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14未送達的委託
久保田穗掐算着時間，在3月16日下午再次出門。
“本月的出門額度增加了嗎？”高山康介笑問。
“甜點可以提升我對出門的興趣。”久保田穗說，“我雖然對品嚐很有經驗，但是對烹飪並不擅長。”
“那我可真是幸運。”高山康介端出一份點心，“這份點心就送給久保田小姐品嚐吧。”
“也是試喫的新品嗎？”久保田穗用叉子戳了戳這份淡粉色的甜品，“顏色倒是挺好看的。”
“不是哦，算我請客——就當是我對久保田小姐的讚美做出的回報好了。”
抱抱熊發出一聲冷哼：“想到他的身份是個公安，我就覺得很不舒服。”
久保田穗在手機上打出一條信息發出去：“再想想宮野明美，說不定就能心平氣和了。”
——這就是久保田穗讓抱抱熊進行的最新升級：它給它自己裝了個扣扣，兼容久保田穗的手機短信、未來的各種聊天網頁和app，保密級別極高，僅對管理局用戶可見。
“原材料”全部來自於高山康介。
抱抱熊：……
想想宮野明美，抱抱熊確實稍微心平氣和了一點，但不是因爲高山康介的接近方式與赤井秀一相比有多高尚，而是因爲久保田穗沒上當。
犯罪未遂和既遂在量刑上畢竟有區別。
“哼，居然用蜂蜜陷阱，可惜他面對的是一個有金手指的對手。”抱抱熊嘲笑道，“我們能從他身上得到材料，而不管他想要的是什麼，都不會得逞的。”
久保田穗又發一條短信：“也未見得——萬一他真想追我呢？體貼的三十歲帥哥追單身百歲老人誒，成功的概率不會很低的。”
抱抱熊：“……希望用戶24sg6604能提高一點個人追求。”
“半個月不見，久保田小姐也變成低頭一族了嗎？”高山康介給她面前放上冰咖啡，“這樣對頸椎不太好哦。”
“長年伏案作畫，我的頸椎也不差這點虐待。”久保田穗不以爲然，“而且，跟高山先生的見面就是對我頸椎的極大放鬆與安慰。”
“……久保田小姐這句話意外地令人感覺很真誠。”高山康介迷惑且誠懇地發問，“但爲什麼見我這件事，會對你的頸椎有好處？”
因爲如果再從高山康介這裏得到材料，抱抱熊就能針對“伏案作畫”這項長期工作，給久保田穗提供一次升級，抱抱熊稱之爲“畫家八爪魚”技能。
鼓動她先來見高山康介的時候抱抱熊是這麼說的：“我們有過針對文字工作的相關產品，以你們的語言，姑且可以稱之爲‘芝加哥打字機’（久保田穗：？？？），但繪畫相關產品還不太成熟——我會努力完善的。”
這種真相當然不能直接說出來，久保田穗笑道：“因爲我坐在吧檯前的時候，一直在擡頭看高山先生你啊。”
高山康介爲這句話愣了三秒鐘，榎本梓則聽出了某種情感層面十分曖昧的意味，在一旁悄悄臉紅。
大約是沒料到久保田穗竟然是這種直球選手，高山康介在此後的半個小時裏一直表現得有點拘謹和過分禮貌，其程度到了久保田穗離開後榎本梓忍不住對他發問的地步：“高山先生你……是怎麼回事啊？”
高山康介故作不知：“啊嘞，我怎麼了嗎？”
“高山先生自己不是也說嗎……”榎本梓眼神有幾分銳利，“你看的那部純愛小說，男主角這個人怪怪的，不肯表達心意，有什麼事情都不肯直說。”
高山康介：……
“生活可不能像純愛小說一樣啊，高山先生。”榎本梓教誨道，“現實生活中，像純愛小說裏那種猶猶豫豫的做法，可是很難獲得幸福的！”
高山康介：……
傍晚時分，久保田穗坐在毛利偵探事務所的沙發上：“這份稿件還沒有投出，因爲以毛利偵探爲原型的緣故，想要先請毛利偵探過目，爲推理的部分提出一些意見。”
坐在她對面的毛利小五郎心情大好，得意洋洋，似模似樣地翻閱着稿件，小蘭和柯南也好奇地湊在一起。
“哇哦！”小蘭驚歎道，“久保田學姐的畫工真的好好哦……果然學姐之前說的沒有錯，只有新一的歌喉纔是無法挽救的。”
柯南：……
久保田穗掩口而笑：“其實之前作畫那麼艱難，有一部分原因是對自己的畫風不滿意，覺得太過單調想要調整，但是近來發現，在掌握多種風格之前，先把自己擅長的部分發揮出來才比較好——而工藤小學弟在唱歌這件事上，好像完全沒有擅長的曲風可言吧？”
小蘭眼神一虛：“啊哈哈哈，他是連兒歌都會跑調的那種人啦。”
“哦——”久保田穗拖長了聲音，“某種角度來說，也算是一種了不得的天賦了呢。”
小蘭咯咯直笑。
柯南：……
少年偵探飽受委屈但是說不出口，一邊憤憤不平，一邊又不得不承認久保田穗這些畫稿確實精美，是超出了一般漫畫的程度。
