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鋼堅水柔二
武文斌這邊也嚴陣以待。在昨天的戰鬥中，獨立排除了繳獲大量步槍和手榴彈之外，最大的收穫就是還得到四挺重機槍，二十多挺輕機槍，十幾個擲彈筒和六門迫擊炮。各類彈藥也十分充足。這讓獨立排的火力幾乎翻了一翻。當然迫擊炮除外，不過加上帶來的十四門，朱排付手裏已經有了二十門了，這火力也足夠了。獨立排實力的大增。這讓黃志剛，劉黑子，還有朱排付都興奮不已。武文斌也豪爽的說：“今天大家都放開了打，讓小鬼子也知道知道咱們的厲害。”
今天的戰鬥，先由劉黑子的二班打頭陣，黃志剛的一班隱蔽在第二條戰壕裏做預備隊。昨天晚上，大家又連夜挖了幾條交通壕，將幾條戰壕聯接了起來。現在，劉黑子正指揮一班的戰士們通過交通壕進入陣地。
陣地上，架起了四挺重機槍，獨立排本來只有兩挺重機槍，都留在了半山峪，這是昨天剛繳獲的，今天就用上了，用武文斌的話來說，就是“這小鬼子倒蠻體貼俺們的。”
那些擲彈筒現在也拿到了陣地上。本來，按照獨立排的建制，擲彈筒應該屬於炮兵分隊，但是現在炮兵陣地建在溼地的那一側，擲彈筒的射程不夠，所以便調到這邊陣地上來了。
劉黑子前前後後跑着安排，累的滿頭大汗。副班長順子呢？順子不在這邊，他有一個特殊的任務，所以沒有隨一班行動。
太陽升起來的時候，鬼子的進攻開始了。
一箇中隊的鬼子開進了川地。進到川地第一件事情，就是架起機槍對着溼地的蘆葦叢一邊前進一邊狂掃。直打得蘆葦亂飛，蘆葦叢的密度也直接減少了一半。
來到距獨立排陣地三百來米處，鬼子停止了對蘆葦叢的掃射，估計認爲今天裏面不會有埋伏了。所以開始構築陣地。鬼子的通信兵也架起了電臺，開始了發報聯絡。
江川大佐接到前面的報告，心裏鬆了一口氣，剛纔那個中隊上去的時候，由於怕埋伏，所以炮兵沒有跟上去，現在既然他們已經建築了陣地，那麼炮火也該送上去了。於是，一揮手，炮兵中隊便趕着騾馬，馱着迫擊炮和彈藥箱向那個陣地走去。由於是山地作戰，步兵炮太過笨重，所以原本裝備步兵炮的炮兵中隊現在換裝了迫擊炮，主要是因爲迫擊炮輕便，靈活，幾乎沒有射擊死角。而且威力也不比步兵炮差多少。
江川看明白了，這裏。八路軍早就做好了準備，修建了幾道戰壕，而且最主要的是這地形，一馬平川，無遮無攔，按照以往的標準戰術，正面佯攻，側面迂迴？可是，這裏怎麼迂迴呢、一邊是溼地，你只要敢下去估計就剩下做靶子的份了。另一面則是農田，平平整整，連一個土包都沒有。迂迴倒是可以，可是迂迴過去還是做靶子的命，人家的戰壕在那邊拐了一個彎，早防着你這一手呢。
剩下唯一的辦法，就是利用皇軍強大的炮火，壓制對方的火力，掩護步兵衝上對方陣地。“看來今天的戰鬥炮火至關重要啊。”江川大佐暗自想着。
“咚咚咚咚咚。”迫擊炮那特有的聲音傳了過來。“這麼快就打響了？”江川大佐好生意外，擡眼看去，立刻臉色蒼白，差點哭出聲來。
只見自己的炮兵中隊的隊伍周圍，響起五聲爆炸。整個炮兵中隊人仰馬翻。還有些馱炮和炮彈的騾馬由於受到了驚嚇，於是滿世界的亂跑，跳到溼地裏的騾馬陷在淤泥裏，動彈不得，仰着脖子拼命的嘶叫着。而那些沒有被炸死，僅僅受傷的炮兵們就更加慘啦，本來就疼滿地打滾，還要小心這些來回躥騰的寶貝們踩到自己。沒有受傷的炮兵們趕快散開，都是玩炮的，知道這是首輪試射，下一輪炮彈馬上就要落到自己頭上。
又一輪炮彈飛了過來，仍舊在周圍炸開，只有一發落到了正確的位置。那些疏散開的炮兵們氣啊，不愧叫做土八路，怎麼不校準呢？也不對，這個時間間隔也太短了點吧。不過有一點是肯定的，如果不疏散，趴在原來的位置還不至於被炸到，可是現在，那就要看運氣了，運氣不好的已經被那些胡亂落下來的炮彈炸飛了。
朱排付不愧炮兵專家，在此玩了一個小小的伎倆。二十門炮，他分成了四組，每組五門，梯次開炮。這樣首輪五發炮彈肯定是沒有炸到鬼子的隊伍，卻把那些騾馬嚇的亂竄。另外也讓那些聰明的士兵散開躲藏。這樣，第二輪，第三輪，第四輪實際上都是首發，因此這些炮彈的落點有的遠，有的近，有的偏左，有的偏右，那些胡躥的騾馬，疏散開的士兵可就倒黴了，這些炮彈根本就沒個準頭，落哪算哪，誰碰上誰倒黴。這樣一來，散出去的士兵反倒比留在當地的傷亡多。
