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六章 曝光
我低着頭，乖乖的走進老媽的公寓。
“身上都溼透了。。。我給你找件衣服換上吧。”老媽關上門，向着臥室走去。
我定定的看着老媽的背影。。。心裏有着說不出的滋味。
。。。。。。
“喏，給你。去洗個熱水澡再換吧，不然會感冒的！”老媽含着笑意遞給我一套童裝。
“。。。。。。”我沒有說話，只是默默地接過了衣服，走進浴室。
鎖上門，我拿起那套童裝看了看。。。標籤竟然還在，顯然是一件新的。。。
不知道爲什麼，我現在心裏有一種說不出的滋味。不想逃避，更不想面對。。。
只是這樣靜靜的站着，聽到門外老媽來回走動的腳步聲，我竟然有些失神。。。。。。
。。。。。。
“修？還沒好嗎？”門外突然傳來老媽的聲音。
“啊，快了！”我淡淡開口，不知道她聽見沒有。
我轉身看着浴室，又看了看鏡子中自己溼漉漉的身子。。。蹙眉。
脫下上衣，準備拿起浴巾擦擦身子就算了，可是突然發現手臂上的繃帶隱約透着一絲血色。。。
噝。。。。。。我突然回過神來。。。剛剛可能跑的太急了，撕裂了傷口也沒發現，現在才感覺到撕心的痛楚。看來雨水已經浸到傷口了。。。必須找機會去快鬥家換藥纔行。。。。。。我轉過身，對着鏡子看了看背部的傷，還好沒事，裂開的只有手臂而已。。。
我迅速的將身子擦乾，換上了老媽給我的童裝，十分合體。然後我拿着浴巾一邊擦着頭髮一邊走出浴室。。。
“修，過來坐。我剛剛準備了紅茶。”老媽已經換了一套家居服飾，頭髮也散了下來。
“嗯。咳咳。。。”我坐在沙發上。沒有喝紅茶也沒有說話。
“怎麼了？是感冒了嗎？”老媽見我咳嗽，關心的問。
“沒關係。”我擺擺手。
“呵呵，衣服還合適嗎？”老媽笑盈盈的看着我。
“嗯。很合身，謝謝英理阿姨。”我努力笑道。
“不奇怪嗎？爲什麼我這裏會有小孩子的衣服。”老媽好像知道我想什麼一樣，開口道。
“呵呵。。。”我勉強擠出一絲笑意。我的確是奇怪，但是不敢問。。。也許是怕聽到一些心中期待的答案吧。。。
“其實呢，我是有一個兒子的。不過已經失蹤了。每年他的生日，我都會買幾套他可以穿的衣服收起來。。。。。。”老媽終於開口，說出那句我不敢聽的話。
“對不起，英理阿姨。我想我還是先回去了。”不等老媽說完，我就突然起身，轉身欲走。
“等一下！”老媽毫無預兆的突然拉住我。
“啊！”因爲扯到了裂開傷口，我出於本能我將手臂縮回，右手緊緊按住傷口。奈何一抹血跡漸漸透了出來。
“你怎麼了？”老媽看到我的樣子，立刻反應過來。一把拉開我按住傷口的右手！
“這是怎麼回事？你怎麼受傷了？”老媽定定的看着我，眼中透着焦急的神色。“對了。。。急救箱，急救箱。修你等一下，我去拿急救箱。”老媽慌忙起身。
“不用了，沒事的！我要走了！”我轉過身，朝着門口衝過去！我不想再逃避，但是我真的無法面對。最後一次，真的是最後一次，再讓我任性一次吧！
。。。。。。
“小空！”老媽見我要走，突然對着我的背影大喊。
我呆住了。淚水傾瀉而出。我很想逃。。。我的心真的在拼命的逃。。。奈何我的腳就像是釘在地板上一樣，一步也邁步出去。。。。。。
“小空。你真的想讓我再失去你一次嗎？”老媽的聲音在顫抖。
我很想對着身後的老媽說“我不走了！我就是你的小空！我再也不走了！”。。。。。。但是我做不到！我的身份不能曝光！我不能讓組織跟老媽扯上任何關係。。。所以我硬生生的嚥下淚水。。。穩住自己顫抖的心。努力的讓自己平靜一點，淡淡的開口道。“阿姨，我想你認錯人了！”
“。。。。。。”老媽沉默。
