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65章 本質彪悍的小妞

作者:老哲
周讓之所以藏起來,那自然是出於一種戰士的警惕本能,或者也可以稱之爲一種職業習慣。

  其實她並不大相信有日僞軍會到這裏找自己。

  她在逃命途中着實把那些不知自己幾斤幾兩的僞軍殺了個膽寒。

  後來她聽老婆婆說僞軍倒也進了老婆婆家的那個屯子一回,聲勢搞的挺大的。

  奈何那個屯子一共也就那麼二十多戶人家,僞軍們就是把那個村子翻了個底調卻也沒有找到自己的消息。

  然後那些僞軍就去別的屯子找了,至於說在別的屯子能不能找到她周讓讓這還用問嗎?

  那真要是把她周讓讓找到了,那麼剛纔一個人做冰燈玩的眉開眼笑現在又躲到房山頭的這個小女子又是誰?

  只是周讓雖然沒有主動出來卻也沒有藏住。

  那是因爲她聽着那人踩雪的聲音到了門口她正想探出頭去看的時候,冷不防從那牆角也就是房子的正面搖頭擺尾的跑出一條大黃狗來!

  周讓本能的伸手去摸別在身後的那把刺刀時,那條大黃狗“汪”的一叫卻已經直接撲上來了!

  而這時看着這條吐着那猩紅的大舌頭的大黃狗已經摸到刺刀把兒的周讓卻又把手鬆開了。

  反而,她雙手前迎抓住了那這條大黃狗撲上來的兩隻前爪已是變得眉開眼笑起來!

  “奔(bér)嘍,你咋來了?!”

  (注:奔嘍,東北人對當地笨狗的一種通謂)

  原來那大黃狗撲得雖兇,可是,如果把它狗類的表情換成人類的說法,那就應當是無比熱情的甚至有些討好和諛媚的!

  只因爲這一人一狗本就是認識的。

  這條狗卻是救他的那老頭三兒子家的。

  爲了保護抗聯戰士周讓,救了周讓的那老兩口自然不會把她放在屯子裏面養傷。

  所以人家就把她藏在了屯子外面山上的一個土坯房裏。

  可是,畢竟老兩口歲數都大了,體力也是不行,在山上生活就有諸多不便。

  於是,有幾回他們住在屯子裏的三兒子就上山幫老兩口乾活。

  而他三兒子上山的時候便帶了自家的這條大黃狗。

  而周讓卻是馬上就和那大黃狗混熟了。

  那大黃狗來的時候,周讓卻是正蹲在竈炕眼兒那裏用柴火燒山巧兒(鳥)喫呢。

  別看周讓臉上的凍傷還沒有好,可是卻把嘴巴子喫的黢黑黢黑的,上面還粘着根鳥毛呢!

  周讓外表是個小女子形象那是很討人喜的,而她卻又是病着來的。

  於是她那很討人喜在病了之後就變成了楚楚可憐!

  所以那老頭和那老婆婆救了她後都是拿她當孫女看的。

  用那老兩口的話講了,他們兩個生了一幫小蛋子,然後那些小蛋子又生了一幫小小蛋子。

  那老頭還說,這也不知道自己家祖墳上冒過多少青煙。

  這個時代誰家不盼小子,那小子能幹活能養老,生了丫頭片子那都是賠錢的禍。

  可是,他家卻是清一色的兒子輩孫子輩都是小蛋子!

  周讓也不知道老婆婆家有多少個兒子孫子。

  反正人家老婆可是說了,她家的孫子要是再給她家生小蛋子的話,他家就能組成一百零八將!

  而且還是,括弧,沒有女的!

  所以啊,縱使時下的老人再重男輕女,可是家裏上上下下都是小蛋子也讓那兩口喜歡女孩子不要不要的!

  自家沒有現在老天爺給送了一個過來,你說他們能不高興嗎?

  更何況,擺明了人家周讓那是抗日武裝的人。

  你說一個女孩子家家在外面打日本鬼子,過着那“火烤胸前暖,風吹後背寒”的戰鬥生活,那就格外的不容易。

  所以這兩老口對周讓照顧的是無微不至。

  而周讓那小嘴也甜,一會兒大爺一會兒爺爺,一會兒奶奶一會婆婆的,把這老兩口哄的就是個開心!

  那個土坯房呢有內屋外屋兩個小間,周讓被老婆婆安排睡在了裏面,她卻是和自己老頭子睡在了外屋。

  這倆屋本就挨着也沒有裝門甚至連個布簾子都沒有,這也就導致了裏外屋聽說話那是格外的清楚。

  你說那老頭和老太太是如此之喜歡周讓,以至於周讓在睡覺前都聽那老婆婆偷偷跟那老頭叨咕了。

  叨咕啥了呢?

  那老婆婆叨咕的是“這丫頭咋這麼遭人些痕(希罕)呢!”