朱排付的算盤打的絕對精，這首輪試射，炮彈基本上都是白費，首發命中，在野戰中幾乎是不可能的。既然是白費，那就撞運氣好了，先用第一組的試射將那些有經驗的老油條子趕出來，後面的試射就撞大運了，運氣好的就躲過一劫，運氣不好的嘛，那就只好呵呵了，不過，能躲過這一劫的還真不多，後面那十五發炮彈，落得到處都是，覆蓋面真心有點大。朱排付這一招，造成的結果是老兵反倒比新兵的傷亡更大一些。都說山西人有生意頭腦，果然名不虛傳，就連朱排付這樣的炮癡都這麼會算計，估計也是一方水土養一方人了。
真正的第二輪炮擊開始了，這次大部分的炮彈幾乎都落在了該落的地方。二十發炮彈打完，朱排付看都沒看戰果，一揮手，撤！炮兵們趕快收拾行頭，向第二個陣地呼嘯而去。不過沖鋒槍分隊卻沒有撤，就地悄悄地埋伏了下來。
可能有人會問，朱排付他們隔着一片蘆葦，怎麼能看到鬼子的動向呢？其實這個簡單，看到沒有，溼地的那邊有幾簇蘆葦稍微高了那麼一點，對，那裏面就是觀察哨。武文斌交代了，今天的戰鬥是專業對決，步兵對步兵，炮兵對炮兵。所以，剛纔那個中隊過去的時候，朱排付直接無視，打的就是你的炮兵。
江川大佐這次是真的暴跳如雷了，他打了一輩子仗了，從來沒有如此窩囊過，對手不僅火力強，而且太過狡猾了，自交手以來，自己處處被人家壓着打，自己反而連對手是誰，有多少人都沒有搞清楚。對手火力強，這個並不可怕，想當年日俄戰爭的時候，老毛子的火力也很強，可是自己從來沒有像現在這樣被動過。可是今天，江川明白了，今天算是遇到對手了，而且還不是一般的對手，自己絕對不能掉以輕心。
江川大佐畢竟是久經沙場，而且也有一把年紀了，所以他迅速冷靜了下來。自己的炮兵算是廢了，而在這種開闊地形攻擊作戰，沒有了炮兵，就等於老虎沒有了爪子。可是自己沒有了爪子倒也不要緊，可怕的是對方的爪子還在啊，而且還是利爪。剛纔的炮擊，他當然聽出來了，對方竟然有二十門九十毫米迫擊炮。自己沒有了炮火壓制對方，攻上去多少部隊都經不住這些炮火的轟擊。慢，多少部隊，自己現在就有一箇中隊在人家的炮口下面呢，趕快通知他們，散開，當心炮火覆蓋！
可惡的炮兵。江川剛收拾起來的心情又憤怒起來了，不行，這個炮兵陣地一定要端掉，否則，在這種火力不對等的情況下，自己非要喫大虧不可。
可是這個炮兵陣地怎麼打呢？用槍肯定是不行，距離太遠，打不到。調航空隊，可是他看看地形後無奈的搖搖頭，那個陣地位於山腳之下，要命的是，這個太行山脈，不像其他山脈是由山包組成，而太行山脈的山，大多數都是碩大的岩石塊，也就是說，山峯就是絕壁。所以，這個山腳，就相當在一面大牆的牆根處，在飛機上看，等於給這個陣地加了半個蓋子，想把炸彈扔到那裏，除非運氣爆棚。掃射？你見過飛機在高空掃射的嗎？那子彈都不知道飛到哪裏去了，飛機只能俯衝掃射纔有威力。可是，緊靠着絕壁誰敢俯衝？搞不好一陣風就讓你跟那絕壁抱到了一起。所以，這個活，就算你請求，那航空隊也不一定會給你幹。就算幹了也不一定有效果。
一般情況下，對付炮兵，最好的辦法就是架起跑跟他對轟，看誰的炮打得準，打的快。這一點堪稱是皇軍的拿手好戲。而且自己剛纔雖然損失了炮兵中隊，可是還不至於全部損失了。各大隊還有炮。可是現在，對手已經搶了先機，人家的炮早已架好，等你架炮？剛纔你的炮路過都不放過你，何況看着你架炮去轟他？
只剩下唯一的辦法啦，那就是派步兵摸上去端了他。一般情況下炮兵的戰鬥力都不會太強，只要衝過這片溼地，那麼還是有希望的。
於是，江川調來一個小隊，交代了任務之後，這個小隊便散開準備向對岸摸去。
可是剛一下水，那戰靴就被陷在淤泥裏面，半天都拔不出來。折騰了半天，終於有聰明的士兵，發現光腳好走，於是又全體上岸脫鞋，想了想，又脫掉褲子，光着下身，只帶着一坨裹襠布向對岸摸了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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