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20章 果然值得期待

作者:池非遲
灰原哀坐在一旁,用自己的手機搜索出了歌曲發佈信息,“距離這首歌發佈還有40分鐘,如果已經等待了很多天,這點時間確實不算太久,在那之前,我們可以看會兒電視、或者聽一聽其他的音樂……”

  “話說回來,小哀,你這幾天都在聽一首新歌吧?”阿笠博士回憶着道,“好像也是一首H作曲作詞的歌……”

  灰原哀轉頭看向池非遲,“就是那首《世界將變成你的顏色》。”

  那首歌,是在他們去東都水族館那天早上發行的。

  她坐在博士開往東都水族館的甲殼蟲車子上,在那首歌發行的第一時間就用耳機聽了歌。

  聽第一遍時,她只覺得那首歌藏着奇思妙想,世界變成某個人的顏色是一個很有趣的想象,至於那首歌的旋律,她將之歸入‘流行音樂常見類型之一’的範圍,倒是沒有太在意。

  直到庫拉索去世之後,可能是因爲她之前聽這首歌的時候,想過非遲哥會是什麼顏色的、自己會是什麼顏色的、身邊其他人會是什麼顏色的,也可能是因爲庫拉索那隻沒有染色的海豚掛件,讓她意識到庫拉索在那一天退去了黑色,她再聽那首歌激昂的旋律,越來越能聽出其間的悲壯。

  那份悲壯中帶着一種決然,讓她總是想起庫拉索那天開車衝進摩天輪下的場景。

  所以這幾天閒下來的時候,她都會聽一聽那首歌,在聽歌時想想他們與庫拉索的相識經歷,偶爾也會想到非遲哥的情況、自己當初在組織裏的一些事。

  “我最近也在聽這首歌,”衝矢昴放下了自己手裏的茶杯,眯着眼看向池非遲,用閒聊的語氣問道,“池先生,其實我有些好奇,如果你可以將世界染成某個顏色,你會選擇把世界染成什麼顏色呢?”

  “我覺得這個世界的種種顏色已經很美好了,沒必要染色,”池非遲給出了自己答案,“如果非要染的話,我就染透明色好了,不會破壞世界原本的色彩。”

  “世界本身就已經很美好了嗎?”衝矢昴臉上露出微笑,“還真是充滿希望的回答……”

  池先生之前將可以染色的海豚掛件染出黑色色塊,讓海豚掛件變成了虎鯨外觀,他問出這個問題時就在想:池先生的答案會不會是‘黑色’?

  可是池先生的回答是他之前沒想到的,答案中充滿着對這個世界的好感,跟漆黑的黑色完全不搭邊。

  所以說,池先生把海豚掛件染成黑色,只是因爲自己喜歡虎鯨、想要把海豚變成虎鯨嗎?他之前懷疑染黑色有着池先生的心理映射,似乎是他自己想太多了?

  ……

  四十分鐘後,阿笠博士關閉了電視節目的聲音。

  池非遲見衝矢昴還沒有回去的打算,出聲道,“衝矢先生,你今天好像不是很忙?”

  衝矢昴有些無奈地笑了笑,“前一陣子,我研究的課題出了一點問題,爲了解決問題,我那幾天忙得焦頭爛額,現在好不容易把問題解決掉,我想好好休息兩天,也比較想跟朋友們待在一起……我這樣打擾到你們了嗎?”

  “沒有,”池非遲解釋道,“只是你平時好像很忙,經常喫過飯就走,今天你在博士家留了這麼久,讓我有點意外。”

  “我找到了……”灰原哀用手機軟件搜索到剛發行的歌曲,見阿笠博士返回沙發上坐好,將手機的播放音量調大,“雖然手機比不上THK公司的專業播放設備,不過大部分人都是用MP3或者手機聽歌,想要知道大部分人聽起來的效果,還是用手機來播放比較合適……好了,我開始播放歌曲了。”

  提醒之後,灰原哀點擊了歌曲的播放選項。

  高速網絡下,歌曲很快在手機上加載完成,節奏輕快的鋼琴音響了起來。

  阿笠博士對這首曲子記憶深刻,驚訝地低喃出聲,“原來是這首曲子啊……”

  灰原哀聽着曲子前奏,心裏的期待情緒在發酵。

  她第一次聽非遲哥用鋼琴彈出這首曲子,就覺得這首曲子很好聽,有一種讓人放鬆下來、陷入回憶中的魔力。

  之前她聽着這首曲子,回想起自己在美國唸書時,某一天她看到窗外綠意斑斕的樹影,那些綠色充滿生機,隨風悠然擺動,過去她一直被人孤立的鬱悶好像一掃而空,內心突然就平靜了下來。