  可是!

  上述情那都是在周讓在炕上養病時候的事。

  而在周讓能下地活動後,周讓卻是讓那老兩口直接顛覆了那“討人喜的”“楚楚可憐”的印象。

  那老兩口對她的印象卻是有了一個絕對一百八十度的大翻轉。

  你說周讓是誰?

  說好聽一點呢,人家周讓可是雷鳴小隊的二當家,人家那也是英雄了得的人物。

  要是換句不好聽點的呢,周讓的本質那就是一個彪悍的小妞兒!

  她這一能動,這一天天的又哪能閒得住?

  她找老頭的三兒子要來了塊膠皮做彈弓打野雞。

  她從那三兒子家拿來那篩土面子的篩子扣山鳥。

  她從自己從僞軍那裏搶來那匹戰馬的馬倚(尾)巴上割了一綹下來做套子套野兔。

  甚至,他還問那老頭哪裏有狼,她竟然還想上山打狼!

  周讓是如此的精力旺盛,旺盛的讓那老兩口是如此的喫驚!

  以至於,有一天晚上在炕上睡覺的時候周讓卻是聽到那老頭也開始跟自己的老婆子叨咕了。

  這回那老頭子又叨咕什麼呢?

  那老頭是這麼樣叨咕的,“唉,你說這丫頭咋這麼淘呢!

  咱們生了這麼多小蛋子,別管是兒子還是孫子,咋就沒有一個象她這麼淘的呢!”

  周讓聽了那老頭的話就把自己的頭蒙在自己的破被子裏在那吭哧吭哧的笑。

  她能不笑嗎?

  周讓自然也在山上呆過的。

  就比如他們雷鳴小隊的密營那就是在山上的。

  他們雷鳴小隊讓鬼子追的滿山野的跑,那她能少上山嗎?

  但是!

  在密營裏的時候,她周讓那只是他們雷鳴小隊的二當家的。

  自家小六子把軍事訓練抓的很緊,那又怎麼可能讓她這二當家的帶頭每天去山上打野味?

  而至於小鬼子在追殺他們的時候那她就更沒時間去打鳥捕兔了。

  可是!

  這並不代表她周讓不想去這麼幹。

  那自家小六子和她在一起的時候可是沒少跟她講自己在山上打獵的事。

  你說這把周讓羨慕的。

  周讓也喜歡打獵啊,並且人家周讓有雷鳴那獵戶的豪氣卻還有着雷鳴所沒有的情懷。

  她比雷鳴有文化啊

  想想“左牽黃,右擎蒼……會挽雕弓如滿月,西北望,射天狼!”這是一件多麼豪邁的事情啊!

  上面這句話那是出自於蘇東坡的一首詞裏。

  那意思就是,左手牽了一隻大黃狗,右手託了一隻海東青。

  然後再拽開那得多少石多少石的弓箭如滿月,衝西北一回頭,“叭”就把天上的天狼星給幹下來了!

  周讓讓長的秀氣可那只是表象,她那骨子裏卻是彪悍無匹的。

  所以,她在頭一回看到這條大黃狗的時候,就覺得自己這“左牽黃”的夢想就要實現了。

  所以,她是毫不吝嗇的就把自己烤熟了的幾隻山巧兒一股腦都餵了這條大黃狗了!

  所以,你說這大黃狗看到周讓那能不高興嗎?

  此時,它的前爪被周讓給抓住了,可是那猩紅的大舌頭卻奔着周讓的小臉舔過來了!

  只是周讓正和這大黃狗鬧呢,後面跟着那大黃狗過來的人就也過來了。

  “你個癩皮狗,那咋還撲人呢,你給我滾下來!”那人罵道。

  隨後衝着那狗屁股“當”就是一腳。

  這一腳踢的可是不輕,那條大黃狗“嗷”的叫了一聲。

  周讓忙撒了手,見到周讓本是興奮無比的大黃狗頓時就夾着倚巴嗚咽着跑一邊去了!

  “哎呀,三叔,你又踢他嘎哈?”周讓嗔道。

  “癩皮狗,就得揍!兩天不打,上房揭瓦!”那四十多歲的男人罵那條大黃狗道。

  “哎呀,三叔。”周讓一很是女孩子的一跺腳。

  她管這個男人叫三叔,那男人自然是那老婆婆的三兒子。

  此時的周讓看着那條大黃狗卻是突然有了一絲失望。

  她忽然覺得自己那“左牽黃右擎蒼”的理想有一半已經破滅了。

  這大黃狗咋這麼熊呢!

  就這樣的狗自己還能指望帶着它去打狼嗎?

  “你別守着這小破房子了,跟我去屯子裏喫餃子。”那老頭三兒了說道。

  然後,他卻是把頭往周讓這頭湊了湊,低聲卻又很是有些興奮的說道:“我家老四來了,帶了點白麪,白菜豬肉餡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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