我用最後一絲理智壓住自己那顆悸動的心。邁開步子。。。一步。。。兩步。。。帶着那顆已經被掏空的心，緩緩的走向門口。。。。。。
“小空。。。。。。”老媽帶着哭腔呢喃着。。。
沒走幾步，我就發現眼前的景物變得越來越模糊，然後開始晃動起來。。。。。。到了最後，我竟然眼前一黑，摔在了一個溫暖的懷抱中。。。。。。
。。。。。。
“額。。。”還沒睜開眼睛，就感覺到了頭部劇烈的疼痛。
“小空，你醒了嗎？”
“嗯。。。”我努力睜開眼睛。眼神突然撞上了老媽溫柔的目光。“啊，英理阿姨！”我想要起身，卻被老媽按住了。
“你在發燒。”老媽皺着眉頭輕聲說。“剛剛你暈倒了。可能是因爲淋了雨，加上手臂的傷口有些感染造成的吧。。。你的傷我幫你換過藥了。”
“我沒關係了。。。想坐起來。”我硬要起身，老媽也拿我沒有把法，只能放好我身後的枕頭，好讓我靠的舒服一點。
“小空。。。你爲什麼會受傷？”老媽關心的問。
“那個。。。英理阿姨。。。我真的不是您的兒子！我是修啊。。。涇陽修！”我皺着眉頭看着老媽。
“呵。。。”老媽嘴角微微上翹。
“你笑什麼？”我疑惑的看着她。
“我從始至終都沒有說過，你是我的兒子啊。。。”老媽狡猾的笑容讓我有點鬱悶。
“呵呵。。。是我誤會了。”我勉強一笑。
“小空。。。”老媽開口。
“我是修。。。”我皺着眉頭，用力扯了扯自己的頭髮，希望能減輕頭疼的感覺。
“還是不想承認嗎？”老媽難過的看着我。
“對不起，我想我還是先走了。”我翻身想要下牀。
“好了好了，你先休息吧。。。。。。修。”老媽按住我，終於不再叫我小空了。
“。。。。。。”我抿着嘴脣，心中五味具雜。。。
“你早點休息吧。明天不要去學校了。我會讓小蘭幫你請假的。還有啊，抽屜裏有感冒藥，你吃了以後再睡。”老媽對我溫柔的笑了笑，起身走出了房間。
我呆呆的看着剛剛關上的房門。。。老媽，不要怪我心狠。。。我真的不能跟你相認。。。就在兩天前，我還殘忍的殺了一個人。。。我的雙手，一輩子都洗不乾淨了。。。。。。這樣的兒子，只會讓你更加難過。。。你就當作以前的小空，已經死了吧。。。。。。
。。。。。。
拉開抽屜，除了感冒藥，還有一張照片。。。那是一家四口的照片。。。雖然看上去已經很舊了，但是照片上的四個人，依然笑的無比幸福。。。。。
我輕輕撫摸着照片，心在不停的顫抖。。。眼淚，就這樣無聲的滑落。。。。。。
過去的種種，不停地衝撞着我的心。。。我緊緊握着拳頭，不斷的告訴自己理智一些，再理智一些。。。。。。
不知道過了多久，我才說服自己放下照片，不要再想着相認的事情。。。。。。
。。。。。。
放下照片那一刻，一個文件袋闖入我的視線。。。出於好奇，我隨手將它打開了。。。
這是一個指紋的對比鑑定。。。看到此，我剛剛平靜的心又開始撲通撲通的狂跳起來。
打開兩個指紋的模版圖，左邊的是毛利空。。。右邊的是涇陽修。。。結果吻合度99%。。。。。。
看到最後的數字，我的腦子一下就蒙了。。。難怪老媽她這麼肯定我的身份。。。
我甚至沒有力氣思考，老媽什麼時候蒐集的這兩個指紋。。。。。。
。。。。。。
一夜無眠，我一直抓着這份指紋報告。。。老媽把這份報告放在這，是想要告訴我，她知道真想嗎。。。我真的應該跟她相認嗎。。。。。。
這一夜，我設想了很多方案來拒絕相認。。。
比如。。。
我死不認賬，無論她說什麼，我就是裝傻！
或者我拿着槍裝冷血，告訴她我已經不再需要家人。。。告訴她我殺人如麻。。。
再或者我假裝失憶，假裝什麼都不記得了，矇混過關。。。
我甚至想到了科幻小說裏的橋段，就說我的靈魂是涇陽修，只有軀體是毛利空。。。
總之想來想去，都行不通。。。。。。
。。。。。。