  一想到這首曲子終於被製作出來、她以後隨時可以聽,她就覺得高興。

  而且曲子這麼出色,以非遲哥的創作水準,搭配上歌詞的完整歌曲想必也不會差到哪裏去……

  H的歌曲果然值得期待。

  前奏過後,充滿少年感的歌聲響起。

  “看樣子這個世界依然想將我馴服,就如你所願吧……”

  年輕的聲音沒有過於歡悅不羈,也不顯得頹靡沮喪,帶着一種堅定又溫和的感覺,吐字清晰,像少年人正認真地訴說着自己過去的經歷或感受。

  “我憎恨着這個世界,這個由字典裏的辭藻堆砌而成的世界……”

  歌詞中出現了‘憎恨’這種字眼,歌聲中卻沒有強烈的感情起伏、沒有帶上憎恨該有的情緒,依舊是那種平緩訴說的感覺,讓灰原哀感覺到一絲異樣。

  “你就站在我面前,脈脈含羞卻又故作淡然,一笑莞爾完全是世界教科書級別……”

  描述的美好情感時,歌聲似乎比之前更溫柔了一些,但沒有青澀感情中該有的激動與興奮,加深了聽者心裏的異樣感覺。

  當一個人可以平和地說出自己的恨意與愛意,意味着那個人很可能經歷了巨大的人生挫折。

  如果歌者有成熟男性的滄桑嗓音,聽者或許還不會太在意歌曲是否在訴說挫折,可是歌者聲音年輕堅定,沒有飽經風霜的滄桑,沒有自暴自棄的頹然,沒有自怨自艾的感傷,像一個面對世界始終勇敢又溫柔的年輕人,容易讓聽者想到自己尚且簡單純粹的時候,在美好中添加挫折與磨難,是一種會讓人不願面對的殘酷。

  “我帶着經驗與知識,懷揣着塵封已久、鏽跡斑斑的勇氣,以前所未有的速度,衝到了你的身邊……”

  灰原哀默默聽着歌,心裏有着一絲難言的複雜。

  單聽這首歌的曲子,她的內心可以安寧下來,她還以爲完整的歌曲會比較溫暖治癒,沒想到……

  她以爲是糖,描述着美好情感的歌詞聽起來也是糖,但她怎麼感覺自己好像挨刀子了呢?

  “半睡半醒間,依偎着一杯溫熱的可樂,夢見了一個遙遠的地方,在教室的窗外,在隨着電車而顛簸的清晨……”

  比之前激烈的旋律中,越水七槻想起十多年前自己與池非遲相識的鋼琴教室,想起自己曾經一次次坐上前往東京的列車、暗自盼望着可以在某處與池非遲重逢,即便自己現在已經得償所願,但想到那一段段期盼的、失望的、重新振作的時光,想到現在終於可以和池非遲坐在一起,還是忍不住紅了眼眶。

  她沒有覺得委屈,只是那種美好又酸澀的感受,讓她莫名其妙地想要流眼淚。

  歌聲停止後,樂曲持續迴響着,久久不停。

  池非遲聽到身旁越水七槻輕輕吸了一下鼻子,轉頭看到越水七槻低頭坐着、眼睫和頭髮一樣柔順地垂着,像是一隻正默默難過的可憐小動物,出聲喚道,“越水?”

  越水七槻用手擦了擦眼角,擡頭看向池非遲,眼眶依舊泛紅,面對池非遲探究的目光,眼裏閃過一絲難爲情,側目移開視線,“我、我也不知道怎麼回事,可能是想起某部電影了吧……”

  池非遲:“……”

  可能是?

  越水自己都沒辦法肯定地說出這個藉口,要他怎麼相信?

  “對了,我之前看過的那段歌詞呢?”越水七槻轉移話題,“我剛纔好像沒有聽到……”

  “還在後面。”池非遲道。

  他前世聽的那首《火花》,最後一段歌詞與前一段歌詞之間,隔着三分多鐘的純音樂,他之前特地調整了這段音樂的長度,只保留了一分多鐘,給聽衆留了一點可以回憶過往、放縱情緒的時間,又沒有把時間留得太長。

  算算時間,這首歌的尾聲差不多也該到了。

  池非遲話音剛落,歌聲再次響起。

  “就連表達愛的方式,也瀰漫着你的氣息,就連走路的方式,也縈繞着你的笑聲……”

  “總有一天,你的一切都會化爲烏有,所以將你的一切深深映入腦海,已經不是我的權利,而是我的義務……”

  越水七槻安靜地聽了片刻,鼻子又有些發酸。

  池先生是神明,她是人類,不出意外的話,她的壽命會比池先生短暫很多,終有一日,她會死去,她存在的痕跡也會慢慢被時間消除。

  她既希望池先生能記得她,又不太希望池先生記得她,經常思念一個人是很煎熬的事,她不想讓池先生受那種苦。

  她所信奉的神明大人,應該輕鬆愉快地生活着。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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