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89章 冰窟血案(一)

作者:老哲
二十多分鐘後雷鳴和周讓已是躲在了松花江畔一片樹林裏。

  雷鳴在望遠鏡裏遠遠的看到江上有着或黃或黑或灰的人羣。

  黃色的那無疑是日軍或者僞軍,黑的那應當是僞滿洲國的警察。

  至於那些絕大多數穿着灰色雜色衣服的人大多是互相攙扶着,甚至有一些還就坐在那冰涼的冰面上。

  不用問,這些人都是被俘虜的抗日隊伍的人,當然也可以把他們稱之爲雷鳴的同志。

  雷鳴扭頭問周讓道:“這裏是什麼地方?”

  雷鳴感覺到有些奇怪。

  日軍押着人是坐卡車過來的,那怎麼也是比他和周讓快上許多的。

  雷鳴甚至以爲日軍都已經行刑完畢了呢。

  不就是所謂的處絕人犯嗎,那就是不用機槍也只不過是幾個排子槍的問題,怎麼會拖到現在?

  周讓擔心的看着遠方,雷鳴在自己媳婦那好看的眼睛中竟看出了某種近似於憂鬱或者擔心的東西來,而且她的臉色也不大好。

  這於一向火辣辣雷厲風行的周讓來講那是極爲少見的。

  “問你話呢!”雷鳴見周讓不吭聲就再次催促道。

  而這時周讓纔想起回答雷鳴的問話,她說:“這裏是水廠,就是在松花江裏取水的地方。”

  雷鳴“哦”了一聲後,然後他的臉就也變得不好了起來。

  他“哦”了一聲,那是因爲他能想明白這裏爲什麼是水廠。

  哈爾濱是大城市,可是時下的大城市又能有多少人家能用得上那有水管子的自來水呢?

  肯定是極少!

  那麼冬季城市裏的人們飲水又如何解決呢?

  那自然不可能是象他們農村山野地區一樣,隨隨便便在地上就挖出一口水井來的。

  哈爾濱那是城市,那是有許許多多的樓房的,那地下有着數不清的下水道,那想在地下直接取水的可能性極小。

  那麼水源在哪裏,那當然就是在這松花江上。

  在東北的冬天,那大江大河自然也是要上凍的。

  雷鳴雖然不知道這冬季松花江冰面的厚度有多些,但想來一米左右總是有的。

  那麼城市裏的人們想用水就得把冰面開鑿出冰窟窿來,然後可以用水泵把江水抽到那拉水車裏拉走以供城市使用。

  而實際上雷鳴的猜測也是正確的,這裏的水還真就是這麼用的。

  爲了保證城市用水,那自然是等到松花江結冰之後鑿冰取水比較方便。

  只是由於想一次性開鑿那極是厚重的冰層很是費力,那市裏的用水公司一般都是在冰層只有二三十公分的時候就開鑿出冰窟窿來。

  然後,隨着天氣的變寒就在原來冰窟窿的基礎上再往下開鑿。

  而等到整個江面冰層達到最厚的時候,這個原有的冰窟窿新凍上的冰面卻只有其他處的幾分之一。

  那麼這時也只需要把剩下的冰層再開鑿出來就可以取水拉水了。

  雷鳴也只是大致能猜出這個水廠如何取水,他在哈爾濱又能呆幾天,他關心的不是這個。

  他關心的是,敵人把那些看上去衫襤褸但神情之中卻又充滿了不屈的同志拉到這冰窟窿處做什麼?!

  “會嗎?”周讓擔心的問雷鳴道。

  雷鳴臉色凝重,這回他也不吭聲了。

  此時雷鳴心中卻是都要後悔死了!

  自己帶狙擊步槍來好了啊!

  那就算是不帶狙擊步槍,那就是把何玉英現在所用的那支經過自己改裝的那支步槍上的望遠鏡卸下來也好啊!

  然後,自己可以想辦法在哈爾濱或偷或搶一支三八大蓋再把那個望遠鏡再擰上去。

  這樣的話自己縱使救不了眼前些人卻也可以給敵人搗亂!雖然說不能把這件事給攪和黃了,卻也能把這件事往後拖上那麼一拖的。

  可是,自己現在除了觀望又能做什麼?

  那冰面上的人羣離自己又有多遠?至少五百米!