只要一想起剛剛老媽那種眼神，我的心都要碎了！已經錯過了十二年的親情。。。叫我如何視而不見，如何再度割捨啊。。。。。。
算了，與其辛苦的念着對方，騙着對方。。。不如坦白吧。。。
至於坦白之後的一切後果，我都會努力去承擔的。。。儘管我知道，也許，我真的承擔不起！
。。。。。。
有了這個想法，我反而釋然了。。。看了看錶，竟然已經快四點了，我把照片跟鑑定書都放回原處，輕輕的躺好。。。頭依舊在疼。還是睡一會吧。
。。。。。。
第二天一早，我剛剛走出房間就看到老媽在廚房忙碌的身影。
“咳咳。。。”我故意咳嗽了兩聲。
“唉？修，你醒了。。。我打算親手做早餐給你喫哦。”老媽開心的笑道。
“親。。。親手？”我驚恐的看着她。“不要了吧。。。我還記得小時候，你給只有三歲的小蘭熬新研製的營養粥喝，害的小蘭拉肚子在醫院觀察了整整三天呢。。。。。。”
（啪！）老媽手中的勺子突然掉在了地上。
“你。。。剛剛說什麼？”老媽轉身，顫抖的看着我。
我走上去，溫柔的看着她。“我是說，老媽，你做的東西雖然好難喫，但卻是我最想念的味道！”
“小。。。小空！哇。。。。嗚嗚嗚。。。。。。”老媽突然蹲下來抱住我，大聲的哭了起來。好像要把這些年積攢的淚水一次性倒出來一樣。。。思念。。。痛苦。。。委屈。。。喜悅。。。各種滋味參雜在一起。。。。。。
“對不起，我回來晚了。。。”我輕撫着老媽的背。嗅着她身上熟悉的味道。。。淚水，已然不自覺的滑落。。。。。。
“對不起，對不起！小空。。。對不起！”老媽一直哭，讓我的心好疼。
“對不起。老媽。。。對不起！”我顫抖着，不知道怎樣安撫懷裏這個哭的如孩子一般的女人。
“嗚嗚。。。”
“不要哭了。。。老媽，我這不是回來了嗎。”我輕輕推開老媽的懷抱，看着她含淚的雙眸，這雙眼睛。。。跟十二年前一樣美麗。。。我終於敢正視她了！
“我不是在做夢吧。”老媽擦着眼淚，撫摸着我的臉頰。
“是啊。。。這是夢，這是一個一輩子都不會醒的美夢！”我臉上掛着溫柔的笑容，儘管已是滿臉淚痕。
“小空。。。嗚嗚。。。。。。”老媽聽了我的話，又抱着我哭了起來。
。。。。。。
“對了。老媽！你剛剛在做什麼啊？”我隱約聞到一股燒焦的味道，於是推開老媽，奇怪的問她。
“啊！我的排骨粥！”老媽一把推開我，站起來轉身看着慘不忍睹的粥，直撓頭。
“關火！關火啊！”我指着鍋底焦急的喊。
“啊，對！”老媽手忙腳亂的關掉火。愣了一會，隨即緩緩蹲下來微笑的看着我。。。
“老。。。老媽，你想幹什麼？”我有一種不好的預感。。。。。。
“小空啊。。。”
“嗯。”（咕咚~）咽口水。
“你剛剛不是說很想念老媽做的菜嗎。”
“額。。。”（咕咚~）再吞口水，後退ing。。。
“這一大鍋粥是我早起兩個小時，特意熬給你喝的。。。。。。”
“那個。。。”我轉身向後跑，結果被老媽一把抓住。
“啊。。。我的傷口啦！”我掙脫老媽，委屈的扶着手臂。
“呵呵。。。抱歉哈。。。傷員是要補身體的，對吧。”老媽不善的看着我。
“。。。。。。”
“怎麼了？難道你還在生媽媽的氣嗎？”老媽扶着胸口作傷心狀。。。
“好啦好啦。。。只吃幾口。。。”明明知道老媽是裝出來的，但是看到她那個樣子，我還是心軟了。。。。。。
“小空真乖！”老媽開心的用勺子“撇”了碗粥給我。。。
“那個。。。老媽。。。能答應我幾件事嗎？”我低下頭。
“唉？喫老媽做的東西還要將條件啊。。。”老媽奇怪的看着我。
“不是啦，我是認真的。”我擡起頭皺着沒偷看着老媽。
“。。。。。。好，我們去餐桌那裏坐下說。”老媽端着粥，跟我一起坐到餐桌邊上。
。。。。。。
