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九十三章 復發
“怎麼了？在醫院裏很緊張嗎？”小哀察覺到了我細微的表情變化，含笑的看着我。
“這種地方，我們以後能少來就少來吧。。。”我無聲的嘆了口氣，繼續向前走。對於醫院，我打心底有一種說不出的牴觸感。
“修。。。”小哀突然定住腳步，微微頷首。
“嗯？”我轉身看着她，劉海遮住了她的雙眸，讓我看不清她的表情，但是直覺告訴我，她好像有話要對我說。
“沒。。。沒什麼。”小哀依然沒有擡頭，只是頓了頓之後邁開腳步，欲往前走。
“吶，你還記得半年前在沙灘上，我對你說過什麼嗎？”我拉住她的手臂，微笑。
“。。。。。。”小哀依舊低頭不語，緊緊抿着稚嫩的粉脣，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樣。
“那時候，你就像現在這樣，好像心中充滿了疑惑，卻又執拗的一言不發。我告訴你，想知道什麼就直接問，一次不行，就問兩次，直到問出答案爲止！”
“。。。。。。”沉默間，她握緊了拳頭，心跳也開始加快了。
“笨蛋。怎麼又變成以前的樣子了！我當時還說過，生氣的話就大聲罵人，難過的時候就放聲大哭，開心的時候就努力大笑，迷失自我的時候，就看一看身邊，還有陪你重走一遍人生的我啊。。。。。。”我擡起雙臂，將她的身體轉向自己，微微蹙眉。不知道什麼時候開始，小哀的性格又變回以前的樣子了，是因爲我最近太忽略她了嗎。。。。。。
“那。。。你還記得我是怎麼回答的嗎？”良久，小哀淡淡開口。
“你的回答？”我有些疑惑，記得當時的她哭了，哭的很傷心。。。。。。
“姐姐也說過同樣的話。姐姐也說過，開心就笑，難過就哭，不要總是壓抑自己的感情。姐姐也告訴過我，無論發生什麼事，她都會在我身邊。”
“是啊，之後你還擔心姐姐是不是不要你，我會不會離開你呢。”回想起夕陽下的海灘，我突然笑了，明明是半年前的事情，現在回想起來，卻恍如隔世。
“修。”小哀突然喚着我的名字。
“嗯？”我回過神，微笑的看着她。
“你真的不會離開我，對嗎？”她突然擡起頭，眼中閃着讓人心疼的淚光，表情異常的認真。
“啊。。。”她的樣子讓我一時沒有反應過來，定了定神之後，笑道。“我當然不會離開你了，罵不跑也打不走，這輩子，我已經賴上你了！”
“笨。。。笨蛋。”聽了我的話，小哀莫的鬆了一口氣，隨後又彆扭的將頭憋到一邊，也許是夕陽的映襯吧，顯得她的臉頰格外的紅潤迷人。
“吶，走吧。”我拉起她的手，繼續向着河堤的方向走。她溫順的任由我牽着她，靜靜的跟在我身後半個身子的位置。
“你真的。。。沒什麼事情瞞着我嗎？”沒走幾步，小哀再次悠悠的開口，聲音小到我稍不注意就會忽略掉的程度。
“其實。。。”我放緩腳步，微微皺着眉頭。側目，看着小哀微紅的臉。“你這幾天真的怪怪的。”
“哈？”原本有些緊張的她，被我的話弄的一頭霧水。
“難道不是嗎？”我的眉頭皺的更深了。“你好像總是有話要對我說，但是話到嘴邊又一言不發。還時不時的說一些奇怪的話。。。甚至最近我做什麼你都不生氣，溫柔的可怕！”
“可。。。可怕？！”小哀突然瞪大雙眼，殺氣倍增。
“額。。。呵呵，我用錯詞了。是過。。。過度！溫柔的過度。”看到快要發怒的小哀，我連連擺手，不自覺的後退了兩步。
“嘛。算了。”小哀將頭一甩，繼續向前走。
“看。。。又是這樣。”我弱弱的湊上去，繼續着剛纔的話題。今天不弄清楚小哀最近的不對勁是因爲什麼，估計我連覺都睡不着了。小哀偶爾溫柔並不是不好，可問題是她最近異常的溫柔，持續的溫柔，沒有底線的溫柔，還有強忍怒火的溫柔。。。。。。
“。。。。。。”她像是沒有聽到我的話一般，繼續向前走。
