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二十九章 想白嫖?
“聽說今日排了新戲,人一定很多!”
鄭美人正感慨回憶着,突然有兩個人便說着話,邊急衝衝地從後面跑了過去,其中一個人還撞了鄭美人一下,害得鄭美人差點摔倒,還好皇帝一把扶住了她。
跟着皇帝和鄭美人的、扮成普通護衛的禁衛軍見狀,便要追上去那住那撞了鄭美人的人,那人卻是自己折返了回來。
那人向着鄭美人施了一禮,“方纔着急,撞到了夫人,在下向夫人賠個不是,不知夫人可有傷到?”
鄭美人搖了搖頭,“沒事!”
正準備出手的禁衛軍見此,便又都退了回去。
“方纔看見你匆匆忙忙的,可是出了什麼事?”鄭美人看着那撞了他的人,問道。
“也沒什麼事,就是京中最近來了個戲班,戲唱的不錯,今日那戲班排了新戲,在下趕着去戲樓佔個好位置!”那人答道。
“那你這樣返回來,豈不是耽誤了看戲?”鄭美人問道。
“無妨!”那人搖了搖頭,“方纔與在下一起的朋友已經先趕過去了,再者,在下撞了夫人,總該回來同夫人說聲抱歉的!”
那人再次施了一禮,“既然夫人無事,那在下便告辭了!”
鄭美人聞言,點了點頭。
見鄭美人點頭,那人衝鄭美人拱了拱手,便轉身離去了。
那人走後,鄭美人轉頭看向皇帝,提議道:“陛下,要不咱們也去看戲吧,臣妾好久都沒看過戲了!”
“好!”皇帝點了點頭。
皇帝本來就是陪着鄭美人出來的,鄭美人提出要去看戲,他只是不會反對。
見皇帝同意,鄭美人便挽着皇帝的胳膊,朝着戲樓的方向而去。
……
“各位,今日我們吉慶班排了新戲,名叫錦囊記,還請各位多多捧場!”
戲樓之中,京中最近新來的戲班吉慶班的班主正在臺上介紹着今日的戲目。
“快點開唱吧,就等今日的新戲了!”
“是啊,等這新戲都等了好幾日了,快開始吧!”
……
吉慶班班主話音剛落,一衆等着看戲的人就開始催促。
吉慶班班主拱了拱手,說了句,“這就開始!”便下了戲臺。
戲臺讓出來,吉慶班班主介紹的那新戲錦囊記便正式開唱。
戲臺下,微服出宮的皇帝和鄭美人坐在一衆看戲的人之中,欣賞着這處新戲錦囊記。
“好!”
“好……好……”
戲臺之上,錦囊記正上演着,戲臺之下,時不時傳來喝彩的聲音。
這吉慶班的戲,確實是唱的不錯,唱唸做打,皆是一等一的好,臺下看戲的人,不自覺地都會被帶入戲中,情緒跟着戲中人的喜怒哀樂而起伏。
“啊呀呀呀,啊呀呀,真是沒想到啊,這暗中要殺我的人,竟然是我的親哥哥!”
戲文唱到臨近尾聲,臺上那小生一臉不可置信地念着自己的唱白。
“太可惡了,這個賈仁太可惡了,連自己的親弟弟都殺!”
“像賈仁這樣的,就該千刀萬剮!”
……
臺下,看戲的人被戲文帶動,一個個地都很是義憤填膺。
“這個賈仁確實可惡,爲了爭奪家產,如此不擇手段,數次三番謀害自己的親弟弟,確實是該千刀萬剮!”看戲的鄭美人也被帶動了情緒,對戲裏那個賈仁的行徑很是憤慨。
一轉眸,鄭美人看向了坐在身邊的皇帝。
而這一看,着實把鄭美人嚇了一跳。
此刻,皇帝面色鐵青,手緊緊握成了拳,眼睛盯着臺上那個已經被揭穿了的‘賈仁’,一副恨不得把對方活剮了的樣子。
看見皇帝這樣,鄭美人很是詫異,這就是一場戲,陛下就算氣憤,也不用憤怒成這個樣子吧?
“陛下?”鄭美人試着喚了皇帝一聲。
可皇帝眼睛依舊死死地盯着臺上的‘賈仁’,根本沒有聽見她的聲音。
見皇帝的反應有些不對,鄭美人便看向了立在皇帝身側,扮成管家的劉深,可卻發現劉深也正盯着臺上的‘賈仁’,神色雖然沒有皇帝那般憤怒,可卻也有些不對勁。
看着皇帝和劉深的神色,鄭美人眸光微閃,似是想到了什麼。
“好……好……”
“好……”
“好!”