“第一件事，以後你還是叫我修。。。無論有沒有別人在場！”我認真的看着她。
“爲什麼。。。”老媽奇怪的看着我。
“你不覺得十九歲的身體像我現在這個樣子很奇怪嗎。。。這就是原因！”我定定的看着老媽。
“什麼意思？還有你的身體我真的很奇怪，就是還沒來得及問你。”
“這個待會再告訴你，你先答應我。”
“好吧。。。就當兒子換了一個名字而已吧。那第二件事呢？”老媽無謂的聳聳肩，笑道。
“第二件事，就是我的身份，不要告訴老爸跟小蘭！”
“納尼？爲什麼！”老媽顯然很不理解。
“這跟我另一個身份有關。。。”我抿着嘴，實在無法開口在老媽面前提及殺手這件事情。。。
“另一個身份。。。”老媽疑惑的拖着下巴。
“嗯。。。還有一件事情，你答應我，我就把這些年的事情都告訴你。”
“好吧，第二件事我暫且答應你，你先說第三件事吧。”
“第三件事。。。就是我不能在別人面前叫你媽媽。。。以後我還會叫你英理阿姨！”我低下頭，爲難的說。
“到底是怎麼回事！”老媽聽到我不能叫她媽媽，有些生氣了。
。。。。。。
“十二年前，我被一個搶匪劫持，最後被帶到一片樹林。。。就在即將被殺的時候，一個黑衣人救了我！他不是送我回家，反而將我帶回了組織。。。”
“組織？”老媽蹙眉。
“對，一個龐大的地下組織。。。後來我失憶了。。。最後稱爲組織的殺人工具。。。老媽。。。我早就是一個殺手了！”
“殺。。。殺手？”
“嗯。”
“你。。。真的殺過人？”
“。。。。。。是。”
“後來呢？”
“後來，我誤食了一種奇怪的藥物，身體變小了，也就順利的逃離了組織。。。後來陰差陽錯來到老爸的事務所。。。”
“。。。。。。”
“然後就在上次海上餐廳的案件之後，我才恢復了記憶。。。我一直不敢跟你們相認，不但怕組織找到我會連累你們，還怕你們沒辦法接受我這個殺手的身份。。。。。。”
“。。。。。。”老媽的表情看起來很難看。
“如果你真的不能接受，我就先走了。。。”我難過的說。
“不。。。我只是在想，你身上那麼多的傷痕，還有現在還沒癒合的傷口。。。。。。小空。這十二年來，你究竟承受了什麼。。。”說着，老媽的眼中又扇動着淚花。。。
“老媽。。。。。。”我呆呆的看着她，這個法律界不敗的女王，今天已經第幾次落淚了。。。
“小空。。。哦，不對，我已經答應你了，以後叫你修！”老媽擦拭着眼淚。
“你真的不介意嗎？老媽不是律師嗎！”我皺着眉頭，心疼的看着她。
“傻瓜！那都是我的錯啊！怎麼能介意呢！”老媽眼中寫滿歉意的說。“如果不是我們沒有照顧好你，你現在應該正在努力讀書準備報考東大了吧。。。。。。”
“老媽。。。。。。”老媽的淚水讓我更加心疼。
“算了，都過去了！以前的事情我們忘掉吧！來，快點把早飯吃了，喫完我們還要出門呢。”老媽突然擦乾眼淚，微笑的看着我。
“額。。。不喫不行嗎。。。。。。”我可憐巴巴的看着眼前的粥。
“你說呢？”
“額。。。。。。”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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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S：小思白天有事要出門一天。所以只好趕在12點以後提前更新了。。。祝大家看書愉快~睡覺睡覺。。。嘻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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