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聲東擊西二
“報告排長，政委，一班長已經給我傳達了，請你們放心，我保證完成任務，帶出一支響噹噹的騎兵隊伍來。”杜天德也沒有矯情，一口承諾了下來。
“好，杜大哥，我們相信你。另外有什麼困難沒有？”武文斌看着他說道。
“這個，我想提一個要求。”杜天德說的有點吞吞吐吐。
“有什麼你儘管提，我們會盡力支持你的。”武文斌很乾脆的說。
“那好，我想要一個人。”杜天德咬了咬牙說道。
“是誰？你說。”武文斌問。
“我原來的一連長。姓鄭，名叫鄭二虎。”杜天德回答。
“能告訴我理由嗎？”武文斌覺得有些好奇。
“可以。這個說來有點話長，其實我們最早就是騎兵，而這個一連長更牛，是當年少帥騎兵護衛隊的。這傢伙，馬上馬下的功夫那都是一流的，可惜啊，沒有跟對人。”杜天德說着眯起了眼睛，像是在回憶過去的那些歲月。
“九一八之後，他們的隊伍被鬼子打散，一個小隊的鬼子追殺他，適逢我們路過，便把他救了下來。從此他就跟了我。說良心話，論騎術，戰術，在我們眼裏，那些鬼子的騎兵就是一個渣。可是，上面不行，我們就是再厲害也無能爲力。”說到從前的事情，杜天德的眼神黯淡下來。
“可是那又怎麼變成步兵了？”韓戰梅好奇的問。
“唉，說起來傷心丟人啊。我們一支孤軍，沒有了後勤保障，沒有了基地，經常連自己都喫不飽，哪裏還養得起馬啊。那些戰馬---有一大半都變成了我們的糧食。”杜天德的聲音越來越低。“沒有了馬，所以只好變成步兵了。”
“大哥，過去的事情就讓他過去好了，咱們不是已經翻開新的一頁了嘛。”武文斌安慰道。
“是，排長，政委。我慶幸自己做出了正確的選擇，我也算戎馬半生了，可是隻有參加八路軍以來的這段時間，我才覺得自己做了一回真正的中國軍人。這仗打的真痛快。真正是打出了咱們中國人的威風。”杜天德由衷的說着。
“照這麼說，你原來那些部下應該有很多都是騎兵出身的啦？”韓戰梅趕快問道。
“也不多了，這些年眼看着那些跟着我的兄弟們一個個的離去，心裏不是滋味啊。現在剩下的大約也就不到六十人了。”杜天德長嘆一聲，悠悠地說道。
“太好了。”武文斌跟韓戰梅交換了一下眼神，然後正色道：“杜隊長，現在令你召集那些舊部，作爲騎兵分隊的骨幹力量，並任命鄭二虎同志暫任騎兵分隊教官，負責部隊訓練工作。”
“是！可是，這樣行嗎？”杜天德有些遲疑。
“杜大哥。”韓戰梅看着杜天德的眼睛說：“我知道你顧慮什麼，可是我記得，你們加入八路軍的那一天，排長就說過，從那個時候起，大家就是我們的戰友，就是我們的兄弟。所以，你不要有任何顧慮，放開手腳的幹吧，我們都會支持你的。”
杜天德沒有說什麼，只是點了點頭，可是韓戰梅看到，老大一個漢子，眼角卻溼潤了。
杜天德沒有辜負大家的希望，他果真帶出了一支響噹噹的騎兵隊伍，當然，這是後話了。
八路軍總部，副總指揮拿着獨立排發來的戰報，對副總指揮說：“你看看這個小狐狸又在打什麼鬼算盤？”
副總指揮嘿嘿笑着。“還能打什麼鬼算盤，跑馬圈地啊。”
“是啊，你別說，他這一手還真絕，這下可是讓那個閆長官啞巴喫黃連啦。他總不能分辨說，這個地方原來是我的，鬼子來了我讓給了鬼子，現在你們從鬼子手裏奪回來還應該歸我啊。”副總指揮童心大發，竟然學起了閻錫山的語氣。
“哈哈哈。”二人相視大笑。
“是啊，他要是敢這樣說，那全國人民的吐沫都會把他淹死。估計他都不敢承認那裏原來是他們的防區。”
“好，那我們就全力配合，讓新華社連夜發通稿。”
實際上，真正啞巴喫黃連的還並非閆長官，而是那個師長。當然他也不是因爲丟了那個地方，那個地方丟了就丟了，反正這些年丟的地方多了去了，也不在乎那一點點，關鍵是那個軍火庫，那裏的軍火可不是一個小數，等於是一大筆白花花的銀子啊。他的心裏實在淡定不下來了。其實那些利慾薰心的人就是這樣的德行，如果這些軍火被日本人搞走了，他連屁都不敢放一個。可是，現在眼看要落到中國人手裏，他的心裏反倒不能平衡了，竟然認爲是搶了他的東西。
但是雖然心裏不平衡，但是也不敢明着去搶。現在獨立排是什麼實力，他心裏還是有底的。而且，武文斌怎麼也還掛着黨國少將的軍銜，他也更加不敢造次。最主要的是現在全世界都知道了那塊地方是武文斌從日本人手裏奪回來的，連閆長官都承認那裏原來就是日戰區，是武少將光復的地區。他還能說什麼？難道要告訴大家閆長官說的不對，那裏原來是自己的駐地，鬼子來了是自己讓給了鬼子？更不能說自己的軍火庫是建在日戰區的吧，難道你跟日本人的關係密切到這種地步？那樣的話，別說軍火庫，自己這個師長的位置能不能坐下去都是問題。估計閆長官的軍事法庭正缺一個反面教材，用來殺一儆百的向全國人民表白自己的抗日決心呢。