……
鄭美人正思索的功夫,陣陣叫好聲突然傳來,鄭美人回神,擡眸向戲臺上看去,臺上,那謀害親弟弟的‘賈仁’已經被官府拿下,那不斷的叫好聲既是爲賈仁被抓,正義得到伸張而高興,也是爲吉慶班唱的這出精彩的戲而喝彩。
看着臺上已經結束的錦囊記,再看看神色有異的皇帝,鄭美人既明白又不明白,明白是因爲鄭美人知道皇帝異常的神色與這出錦囊記有關,不明白的是,鄭美人猜不透這出錦囊記背後究竟隱藏了什麼。
鄭美人微微搖了搖頭,算了,她還是什麼也不知道的好!
“回宮!”已經從憤怒中回過神來的皇帝冷冷落下一句話,轉身便向戲樓外走去。
劉深見狀,趕緊跟了上去。
鄭美人和跟着護駕的禁衛軍自然也跟着出了戲樓。
而在皇帝走後,從戲樓後臺的幕簾後,走出了一白一紅兩道身影。
“哥哥,這麼一出錦囊記,會讓陛下對陌宸昊出手?”那紅影看着皇帝離去的方向,問了一句。
“嗯!”那白影只淡淡應了一聲。
這兩個人,正是凌千雪和凌初瑤。
見凌千雪應聲,凌初瑤就開始琢磨起這出錦囊記了。
吉慶班唱的這出錦囊記,講的是一個叫賈洪的富商家的兩個兒子爭奪家產的事。
話說這賈洪有兩個兒子,大兒子叫賈仁,爲人性子陰毒狠厲,一心想要奪下賈家家業的繼承權,小兒子叫賈修,不僅精練能幹,而且爲人良善,賈洪對自己的這兩個兒子心裏早有評判,雖然沒有明說家業由誰繼承,但卻早已悄悄指定了家業的繼承人,放在了隨身的錦囊裏,如果自己有個什麼不測,這錦囊裏的遺書便會立即生效,由賈洪指定的小兒子賈修繼承全部家業。
可不料,這錦囊裏的遺書被大兒子賈仁收買的在賈洪身邊伺候的下人知道了,趁着無人的時候,偷看了錦囊裏遺書的內容,並悄悄告訴了賈仁,賈仁知道自己的父親根本沒打算讓自己繼承家業之後,便對自己的弟弟起了殺心,使盡各種手段,暗害自己的親弟弟賈修,要置賈修於死地,到最後,賈仁謀害親弟弟的陰謀被賈洪和賈修知道了,賈仁最終也被官府抓獲,落了個身首異處的下場。
“可這錦囊記跟陌宸昊有什麼關係?”凌初瑤將整出錦囊記琢磨了一遍,也還是沒琢磨明白。
凌千雪嘴角勾起一抹笑,“因爲陌宸昊就是賈仁!”
落下一句話,凌千雪邁步便向戲樓外走去。
“啊?”身後,凌初瑤驚訝不已。
陌宸昊就是賈仁?
這戲裏,賈洪暗中指定了小兒子賈修繼承家業,那這戲外……
震驚的凌初瑤呆愣了一會,便趕緊追上了凌千雪。
“哥哥,你的意思是,陛下已經暗中立了……儲君?”追上凌千雪的凌初瑤有些不確定地問道。
“嗯!”凌千雪點了點頭。
“那陛下暗中立的儲君是誰?”凌初瑤追問道。
“你說呢?”凌千雪不答反問。
凌初瑤聞言,蹙着黛眉開始琢磨起來,戲裏的賈仁一直在暗害賈洪暗中指定的家業繼承人賈修,這戲外,諸位皇子中,被暗害過的……
“奕王?”琢磨出結果的凌初瑤眼中滿是不敢置信。
衆位皇子裏,也就只有奕王被屢屢刺殺過了,而且至今還不知道幕後之人是誰。
那也就是說,奕王就是戲裏的賈修?
“嗯!”凌千雪點了點頭。
“可……可奕王不是不受寵嗎?”凌初瑤很是不解地問道。
凌千雪淡淡一笑,“表象罷了!”