“這些漫畫，這麼多的工作，全都是學姐自己完成的嗎？”小蘭問，“不是說漫畫家都有助手什麼的？”
“我還沒有出道嘛，也沒有工作室，平時只能在客廳裏畫。”久保田穗笑道，“希望投稿可以通過，到時候就可以創建自己的工作室，再找一位助手了。”
抱抱熊奇道：“找助手不安全吧？而且你很快就會有畫家八爪魚，要助手做什麼？”
久保田穗瞥了一眼手機，還是決定不予理會：“毛利偵探覺得推理的劇情怎麼樣？”
毛利小五郎捧着最後幾頁稿件神色十分凝重，被這樣一問，頭上頓時滲出冷汗，久保田穗心知肚明他猜不出劇情中案件的真相，更遑論提出改進意見，也就給他圓場：“剛剛忘記了，因爲是可以反覆翻閱的漫畫作品，線索過於明顯就會很容易被看穿，所以刻意做了一些模糊和邊緣化的處理，至於這種混淆視聽要做到什麼程度，還需要請漫畫編輯幫忙參考。”她又拿出一疊紙張，“這是案件的大綱，毛利偵探看這個更方便一點。”
毛利小五郎肉眼可見地放鬆了下來。
“不過毛利偵探，現在的時間是不是有點晚了？我留在這裏會不會耽誤您的委託預約？”久保田穗看了一眼手機上顯示的時間，覺得有點不對。
現在是晚間七點半，天色已黑，化名廣田雅美的宮野明美，按說應該早就來到事務所提出尋找廣田健三的委託。
“啊，我今天倒是沒有接到什麼預約。”毛利小五郎一邊看文字版本、一步步講解作案流程的案件詳解，一邊回答，“之前的婚外情案件也已經完美解決了。”
“可能是她沒有預約？”抱抱熊提出猜想。
久保田穗想了想，還是提出了告辭：“本週之內我就會到雜誌社去，如果毛利偵探有什麼意見，請您隨時指教。”
她走得有幾分匆忙，柯南忽然想起一件事，追着她出門：“久保田大姐？”
久保田穗深吸一口氣，耐着性子回頭：“怎麼了小學弟，有什麼事情嗎？”
一聲“小學弟”讓柯南彷彿腳底觸電一樣打了個哆嗦：“喂喂大姐！”他拼命比出“噓”的手勢，回頭看到小蘭還在房間裏收拾、沒有關注到這裏才鬆了口氣。
久保田穗被逗樂，心中的焦躁和着急去了一半：“到底什麼事啊？”
柯南猶豫了一下，小聲說道：“之前在衝野洋子家發生的案子，你還記得那個嫌疑人，池澤優子嗎？”
“當然啦。”久保田穗也小聲回答，“那個跟衝野洋子同期出道的偶像，因爲嫉妒去跟蹤衝野洋子。”
柯南表情古怪：“她還是你的高中同學。”
久保田穗的驚訝半真半假，真，是因爲沒料到世界這麼小，假，是因爲她壓根沒在這個世界上高中：“是嗎？我怎麼一點印象都沒有？”
柯南表情更古怪了：池澤優子是當時學校裏的風雲人物，久保田穗纔是那個完全不進行社交的透明人，爲什麼現在她們雙方對彼此的記憶出現了完全不符合那種身份的狀況——池澤優子記得久保田穗，久保田穗卻反而不記得池澤優子？
“她說有人在同學會打聽你的消息。”柯南還是把這個信息透露給了久保田穗，“具體是誰我沒有問到，但是聽她話裏的含義，那個人不止向她一個人打聽你的事情。”
“去同學會打聽我？那還真是難爲那個人了。”久保田穗滿不在乎，“這怎麼可能打聽得出來。”
她知道這具身體的設定是“高中之後孤身赴外地求學”，此前的存檔裏也探索過其高中時代，抱抱熊解釋說，管理局爲了用戶能不突兀地出現在人羣中，會提前在世界中創造一個身份，並且用固定的智能程序經營這個身份一段時間，使之在本世界原住民的認識裏有起碼的存在基礎——按照久保田穗的說法，這可以稱爲“第一顆子彈”，相應的，用戶和客服一同隨着“第二顆子彈”來到目的世界，至於連接錨點、徹底擊穿世界的隔膜、形成較爲穩定的穿梭通道的，是“第三顆子彈”。
久保田穗遇到的特殊狀況是，第二顆子彈不知怎麼裂成兩半、啓動時間相隔甚久，第三顆子彈更是直接失蹤。
隨着“第一顆子彈”降臨的這個智能程序不能太過引人注目，它的設定是木訥寡言、沉悶無趣、毫無特徵，這樣才能便於未來的用戶接手。
“我那時候的性格很沉悶無聊，完全不跟人打交道。”久保田穗嘆道，“難爲她能記得我——我想她不是主動找你聊起我的吧？”
柯南尷尬點頭。
“不要再打探關於我的事情了，是什麼人、爲了什麼目的在找我，我心裏有數。”久保田穗安撫地笑笑，“我沒事的。”
只要世界如常運行，她就沒事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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