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三十八章 光暗一線間
灰原大小姐冰藍色的眸子,凝神盯着羽賀。
灰原欲言又止,嘆了口氣,輕笑道:“之前我一直都不知道,爲什麼你每次附身的時候都好像不要命一樣,用自己的身體也從不愛惜,後來總算意識到了,從你喫aptx4869那一刻,你就沒有想活着,只是吊着命。”
羽賀沉默了一刻:“你聽見了?”
“理由,對你而言萬事萬物都需要理由,”灰原就這樣靜靜地看着羽賀,“是因爲我救過你嗎?”
“一部分吧,”羽賀看起來有些疲倦,撓了撓頭,“但是現在…..”
似乎是想到了什麼,他的話突然戛然而止。
灰原似乎也想到了,只是沉默。
空氣中的成分頓時有些尷尬。
似乎在他們變小正式接觸之後,這樣的氛圍還是第一次出現。
有些不知道說什麼,又或者是不知道該怎麼說。
突然一個聲音響起。
“咕~~”
羽賀輕輕嘆了嘆氣,看了看旁邊肚子明顯餓了的定春,不得不感嘆養個定春太省心了。
他起身來,從角落抱出來一整袋狗糧,在給定春那比浴缸差不多的飯碗倒進去之後。
悄然停住,回頭看向盤腿坐在沙發上的灰原大小姐:“有什麼想喫的東西嗎?”
灰原笑了笑,嘆了嘆氣,又微微一笑:“很久不喫你做的咖喱了,我想吃了。”
“辣點嗎?”
“嗯。”
“等等就好。”
外面滴答滴答的響個不停,空空蕩蕩的房間,頓時只有切菜和定春喫飯的聲音。
羽賀輕嘆着,手沒有停,偶爾擡起頭看一看灰原。
似乎是默契吧,她也恰巧在看他。
只能微笑了,羽賀暗道。
對於宮野志保,對於灰原哀。
或許在一切開始的時候,對自己而言,她是恩人。
是自己活下去的理由,是一扇被打開的窗。
但是現在,不知不覺之間,已經越來越離不開她了。
他一向討厭留下什麼感情,因爲感情總有離開的時候,投入的越深,分離之後就也越痛。
或許是悲觀吧。
但是對於自己這樣的人,生與死之間的界限究竟在哪裏呢?
呵,已經是死過一次的人了。
不知道該怎麼講,不知道該怎麼說。
總是有着顧慮。
自己是好人嗎?羽賀如此想到。
曾經也像工藤一樣,恨不得見到一點黑暗都要打擊到底,如今只能是裝看不見,因爲無法改變,倒不如順其自然。
結果呢,自己當沒看到那個穿雨衣的傢伙,下一秒子彈就打到裏自己身上。
論善良,自己可以眼睛都不眨的殺掉一個可能威脅到自己身邊人的傢伙,算善良嗎?
對自己的善良嗎?
難道要說,他雖然抽菸喝酒砂仁碎史,但是自己其實是個溫柔的好人。
自己都想笑了。
羽賀沉默着,看着鍋裏的咖喱,時不時攪動着。
哪怕如今,自己已經從那份好感,變爲了對她的愛。
但自己的手太髒了,而她卻如天使一般。
該怎麼觸碰呢?
有時候也不知道,究竟是不是自己不該活着呢?
和他有關的人,都在用心後很快死去,如今只不過是一個人。
死了也就死了,沒有羈絆,可是終究還是恐懼着。
哪怕是如今,閉上眼睛還是會夢見一片血海。
無數個被自己殺死的,見死不救的,因他而死的人都會一個個變成骸骨爬起來,衝向自己。
陌生人,熟人,親人。
灰原會不會就是下一位呢?
他恐懼着。
絕望是什麼呢?
如果說,喜劇是將美好的事物打碎給人看。
那絕望,大抵就是把人最美好的希望,毫不留情地擊碎。
曾經自己是一個理想主義者,因此希望也是最多的。
相應的,絕望總會接踵而至。
人常說,上帝在關上一扇門的同時,總會爲你打開一扇窗。
而他的人生,不過就是下雨了,上帝善良的拆掉了房子,把窗框留下了。
畢竟窗子也是可以用來擋雨的。
羽賀忍不住笑了,上帝還挺幽默感。
他嘆息着,看了看自己鍋裏的咖喱。
盛好咖喱,緩緩拿到正在發呆的灰原大小姐身邊。
輕聲微笑道:“該醒醒啦,喫飯了。”
…
時間不知不覺到了夜晚。
外面雨聲沒有停下的意思。
羽賀看了看窗外。
似乎最近一週都是連陰雨,氣氛倒是很適合睡覺。
灰原去洗澡了,自己剛好處理一下仁野環的事情。
調查方法再簡單不過了。
打電話。
他手中的電話在撥了一個號碼之後很快接通。
羽賀對着電話:“五郎,你知道小田切敏也之前爲什麼會在仁野保醫生自殺那個案子裏被調查嗎?”
“嗯,知道,”被關了禁閉的五郎如實道,“因爲我老爹的關係,他那會還來找過我,似乎當時是聽說仁野保的人品不太好,讓我找人幫忙調查過他,後面也查出來了仁野保暗地裏販賣藥物,讓陪着他一塊敲詐他。”
“你答應了?”
“沒有,雖然我老爹是黑幫,但是我可是正經人,”五郎笑了笑道,“敏也從仁野保那裏敲詐了不少做封口費,”在他死了之後,還有點怕自己會被牽連進去,但是那會又和他老爸關係不好,就洗手不幹,跑去跟人組樂隊了。”
“那仁野保會不會是他殺的?”
“他沒有那個膽子,”五郎隨意道,“他那手殺只雞,都得我來。”
“知道了,老實在家裏呆着吧,”羽賀淡淡道,“最近外面聽說有人在針對黑幫,龍之介不讓你出去應該也有這方面原因。”
“嗯,放心吧,”五郎笑了笑道,“那我掛了,還得看衝野陽子小姐的節目呢。”
“好。”
羽賀挑了挑眉毛,白擔心他了。
小田切敏也的嫌疑應該不大,對着一起案子還得從被害的警察裏,他們的的關係網裏查。
而且仁野環的提醒也是對的,似乎這一次死掉的兩個警察。
就剛好是曾經調查仁野保自殺案的刑警。
也難怪警方的人上次錄口供的時候,表情那麼奇怪,還老是打岔了。
明天去了白鳥警官妹妹的訂婚宴就應該瞭解到不少線索。
他挑了挑眉毛,畢竟那個柯南小鬼頭會跟着毛利他們去。
沒有思索多久,灰原大小姐就回到了房間。
互道晚安後。
兩人一人睡牀,一人地鋪。
關上燈,看着天花板。
雖然心裏都有心事,但似乎是因爲彼此在身邊。
不知不覺之間,漸入夢鄉。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