  自己和周讓一人也只是帶了一把盒子炮,完了吧,還不是二十響的,有效射程也就一百米。

  可是現在說什麼都晚了,雷鳴持着望遠鏡的手突然就一陡,他和周讓所擔心的事情終於發生了!

  周讓問他“會嗎”,那是因爲周讓沒有說全。

  雷鳴面色凝重沒有回答那是因爲他心存一絲僥倖。

  而現在他們所擔心的事情又究竟是什麼呢?

  其實,以上三者都指向了一件事。

  那就是,日軍已是挑着明晃晃的刺刀開始把那些或站或坐在冰面上的人往冰面上的某個地方驅趕了!

  某個地方那又是啥地方,由於雷鳴現在並不處於制高點,所以他看不到那某個地方是什麼樣子。

  可是,他卻能想象得到,那是冰面上被用冰鑹洋鎬開鑿出來的一個冰窟!

  一入冰窟深似海,從此陰陽兩相隔!

  日本鬼子竟然連子彈都省了,卻是要把那些人全部驅趕到那個冰窟裏面去!

  小日本,我日你八輩祖宗,我和你們沒完!

  雷鳴感覺自己有頭“嗡”的就是一下。

  他看不到那冰窟之內的情形,可是他卻能用望遠鏡看清冰面的情形。

  前方五百米處日軍正拉着四排的橫列端着步槍向冰面那些或站或坐的人衝去。

  有用刺刀挑刺的,有用槍托去砸的,有用槍桿去推的。

  剎那之間,兇如豺狼日本侵略者就與那些不屈的戰士就碰撞在了一起。

  由於日軍是處在了那些戰士的外圍,雷鳴望遠鏡的鏡頭裏到處都是日軍那土黃色的身影和揮舞着的步槍。

  他,並不能看清那些被半包圍在中間的抗日戰士的情形。

  但是,雷鳴身經百戰,他卻能想象得到白刃戰或者肉搏戰時的情形,或者,此時連戰鬥那都不能算上的,那只是一面倒的屠殺!

  已是被捕很有些時日被日軍打得遍體鱗傷的抗日戰士也只能用自己的血肉之軀去承受那血腥而冰冷的刺刀了!

  是的,那些同志在此之前肯定已經是遍體鱗傷了,否則誰會在一開始就坐在那有着刺骨之寒的冰面上?!

  穿着土黃色軍裝的日軍就象一堵厚重的牆向前橫推而去,雷鳴依舊看不到那圈子之內的情形。

  可是,就在這個時候他看到了紅色。

  是的,他看到了紅色。

  他看到了就在那侵略者土黃色身影橫推而過之後那原本有着白雪的冰面已是有了觸目驚心的紅色!

  那紅色面積大的如同中國畫中大潑墨手法,那面積小者便如同在雪地上綻放出的紅梅點點!

  那是抗日戰士的鮮血!

  自打他雷鳴打鬼子以來,他真的就沒有受過這樣的氣,他真的就沒有看到過這樣的慘劇。

  他雷鳴所看到的那如同潑墨的一般的血要麼是百姓的,要麼就是敵人的,可今天他卻看到了自己同志的血染紅了冰面而他偏偏就束手無策!

  雷鳴第一次的如此暴怒,可同時卻是又對自己如此渺小無法救助同志而產生出了極度的不甘!

  “我看看!”周讓伸手來拿望遠鏡了。

  可是此時雷鳴的全部身心已是都處於自己的情緒之中,他根本就沒有注意到周讓的動作。

  當週讓伸手觸到雷鳴手中的望遠鏡的時候,雷鳴也只是下意識的揮了一下手。

  周讓也沒有想到雷鳴會如此粗魯的揮手,所以雷鳴這反手一揮便打在了周讓的臉上。

  而也就這一下子,周讓那張俊俏的臉捱打的那半邊當時就青腫了起來!

  周讓“哎呀”了一聲,她搞不明白自家小六子這是咋的了。

  她這一聲“哎呀”終是提醒了雷鳴的注意,雷鳴的眼睛終於離開了那望遠鏡轉向她。

  而這時,周讓才發現雷鳴的眼睛已經紅了。

  那種紅自然不是那種女人哭過之後的那種紅,而是那眼中已是佈滿了血絲的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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