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順手牽羊四
於是中村大佐做出了一個正確的決定，令那兩個中隊放棄對新一團的圍剿，以最快的速度撤離。他現在十分清楚，喫掉新一團現在已經變得沒有了可能，而且，隨着獨立排的到來，自己那兩個中隊能不能熬到明天天亮都是一個很大的未知數。武文斌大老遠的，絕對不是趕來問好的。趁着武文斌剛到，立足未穩趕快撤離無疑是一個明智的選擇，否則，武文斌搞清楚情況後，跟新一團配合起來，那麼，自己那兩個中隊的下場只有一個，那就是灰飛煙滅。
不過，中村畢竟也不是省油的燈，雖然倉促之間下令撤退，但還是反手給武文斌挖了一個陷阱。那兩個中隊，中村並沒有讓他們真的撤離，而是迂迴到武文斌回程的路上潛伏下來。準備在武文斌回去的時候打他一個伏擊。
此時的武文斌正跟韓戰梅在峽谷口焦急的等待着。搜索小隊已經進峽谷快兩個小時了，裏面一點動靜都沒有。放眼望去。朦朧的夜色下，峽谷像一個張着大嘴的巨獸盤踞在人們的面前。
終於，峽谷裏有了動靜，夜色下，一行人影走了出來。同時傳來一聲呼哨，是自己那個搜索小隊。
回覆了對方的呼哨後，只聽那邊有人說，是我們排長和政委。接着，從對面趕上來兩個人，一邊走，一邊喊着，“小武子！”聽聲音是新一團的團長跟政委。
“哥！”韓戰梅一聲驚呼，迎了上去，撲到政委身上。“哥，你沒事吧？”
“我沒事。你看你，都這麼大了，也是政委了，當心你那幫兄弟笑話你。”政委愛憐的數落着她。
“這不公平啊，這都沒有人問問我有事沒有嘛。”團長心情大好，也跟韓戰梅開起了玩笑。作爲她哥哥的搭檔，跟她自然也是非常熟悉的了。
“團長，你就會笑話別人。”韓戰梅被說的不好了意思。
“團長，政委。”這時武文斌也走了上來，跟團長和政委敬禮打招呼。
“小武子，今天多虧了你啊，否則---”團長看了一眼韓戰梅。沒有繼續說下去。
“小武子，聽說鬼子被你嚇跑了？”政委接過了話題。
“是啊，我才喫掉他一個警戒分隊，然後他們就跑了，這也太對不起鬼子這個稱號了吧。”武文斌一臉無奈的回答。
“老韓，你看看，後生可畏啊。”團長回過頭對政委說：“看來咱們這些年白混了。你瞧人家小武子，一亮名號，鬼子嚇的拔腿就跑，哈哈。”
“我沒有亮名號啊。”武文斌一頭霧水。
“你是沒有亮名號，可你那個衝鋒槍集中火力打擊，就是你的招牌啊。看來鬼子是被你打怕啦，哈哈，好樣的。”團長掩飾不住自己的興奮，不管怎麼說，武文斌也是從新一團出去的嘛。
“對啊，我怎麼沒有想到。這樣說來，指揮這次行動的鬼子是中村？”武文斌像是想到了什麼。
“爲什麼？”團長問道。
“因爲喫過我這個衝鋒槍虧的到現在只有三個鬼子，江川跟吉谷已經被我送走了，現在肯定不會來這裏。那麼就只有中村了。”武文斌分析着。
“是中村又怎麼樣？”
“如果是中村的話，那麼鬼子恐怕不僅僅是嚇跑了那麼簡單。這個中村我覺得自從吃了幾次虧之後，變得謹慎和穩重起來了。而且指揮風格也一改之前的那種驕橫。這次在半山峪就是例子。”武文斌說道。
“我覺得小武子的話有道理。”政委接着武文斌的話說道：“就拿這次來說，前面阻擊，後面堵截，特別是把阻擊點放到峽谷的出口處，把我們困在了峽谷裏面。我怎麼覺得跟當年小武子在葫蘆拐阻擊山田同出一轍呢。這中村什麼時候變成小武子的徒弟啦？”
“別說，這件事情我怎麼覺得透着一絲詭異。”說到這裏，團長若有所思：“我們這次的行動是保密的，特別是行動路線，中村是怎麼知道的？小武子肯定不會把怎麼掐算教給中村吧。”
“是啊，這件事情的確有可疑的地方，回頭要反映上去，必須查出來是什麼地方泄的密。所以小武子說的對，看來今後我們的行動要更加小心纔是。另外，小武子，你們下一步的任務是什麼？”政委問武文斌。
“下一步的任務？這個---這個---好像沒有任務。”武文斌支支吾吾地說不出來了。
