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不明的視線
鬧鐘和電話的響聲混雜在一起，讓勞碌了一晚上，如今還在睡夢中的木之本楓蹙起眉頭，他擡手按掉鬧鐘，而後在牀上摸了半天才找到手機。
“喂……”
“大哥，你在……睡覺？”對面的木之本桃矢聽着自家大哥有些沙啞的聲音，遲疑地看了一眼掛在牆上的時鐘。
八點四十五分。
按照大哥以往的作息習慣，他這時候早就起牀了，搞不好在做完早餐後還晨跑了一圈。
木之本桃矢頓時擔心起木之本楓的身體，不放心地囑咐道：“工作很累嗎？要注意休息啊！”
“沒有。”木之本楓坐起身，按住隱隱作痛的太陽穴，“昨晚遇到緊急案件，所以忙得有點晚，家裏最近怎麼樣？”
在臨時搭起的小窩裏的萩原研二還在睡覺，木之本楓只能輕手輕腳地離開臥室，先進入廚房將兩片面包扔進麪包機裏，隨後走進洗手間。
“大家都很好，爸爸有點忙，晚上很晚回來。”
“嗯，你最近還在打工嗎？”
“放學後會去看看。”
聞言，木之本楓幽幽嘆了一口氣，他不是很支持弟弟打零工，家裏的經濟情況並不是很糟糕，他和爸爸目前的工資能夠承擔開支，再加上他還有一些額外的收入，完全不需要仍在上高中的弟弟打工賺錢。
“對了，我下週日要去米花町的帝丹高中比賽，大哥你會來看嗎？”木之本桃矢也感受到木之本楓的無奈，只好趕緊轉移話題。
木之本楓一挑眉，看了一眼掛在牆上的日曆，“當然！我怎麼會錯過弟弟的比賽！”
他的話讓木之本桃矢的眉眼帶上了笑意，而後又有點不好意思地壓了壓上揚的嘴角，還鬼鬼祟祟地看了一眼樓梯口，要是被小妹看見他剛剛那個樣子肯定會被嘲笑。
“小櫻呢？她下週日會跟你一起嗎？”
“還在睡覺，如果功課做完的話會帶着她。”
“那我到時候去帝丹高中等你們。”
“好……啊！阿雪來了！大哥，我先掛了，拜拜！”
“拜拜。”
嘟嘟的掛斷聲響起，木之本楓將手機放到桌子上，從抽屜裏翻出一瓶藥，就着涼白開吞了一粒。
這時，剛睡醒的萩原研二慢悠悠地從臥室裏飛出來，“你在喫什麼？”
“胃有點難受，喫點胃藥。”木之本楓若無其事地將藥瓶扔回抽屜，“洗漱一下，喫完早飯就出發去墓園。”
聽到墓園的萩原研二清醒過來，他纔想起今天是11月7日，他們要去墓園祭拜。
萩原研二立刻揮動着翅膀衝進了洗手間，剛拿起與自己體型不太符合的牙刷就想起前一夜的神奇經歷，他探出頭，疑惑地看向在廚房忙碌的木之本楓。
“阿楓，昨天那件事你搞清楚了嗎？”
“沒有，我連你是怎麼復活的都不知道，又怎麼會知道那種魔幻的事情……”
“真是奇怪！”
回想起昨晚從後視鏡裏看見的瞳孔，木之本楓翻動煎蛋的動作也慢了下來，雖然只是一瞬間，但他的確看到了眼底那抹明豔的絳紫色，和萩原前輩的眼睛是一樣的顏色。
看來還要花上一段時間才能弄清楚緣由，走一步看一步吧……
今日的天氣還算不錯，但和煦的陽光依舊無法完全驅散寒意，木之本楓有點慶幸出門前套了一件高領毛衣，要不然一定會被凍死在半路上。
或許是怕冷，萩原研二這次倒是老老實實地縮在揹包裏，沒有出來亂飛。
木之本楓走在前往墓園的小道上，周圍一片寂靜，除了來祭拜的親屬外，鮮少有車子會從這裏經過，倒是個長眠的好地方。
“萩原前輩，你和松田警官都喜歡什麼花？”