不知不覺間，我們已經來到了上次一起看夕陽的河堤，我跟小哀很默契的放緩了腳步，只是沉默的氣氛讓我有些鬱結。
。。。。。。
“上次在這裏，你說一輩子都會陪我看夕陽。。。請你一定。。。一定不要食言。。。。。。”小哀面朝遠方，看上去十分平靜。但是我感覺得到她的不安與惶恐。
我拉着小哀小心的走到河堤上坐了下來，轉頭認真的看着她。“你爲什麼一次有一次的要我保證，我又沒說過我要離開？”
“唉？”在我不問出答案誓不休的眼神下，她先是愣了一下，隨後如釋重負般的鬆了一口氣，擡起頭，同樣認真的看着我。“你上次去醫院檢查的結果是什麼？”
“結果？”我不解。。。這是什麼跳躍思維啊，怎麼又扯到醫院結果上了？
“既然話都說道這裏了，我也不賣關子了！”小哀頓了頓，再次看向我的眼神中寫滿了擔心。“我很確定，你一定在隱瞞一些事情，而且是關於你的身體。。。。。。”
“小哀！”她的話讓我心中一緊，難道我在她面前露出什麼馬腳了嗎？每一次右腿無力，小哀都不在我身邊啊。是藥嗎？也不對啊，藥盒我放的很好。究竟爲什麼。。。。。。
“到現在還在想怎麼敷衍我嗎？”我閃爍的眼神和心虛的樣子，讓小哀誤以爲我是在思考怎麼回答她的問題。
“其實。。。也沒你想的那麼嚴重，嘿嘿。。。。。。”我僵硬的扯開嘴角，想要對她笑一笑，可是這個笑容，應該不怎麼好看吧。怎麼說咱都是騙了人家，想用一個笑容就換回人家的原諒，似乎沒那麼便宜的事。
“。。。。。。”小哀不語，只是眉頭皺的更緊了。
“生氣了？”我緊張的看着她。
“不嚴重嗎。”她的嘴脣一張一合見，我看懂了她要表達的意思。的確是看懂的，因爲她的聲音很低，還帶着一絲沙啞。
“你怎麼了？”我試探着。她現在的樣子讓我不安。
“怎麼了？你問我怎麼了！”小哀突然爆發似的站起來，向後退了一步，晶瑩的淚滴隨着她的動作無聲的滑落，在夕陽的映襯下顯得格外耀眼。
“小哀。。。。。。”我也站了起來，有點摸不着頭腦。
“你說實話，你是不是腦瘤復發了！”
“哈？”剛要說些什麼的我，突然被小哀的話鎮住了！腦瘤復發？我自己怎麼不知道。這丫頭怎麼會以爲我腦瘤復發了？
“還想瞞着我嗎？”小哀看着我瞬息萬變的臉色，以爲那是被說中了心事恐慌與尷尬。可是天知道，我現在一頭的問號。
“你怎麼會這麼認爲？”我再次湊近她，輕聲探道。
“你忘了嗎？我不是醫學白癡！我那些症狀意味着什麼，我很清楚！”小哀的眼淚止不住的向外涌着，她看着我的眼神，有點讓我不知所措。
“小哀，我們坐下來慢慢說好嗎？”我拉起她再次坐到河堤上，輕撫着她因爲激動而顫抖的肩膀。
“修，不要再勉強自己了好嗎？”她坐在我身側，勉強止住眼中的淚水，但是聲音聽上去還是有些哽咽。
“。。。。。。”我一時間不知道說什麼好，只是輕輕將她攬入懷中。現在如果急着否認，她一定又會激動起來，到底哪裏弄出這麼大的誤會呢？
“你最近很累嗎？看你總是無精打采的。。。還是說你的身體已經。。。已經。。。”她的聲音越來越低，最後我幾乎聽不到她的聲音了。
“小哀，你到底爲什麼這麼確定我是。。。腦瘤復發了？”我終於忍不住開口問道。
“確定嗎？一開始我也只是懷疑。可是你的症狀一個接着一個出現，聯想到一起，我實在找不出其他的答案。”她拭掉眼角的淚痕，淡淡的回答。
“症狀？”我蹙眉。
“有意無意的，你經常揉着自己的太陽穴，表示你經常頭痛。有時候會突然扶住身邊的東西支撐搖晃的身體，表示你經常頭暈不舒服。還有那次在學校，你臉色極差，而且在毫無預兆的情況下開始流鼻血，記得當時大家費了好大的力氣才幫你制住。當時的你，臉色一陣紅一陣白。我也是看過你的眼球以後才排除了急性顱內出血的可能，不過那也是我懷疑你腦瘤復發的開始。。。。。。”小哀的表情越發的黯淡，小嘴一張一合的繼續數着我這些天來所謂的‘症狀’。“那天放學後，你堅持不讓我陪你去醫院，我怕你情緒太過激動，引起併發症，只好離開。可是我怎麼都不放心，當忍不住回頭再看向你的時候，竟然發現你撐着牆壁在那裏嘔吐！我真的。。。真的害怕了，於是開始仔細觀察你的一舉一動，想要把那個可怕的推斷否定掉。。。。。。可是這幾天你精神總是萎靡不振，上課一直在睡覺。江戶川還告訴我，有一次他竟然看到你在偷偷的吃藥！”小哀的聲音中帶着止不住的顫抖，讓我越發的不知所措。
