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潛龍入海四

作者:菜鳥精
落馬坡是一處天險。位於距王莊十來公里的路上,是從山外方向進入王莊所在山谷的唯一道路。之所以叫做落馬坡,是因爲道路在這裏要繞過一個突出的山崖,所以圍繞山崖有連續兩個同一方向的陡坡急轉彎。路面很窄,一邊是山崖,一邊是一百多米的深溝。有點像現在的掛壁公路,但現在的掛壁公路是人工開鑿出來的,而落馬坡這裏則是利用了山崖上的一個臺階,所以拐過第一個彎那段路雖然不長,只有七八十米左右,但是特別陡。騎馬走到那一段時如果收不住繮繩,馬匹肯定會因爲轉不過來彎而直接衝下深溝。所以現在很多人騎馬路過這裏的時候,都會下馬牽着馬走。儘管如此,還是不時有愣頭青連人帶馬衝到溝底下去。故久而久之,被命名爲落馬坡。

  “那個地方我知道,的確是個天險。”說話的是一班長,名叫黃志剛,是位立過戰功的老兵了。“可是也有一個問題,那裏雖然是天險,但也沒有辦法埋伏部隊,難不成我們在路上設卡攔截。可那樣我們也沒有任何優勢啊。”

  一班長的話代表了大多數人的想法,連韓戰梅都疑惑的看着武文斌。

  “我今天從沒有說過要打啊,我是說要鬼子把給養送到落馬坡,幹嘛要動槍動炮的。這樣好啦,我已經有了一個計劃,但是說起來太複雜,也不好理解。而且時間也不多了,大家信得過我的話,照我安排的做,我要的是不費一槍一彈拿下這支運輸隊。”武文斌一付山人自有妙計發熱神態。

  “不費一槍一彈拿下運輸隊?這個可能嗎?”三班長趙山皺着眉頭問。

  “雖然是運輸隊,鬼子也有一個小隊啊,而且即就是鬼子的輜重部隊,戰鬥力也不弱呢。”一班長黃志剛也有疑惑。

  “俺信得過你!”說話的是二班長劉黑子。他邊說邊站起身來,一米八的個頭像個鐵塔一樣。“也希望大家相信小武子,他不會讓大家失望的,葫蘆拐就是例子。”

  “小武子,你就放手安排吧,我對你有信心,葫蘆拐打的那叫個痛快。”朱排付也站了起來。

  “好,這裏朱排付跟二班長對你最瞭解,既然他們都對你這麼有信心,那麼我也選擇相信你,並且支持你。”說話的是韓戰梅。“而且你是軍事主官,在軍事行動上你有決定權。既然你決定了,那麼就下命令吧。”

  “下命令吧!我們都信任你。”其他人也紛紛表態。包括剛纔還有疑惑的一班長跟三班長,軍人以服從命令爲天職,這一點,他們還是沒有問題的,況且,剛纔朱排付跟劉黑子的話也給了他們信心。

  “那好,我現在命令:一,韓政委和張雪英配合游擊隊,連夜儘可能多的發動羣衆,明天上午趕到落馬坡下的溝裏隱蔽待命,任務是將戰利品一件不留的運回來。二,獨立排每個班派一個人留守,其餘人天黑後帶上水桶和扁擔前往落馬坡。”

  “啊?”所有人都被這個命令驚呆了。這是去打仗?

  “時間緊迫,我就不多說了,馬上行動。另外王隊長,你們辛苦一下,務必在天黑前幫我們找到足夠的水桶和扁擔,實在不行,只要能盛水的盆盆罐罐也行,最少需要保證人手一件。”

  “放心吧,絕對沒有問題,鄉親們只要是打鬼子,要什麼都會想辦法解決的。”