“普通的菊花就可以了……不過你當着我的面祭拜真的不覺得詭異嗎？”萩原研二悶悶的吐槽聲從揹包裏傳出，他還是覺得去自己墓前祭奠很奇怪。
木之本楓無所謂地聳聳肩，“反正你要比我尷尬。”
萩原研二噎住，一時竟無法反駁木之本楓，只能悶悶不樂地躺在揹包裏。
這片墓園大部分安葬的都是警視廳的警察，木之本楓捧着兩束菊花，尋找着萩原研二和松田陣平的墳墓。
“真是的！買這麼多模型幹什麼？！”
“研二和陣平不都喜歡搗鼓這些模型嘛……”
熟悉的聲音讓萩原研二彈了起來，他手忙腳亂地爬起身，推開拉鍊朝外張望，一眼便看見不遠處一位黑色衣裝的長髮女子領着兩位中年人走了過來。
“爸，媽，還有老姐……”萩原研二喃喃自語着，看着父母蒼老許多的面龐以及依舊颯爽的姐姐，不由得鼻頭一酸。
當年，沒有人預料到會發生那種意外，他沒有爲家人和好友留下任何東西，書信、電話，甚至是遺體都沒有留下，唯有一則來自警視廳的死訊。
再次見到康健的家人，萩原研二內心充滿了愧疚。
看着父母手裏的模型，萩原千速無奈嘆氣，但她又拗不過父母，只能從他們手裏接過東西，轉身走向弟弟和陣平的墳墓。
木之本楓盯着走過來的萩原千速，思索了片刻，“嗯？您是上次在神奈川的那位交警？”
聞言，萩原千速擡起眼簾，注視着面前這位有些面熟的青年，前段時間的記憶緩緩浮現，她一拍手，說道：“啊！一個月前協助辦案的小哥！”
木之本楓從警校畢業後並沒有立刻入職，他和同學去神奈川縣玩了一趟，準備返回米花町的時候恰好碰上了一場車禍，作爲目擊者被帶到警察本部做筆錄，當時就是這位女警官負責訊問。
沒想到居然是萩原前輩的姐姐！
“你見過我老姐？！”
“我記得是……木之本君，對嗎？”
萩原研二的驚呼聲與萩原千速的詢問聲重疊在一起，木之本楓只能裝作沒有聽見萩原研二的樣子，笑着回答萩原千速的問題，萩原研二在揹包裏看不見前方的姐姐，便自己拉開拉鍊，飛了出來，他攀上木之本楓的腦袋，靜靜地看着兩人。
“是的，木之本楓，沒想到又見面了。”木之本楓點點頭，拉了一下被萩原研二扯掉一半的揹包。
“我記得您叫……萩原千速，嗯……您和萩原研二是什麼關係？”
萩原千速一愣，從只有一面之緣的人口中聽到弟弟的名字難免有些驚訝。
“萩原研二是我的弟弟。”萩原千速有些低落地垂下頭。
萩原研二看着姐姐悲傷的神情，絳紫色的眼睛也黯淡了下來，他無法在姐姐面前現身，只能像一個旁觀者一樣注視着她，也無法像從前那樣安慰姐姐。
“木之本君認識研二？”
“七年前，他和松田前輩救過我，也是受他們的影響，我現在也進入了警視廳工作，只是沒想到……所以今天想來看看。”木之本楓臉不紅心不跳地撒謊，萩原研二聽得一愣一愣的，神色也漸漸無語起來。
阿楓真是一點也不心虛，這種謊都敢說，要是被人拆穿就完蛋了！
萩原千速倒是沒有懷疑木之本楓，自家弟弟和陣平可是非常熱心的人，救過人也不奇怪。
“這樣啊……你能記得他們真是太好了……”
木之本楓沒有說話，他的眼睛閃爍了一下，表情嚴肅地看向遠處的出口，他剛剛說完認識萩原研二和松田陣平就感覺有人在看着這邊。
難以忽視的視線……萩原前輩認識的人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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