來說,必然此刻張飛此刻欣喜若狂,等着與曹仁交戰。
這樣的莽漢,恐怕是最渴望一場酣暢淋漓的戰鬥的。
然而,事實卻並非如此。
張飛敏銳的洞察到了曹仁的不對勁。曹仁身處劣勢,一直想要突圍,卻沒有機會,漸漸的偃旗息鼓,衆人互相也都有了默契。
這個時候如果要突圍,也是往北突。
如此聲勢浩大的夜襲,卻是往南打。
一切都顯得那麼不對勁兒,自然,這種不對勁就被張飛捕捉到了。
張飛跨坐在馬上,立於一處高地,向着遠處看去。
曹軍被發現之後,也就不再隱藏,點着火把,星星點點,如同一片火海,衝着營寨就衝了過來。
“曹仁如此大膽,莫非是曹操到了?”
黃忠坐在馬上也非常的疑惑。
曹仁和曹操漸漸的也應該能意識到張飛他們把曹仁當成魚餌的意思。
但他們並沒有太好的破局之法。
只能互相拖延着時間,等待着曹操糾集軍隊準備決戰。
如果這樣的話,曹仁現在就不應該輕舉妄動。
張飛的這一排排軍陣之中,根本沒有給曹仁留下夜襲的機會。
名將衆多,把守各處士兵人多勢衆,防守嚴密,營壘森嚴,而且還不驕傲自大。
顯然是沒有什麼軍機給曹仁抓的。
所以,除非曹仁實力大增,有信心在這次夜襲中一舉建功,否則怎麼會夜襲呢?
“哪有那麼容易。固然曹操祕密進軍,但要想糾集出足夠的軍隊來到咱們跟前,不可能不被發現。”
魯肅也打馬來到了衆人的身邊他既然身處軍營之中,自然也嚴格的要求自己,身上的盔甲也是天天不離身。絕不因爲自己是更多發揮腦子方面優勢的就搞特殊。
“不管這麼多了,先準備迎敵吧。先將曹仁打回去。”
張飛做下了決定。
“子敬在軍營中坐鎮,我親自向前迎敵。”
“子龍隨我一起前去,漢升將軍留在軍營之中,隨時準備機變。”
“是!”
“再帶些兵馬撒出伺候,細細偵查曹仁軍營中到底有何變化,查看四周是否有奇怪的異動。”
“遵命!”
“派出一支傳令兵到合肥城下,命令甘寧不得命令,絕對不可出城,不許擅動。”
“是!”
張飛坐在馬上指揮若定,三言兩語吩咐完了任務,便和趙雲一起衝到了軍前。
“諸軍隨我迎敵。”
帶着親兵們大喝一聲就糾集起來士兵,身先士卒,威風赫赫的向着敵軍衝去。
果然,張飛還是那個張飛,他確實是喜歡一場酣暢淋漓的戰鬥。
當他做完了指揮,做完了佈置,留有了足夠的餘地的時候,身上承擔的責任便已經穩了下來。
那麼接下來就是他享受的時刻。
“將軍城西起火。”
接到了報告的甘寧噌噌噌的竄到了城門樓上,順着城樓向西看。
放眼望去,果然看見曹營星星點點向着張飛的軍營裏衝去。
“難道是敵軍夜襲?”
“速速前去查探,探明情況,回來報我。”
“是!”
曹仁離奇的夜襲,自然也引起了甘寧的疑惑。甘寧在心裏盤算着,計算着,思索着到底發生了什麼事情。
對於張飛等人的安危,甘寧是不害怕的,讓這曹仁長出來三頭六臂,也不可能打敗張飛他們這些人。
一是因爲張飛這邊的實力過於雄厚了,二是因爲根本沒有任何軍機出現,曹仁不可能以小搏大,反敗爲勝。
“將軍,曹仁夜襲,咱們也可以去夜襲曹仁。”
身旁一個校尉興奮的獻計獻策。
“不知道曹仁爲什麼突然夜襲張飛將軍,但看他如此聲勢浩大的夜襲,必然動用兵力不少,他軍營之中必然空虛,咱們此刻派出一支兵馬,悄悄繞到他軍營的背後,放火燒營曹仁必然大敗。”
不用什麼腦子便可以想出這麼好的一條計策,實在是因爲張飛和甘寧等人的實力過於雄厚。相比於曹仁,就顯得那邊全都是破綻。
曹仁的兵力就那麼點兒,捉襟見肘,使出了一點兒,另一個地方就一定會出現漏洞。
“張將軍軍令!張將軍軍令!”
甘寧正思索的時候,便有士兵縱馬奔跑了過來,在城樓下喊着。
“張將軍命令合肥城中守軍不得妄動,緊閉城門。”
“甘寧接令。”
“翼德將軍粗中有細,令人佩服呀。”
一個熟悉的聲音在身後響起,另有一個熟悉的人爬上了合肥城樓。
正是鄧芝。
鄧芝出使張魯也已經回來了。
鄧芝出使張魯,爲張魯言明利害,威逼利誘,就已經讓張魯猶疑不定了。
隨後鄧芝又取出了董良爲他準備的祕密武器。
有張天師伏魔記小說話本一卷,五斗米叫改組道教相關細則一冊,以及答應張魯幫他傳教承諾若干。
張魯動搖的姿態瞬間堅定下來,對鄧芝,對董良、對劉備佩服異常。
滿心的熱切,想要依靠。
當下點明手中精銳,給了鄧芝一萬兵馬,讓他帶了回來。
願意投效劉備,全力幫助劉備奪取天下。
張魯給的兵馬雖然沒有劉璋給的多,但張魯的這支兵馬卻很特殊。
不說他們具體的力量、武藝如何,單說這支兵馬,全都是信教的,一個個雖然稱不上悍不畏死,那也比尋常的軍隊更加的堅定,更加的守規矩聽指揮。
鄧芝帶回來這支兵隊之後,便悄悄回到了合肥城。
接下來,鄧芝就要參與這場淮南大戰。
至此,淮南之地劉備陣營的調兵遣將任務就已經基本完成。
接下來再由徐庶調來五千丹陽兵,就算是完成了全部的調兵遣將。
徐庶在合肥城後,不會親臨前線,而是負責總攬,通過巢湖到合肥,爲淮南地輸送輜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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