  其實武文斌的計劃很簡單,就是製造交通事故。這段時間雖然一直天晴,天氣也暖和多了,而且路面也已經乾透,但是氣溫還是很低。特別是晚上,滴水還是會結冰的。

  來到落馬坡,武文斌站在那段最陡的路上,在中間部位畫了一條線,對戰士們說:“從這裏往下,一直到轉過彎去二十米範圍內,灑水。注意,是灑水,不是澆水,儘量灑均勻,整個路面全部灑滿,另外小心別破壞了路面。”

  “是!”戰士們開始執行,不一會,挑來的水都灑完了。武文斌,看了看說道“還不夠,繼續挑水。”

  水源在山下,跑一趟挺費力,但是戰士們二話沒說,繼續挑水去了。

  等大家第二次挑水回來,前面灑的水已經結成了冰,一個戰士腳下一滑,一屁股坐在了地上。一桶水倒了不說,連桶也滑到了山崖下面去了。

  “排長,你是想讓鬼子的汽車滑下去?”一班長似乎有所吾。

  “是啊,到時候我們在山下撿戰利品就行了。”

  “這樣行嗎?恐怕不怎麼靠譜吧,那鬼子的汽車不會停下來?”

  也難怪大家疑惑,在那個年代,汽車可是個高大上的東西,好多人連見都沒有見過。在一般人眼裏,汽車想走就走,想停就停,絕對是高科技,比馬車不知道先進多少倍,而且那麼大,那麼重的東西,地上灑點水,結點冰就能讓它滑下山崖?

  武文斌心裏當然有底,汽車這個東西,無論是原理還是結構他都瞭解不少。這傢伙天生好折騰,一般好折騰的人同時也喜歡琢磨,所以他早就對汽車產生了興趣。在北京讀書的時候,正好有一個同學家裏開車行。他便投其所好的常往他家跑。經常幫司機加水,搖車,向修車師傅請教機械原理。加上他有心,好學又勤快,所以大家都很喜歡他,特別那些司機,出車都願意帶上他,不但教他開車,甚至還不時把車交給他開上一段路。這樣一來,他便對汽車有了比較深的瞭解。

  其實在那個年代,汽車司機是一個高危職業。那時候的汽車,無論是制動性能還是操控性能跟現在的汽車都根本無法相比。就說剎車制動性能吧,現在的汽車都裝備了ABS,EBD等電子輔助制動功能,其作用就是在車輛制動時,自動調整每個車輪對地面的摩擦力,使汽車在溼滑路面上制動的時候,也能保證輪胎與地面的摩擦力平衡,避免車輛跑偏,打橫,甚至失控。

  然而,當年的汽車可不具備這個技術,剎車就是簡單的對四個車輪進行制動。而且制動力矩是靠人的經驗來調整的。如果調整不當,就是在乾燥平整的路面上剎車,車輛也會跑偏。更不要說冰雪溼滑路面了。一腳剎車下去,汽車不來個一百八十度掉頭就算很客氣了。再加上當時的路況惡劣,遇到上下坡和冰雪溼滑路面,稍有操作不當,就可能車毀人亡。以至於在當時的司機圈裏。流傳着這樣一句話:“手握方向盤,腳踩鬼門關。”但是局外人對此卻是無法理解的,他們看到的只能是那些司機駕駛着汽車風馳電掣般的威武。這也是武文斌在作戰會議上沒有詳細說明他的計劃的原因。

  連續灑了四趟水,冰層也很厚了,這裏是陰坡,曬不到太陽,所以不用擔心明天冰會化掉。武文斌覺得差不多了,又搞了點土在有冰和沒冰的分界線上遮了一下,讓他看不出什麼痕跡。然後帶着大家下了山。來到落馬坡山崖下的溝裏,找了個隱蔽的山洞點起一堆篝火休息下來。

  天漸漸的亮了。

  武文斌叫醒大家,吃了點乾糧,然後交代道:“現在開始行動,大家進入埋伏地點後,注意隱蔽,鬼子掉下來之前千萬不要暴露。另外,凡是掉下來的鬼子,不管死活都補上一刺刀,防止沒死的開槍或拉響手榴彈報警,如果那樣我們就前功盡棄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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