“表象?陛下對奕王的不待見是刻意裝出來的?”凌初瑤追問道。
“嗯!”凌千雪再次點頭。
“可爲什麼呀?”凌初瑤還是不太明白。
“陛下心裏該是早就認定了奕王,不疼不寵,遠遠地將他放逐,其實是對他最好的保護!”凌千雪聲音裏帶着幾許嘆息。
“也是!”凌初瑤聞言,點了點頭。
想想也是,若是陛下表現出對奕王的疼愛,讓一衆皇子知道了陛下心中的儲君人選是奕王,那奕王就會成爲衆矢之的,成爲他那一衆兄弟謀害的對象。
“這麼說來,陌宸昊已經知道陛下暗立了奕王爲儲君?所以,屢屢刺殺奕王的是陌宸昊?”凌初瑤很快就做出了總結。
“嗯!”凌千雪點頭。
“哥哥你什麼時候知道的這些?怎麼都沒聽你和蕭鈺說起過?”凌初瑤問道。
“奕王遇刺之後,我就派人去查了,順着蛛絲馬跡,便查到了陌宸昊。”凌千雪言簡意賅地回了一句。
微微一頓,凌千雪看向凌初瑤,接着說道:“至於不與你說,是不想你攪進這些朝堂紛爭裏!”
凌初瑤聞言,眸光微微一動,她知道哥哥是想保護她,可其實,作爲東祁戰神寧王的妹妹,她已經攪進這些朝堂紛爭裏了。
……
皇宮,宣政殿。
已經回宮的皇帝屏退了宣政殿內的所有人,只留下了劉深。
皇帝坐在龍椅上,揉着眉心思索着,突然看向劉深,說道:“劉深,你記不記得,那個被肅王收買的負責採買的太監,叫什麼來着?叫……”
“叫郭綏!”劉深答了一句。
“對,是叫郭綏,那個郭綏招認,崔甫曾經說過什麼事關重大,還特意扮成了採買的小太監,隨着他一起出了宮,親自去見了肅王!”皇帝回憶着郭綏招認過的話。
“當時郭綏說他們是初……初六出的宮,而朕隨身的錦囊不見了的那天,是初……”皇帝繼續回憶着。
“是初五,就是郭綏和崔甫他們出宮的前一日。”劉深記得清楚,直接說出了日子。
“劉深,你應該知道,朕隨身的錦囊裏裝着……”皇帝提起了自己隨身的錦囊。
“陛下,老奴只知道那錦囊是陛下珍愛之物,其它的,老奴什麼也不知道!”劉深躬着身,低着頭,開口打斷了皇帝,沒讓皇帝繼續說下去。
頓了一頓,劉深話鋒一轉,“不過,老奴知道,陛下應是懷疑是崔甫偷看了陛下的錦囊!”
“朕不是懷疑,是確定!”皇帝十分肯定地說道。
蹙了蹙眉,皇帝接着說道:“只是,崔甫並不貼身伺候,朕的錦囊不見那日,他是如何偷看了錦囊,又如何將錦囊放到了幔帳底下的?”
“陛下這麼一說,老奴倒是想起來了,當時陛下在病中,是淑妃娘娘侍疾,老奴那日去取香爐,回來時淑妃娘娘不在,卻見到崔甫一個人在內殿,站在陛下牀榻邊!”劉深回憶起了錦囊不見那日的事。
“當時,老奴問崔甫進內殿做什麼,崔甫說在外頭聽見內殿有動靜,怕是陛下醒了,需要人伺候,這才進內殿看看,奴才當時也沒多想,現在想來,崔甫或許就是那時偷拿了陛下的錦囊,正好趕上老奴回來,錦囊沒來得及放回去,這纔有了後面找錦囊的事,崔甫應該是趁着大家都在找錦囊的時候,在沒人注意之時,將錦囊偷偷放到了底下的!”劉深邊回憶邊分析着事情的可能性。
聽着劉深的話,皇帝面色越來越沉,拳頭握的越來越緊,眸中隱隱藏着風暴,現在皇帝已經完全想明白當初崔甫說的事關重大究竟是指什麼了。。
好,好,好一個肅王!
那怪當初在皇家別苑,他要那麼急不可耐地殺掉那個操縱狼羣的人,卻原來,他就是要置老九於死地的人!
看着皇帝越老越鐵青的臉色,劉深低着頭,沒再說話。
有些事,皇帝沒明說,可劉深一直跟在皇帝身邊,就是猜,也能猜出幾分。
肅王這次,是徹底惹怒了陛下,陛下就算不殺了肅王,只怕肅王以後的日子也不好過了!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