當然話雖然是這樣說，但是利慾薰心的他還是按捺不住心中的慾望衝動，於是親自跑到位於陝西宜君縣的秋林鎮二戰區司令部，向閆長官告狀，說武文斌搶了他的地盤。當然軍火庫的事情他是不敢說的，說出來不僅丟人，而且閆長官也絕對不會給他好果子喫，那些軍火，實際上等於是他的私產，是他這些年虛報，空報，貪污剋扣下來的。肯定是拿不到桌面上的嘛。
告狀的結果不言而喻，閆長官最近心情也不好，於是抓住他一頓臭罵，你說人家八路軍搶了你的地盤，爲什麼那裏有鬼子，人家是消滅了鬼子三個騎兵中隊才光復的，自己還建立了騎兵？這個全國人民都知道了。那師長分辨說，那裏之前就是自己的地盤嘛。結果更是招來閆長官的痛罵：“你奶奶個熊，那南京原來還是國府所在地，是首都呢，你也給老子要回來去。”
不過罵歸罵，還是給他劃了一塊地盤，也算是有了一個棲身養命的地方。可是他心裏的怨氣卻越來越重，突然想到撤退時曾經交代過趙士良，讓他視情況炸掉軍火庫。可是趙士良後來卻說時間緊迫來不及，況且這個軍火庫非常隱蔽，日本人不一定找得到。留着日後回去還是自己的。當時他還着實誇了趙士良一番。可是現在他卻把怨氣都記到了趙士良頭上，恨他當初爲什麼不炸掉彈藥庫。因此趙士良完全沒有想到，此舉已經爲自己埋下了禍根。
中國傳統文化中所說的小人就是這樣，自己得不到了，寧願毀掉，也不願意留給更需要的別人。
當然，這些都是後來的事情，現在的武文斌，正在帶領獨立排的主力在趕路。不過現在的獨立排，行軍速度快多了，繳獲了那麼多的戰馬，直接拉出三十匹臨時組織了一個輜重分隊。這樣，戰士們的負重減輕了很多，而且出發前又飽餐了一頓馬肉，行軍速度自然就快了很多。至於那些戰馬變成了馱馬，浪費了？對不起，不好意思，反正都是爲了打鬼子，也算是參加革命了。革命工作分工不同嘛，就暫時委屈一下好了。
凌晨時分，他們終於到達預定地點，部隊開始休息。根據偵查員傳來的情報，吉谷聯隊由於不善走夜路，已經在三十公里外宿營，所以時間還挺寬裕。
太原，日本駐華北方面軍第一軍司令部，現在已經亂成了一鍋粥。今天凌晨，八路軍發動的大規模破襲，下面的軍官竟然忘記了上報，要不是電訊部門監聽得知，沒準現在司令部還矇在鼓裏。爲此，筱冢義南中將大發雷霆。嚴令下面隨時報告軍情，不得拖延。可又沒有想到，此舉矯枉過正。各地的戰報雪片一樣的飛了過來，讓所有的作戰參謀連飯都顧不上喫，個個累的臉色蒼白，走路都踉踉蹌蹌，全沒了人樣。就這樣，直到天黑才大概搞清楚了情況。
筱冢義南看着那些梳理起來的戰報，大驚失色。可以說整個華北的交通線都陷入了癱瘓。在自己的防區，別說正太，同蒲等主要交通幹線，就連那些聯接據點的鄉間小道都遭到了攻擊。那些被稱爲土八路的民兵游擊隊，在正規八路的掩護下，瞅空子就挖斷一截道路。據點裏的皇軍前去幹預？沒準外面就有八路軍埋伏正等着呢。就算沒有埋伏，等你趕到的時候，那些土八路早就跑的無蹤無影。然而，很多時候，當這些皇軍回到據點的時候才發現，自己的據點已經變成了一片廢墟，被那些八路趁虛拔掉了。而失掉據點的皇軍卻猶如喪家之犬，被那些正八路。土八路追的滿世界亂跑。更有甚者，那些土八路乾脆牽着馬，趕着牛，套上犁地的犁，直接把好些道路變成了耕地。
筱冢義南此時深深感到兵力匱乏。可是，就這樣，自己的三個聯隊還在陪那個獨立排玩着老鷹捉小雞的遊戲。想到這裏，他氣不打一處來。可是又沒有任何辦法，只能急令那三個聯隊火速回援。連先前說的留一個大隊追擊獨立排的命令都取消了。全部撤回來增援。
在那些堆積如山的戰報中，那份三個騎兵中隊被殲，獨立排佔領川地的戰報終於映入了中將的眼簾。看到這份戰報，不知爲什麼，筱冢義南中將非但沒有生氣，反而在心中涌出一陣竊喜。那個地區跟這邊正好處於反方向，說明這個武文斌沒有到這邊來參和。這讓中將不由的感到一陣放鬆。這個武文斌實在是太難纏了，本來這裏就已經夠亂了，如果他再參和進來，誰知道還會攪起什麼樣的風波。他要建根據地那就去建吧，只要別來搗亂就行了。中將如是想着，他自己都不知道從什麼時候開始，他竟然把一個小小的排長看成了能與自己角力的對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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