“小哀。。。。。。”
“頭疼無力、噁心嘔吐、流鼻血、疲勞嗜睡，甚至是情緒不穩定，煩躁易怒。。。這完全吻合了那個病症！我不知道。。。不知道要怎麼辦纔好！修。。。你告訴我，告訴我這都是誤會好不好！”小哀哽咽着擡起頭，小手拉住我的衣服，眼神不似剛纔那般迷茫，而是變得無助起來，無助到不知所措。
“笨蛋！這當然是誤會了！”我緊張的將她攬入懷中，不知道怎麼安撫她，可是我卻明白，現在必須要把誤會解釋清楚，我怎麼能讓她這樣擔心呢！
。。。。。。
小哀依舊在我懷裏抽泣着。我淡淡的開口，把誤會一五一十的解釋給她聽，包括我的右腿。毫無隱瞞，爲的只是讓她相信我，不再擔心，不再害怕！現在這樣患得患失的小哀，讓我心疼！
可是她就是不相信我的解釋，她仍然以爲我在撒謊，在隱瞞病情。這讓我十分無奈。小哀，聰慧如你，怎麼就是看不到真相呢！難道我在你心中的信譽，已經低到這種程度了嗎。。。還真是一次不忠，百次不用啊！好奇害死無辜的貓，前科害死倒黴的我！
我無力的揉着發酸的太陽穴，正想着怎麼才能讓她相信。卻因爲這個動作，讓她再度向我投來擔心的目光。
“唉？”發現她眼神的變化，我立刻意識到這個早就成爲習慣的動作有多麼的可惡。“小哀，你聽我說，我不是。。。”
“又在頭疼？”她打斷了我的話，那雙原本動人的冰藍色雙眸，竟然在夕陽下，蒙上了一層淡淡的灰霧，黯淡無光。
“。。。。。。”我放下手，心疼的看着眼前的女孩，恨自己一次又一次的讓她擔心。“啊，對了！”就在我放下手的一剎那，觸碰到了自己口袋裏的藥盒，於是立刻反應過來，觸電一般的將藥盒掏出，遞給小哀。“吶，這是我隨身攜帶的藥，裏面是什麼，相信不用我說你也能檢查出來！我真的沒有生病，所謂的症狀跟不舒服，真的都是誤會！”我堅定的看着她，眼中閃着真誠的光芒。
“真的？”
“嗯！我剛纔說的都是實話！我可以發誓！”我舉起右手，讓自己看上去更有說服力一些。相信加上之前完全合理化的解釋，總有些可信度了吧。
“好。我再相信你一次！如果讓我知道你是在騙我，我絕對不會再原諒你了！”小哀突然揚起嘴角，黯淡的眼眸中閃着淡淡的紫色光芒，靈動、迷人！
聽了她的話，我終於鬆了一口氣。
微笑。擡起手溫柔的拭掉她眼角的淚痕。然後緊緊的，抱着她。
再也不想看到小哀灰色的眼眸了。
。。。。。。
藍色加上橙色，明明應該淡出溫暖的紫色，是淚水折射了光線嗎，讓小哀眼中的紫色變暗。。。暗的好像灰色一樣，毫無生機。
對不起，小哀。
那種黯淡的顏色不應該映在你漂亮的眼睛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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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S：最近好忙好忙。忙到晚上沒時間冒泡。現在抽空更上一章吧。總是不更覺得好罪惡。至於存章的積累，小思承認最近有點懈怠，不過大家請放心，我是不會丟下修不管的！鞠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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