“哦？怎麼會沒有任務？難道？”政委疑惑的看着武文斌，然後又轉向韓戰梅：“小妹，這是怎麼回事？”
“這---”韓戰梅一怔，隨即咬咬牙說道：“哥，這次都是我做的主。早上我們拔掉了鬼子的小李莊據點，可是據點裏幾乎沒有鬼子，一問才知道鬼子來這裏了。所以，我就命令部隊追了過來。”
“怎麼又都是你一個人的事啦？不是說好天塌下來一起扛的嘛。”武文斌對韓戰梅說。
“那就是說，你們沒有接到作戰命令？”政委繼續問。
“當時情況緊急，來不及請示了嘛。”武文斌辯解道。
“什麼？沒有命令？”團長一聽急了，回頭對政委說：“老韓，這麼說小武子他們這次又是抗命來救我們的啊。”
“既然沒有命令，那倒也談不上抗命了，可是，擅自行動也是犯紀律的啊。這兩個小傢伙啊，一定是擔心報上去怕得不到命令，所以乾脆裝糊塗，先斬後奏了。”政委對團長說。
“既然是這樣，我們也不能讓小武子替我們背處分。栓子！”
“到！”是團長的警衛員。就是那個被團長逼着跟王隊長換了槍的栓子。不過，現在他可是背了一支湯姆遜了，前不久，聽王隊長說起當年換槍的事情，武文斌特意送了一支湯姆遜給了栓子。
“今天上午，我派你去獨立排請求曾援，你出色的完成了任務。特提出表揚。”團長對栓子大聲說道。
“是，團長，我來到獨立排駐地，傳達了你的指示，並帶領獨立排來到黑山谷。這不，爲了作戰方便，武排長還送我一支湯姆遜衝鋒槍。”栓子立正回答。還特意拍了拍那支湯姆遜，對武文斌擠了擠眼睛。
“這---”見此情景，武文斌竟然不知道說什麼好。
“可是，我們這樣做，也是在犯錯誤啊。”政委有些憂慮。
“犯就犯啦。老子好久也沒有犯錯誤了，這次，跟小武子一起背個處分，我也認了。”團長豪爽的說。
“好，我也認了，用小武子的話說，天塌下來我們一起扛了。”政委也堅決的說道。
武文斌見狀，也不好再說什麼。於是跟新一團兵合一處，結寨休息。
第二天天不亮，武文斌又派一個小隊進峽谷搜索，天亮後，搜索小隊回報，峽谷內已經沒有了鬼子，就連阻擊新一團的鬼子也連夜撤了。
武文斌想想也是，新一團在這裏被阻擋了兩天，現在就是穿過峽谷，也沒有了意義，戰機已失，根本就談不上什麼側擊了。
新一團的團長跟政委也十分窩火，自己的任務沒有完成，不僅傷亡慘重，還差點全軍覆沒。而現在鬼子也跑了，自己突然覺得不知道該做什麼了。
正在恍惚間，旅部的通訊員送來了命令，鑑於鬼子大批增援部隊已過寒王，因此榆遼戰役結束，所有參戰部隊立即撤回根據地。因此，新一團與獨立排分手告別，奉命向根據地撤去。
送走了新一團，武文斌對着地圖仔細思索着。韓戰梅問他在想什麼？他說自己也不知道，但總覺得什麼地方不對勁。也許是中村這次撤兵太乾脆，使自己產生了某種不安？
韓戰梅想了想，對他說，那何不讓大家一起討論討論，別一個人悶着頭想啦，人多力量大，或許有什麼啓發呢。武文斌說也對，自己怎麼沒有想到呢，於是把大家召集了過來。
由於不是正式會議，所以圍過來的人較多。除了那幾個主要幹部外，那些分隊長小隊長也都湊了過來。
武文斌把目前的情況簡單的介紹了一下。然後對大家說：“照道理講，現在榆遼戰役已經結束，各部隊都相繼撤回根據地，我們也應該一樣。但是，我們怎麼撤回，我想聽聽大家的意見。”
“排長，咱們好不容易出來一趟，又跑了這麼遠，才消滅十來個鬼子，真不過癮。”劉黑子搶先說。
“我說排長，昨天這鬼子跑的有些蹊蹺呢，怎麼說也有兩個中隊啊，什麼時候這鬼子變成兔子啦？”黃志剛也是一頭霧水。
“可是排長，現在前面也沒有鬼子了，難道說真要原路退回了？”順子也有些不捨。
“那你有什麼更好的主意沒有？”韓戰梅問道。
“這個，真沒有。”順子無奈的回答。
“排長，如果回去的話最好也不要走原路。”說話的是一個小隊長。
“爲什麼啊？”武文斌問道。
“這個我也不知道，不過我們那裏都有這個習俗，老人說的，走原路不吉利。”
“哈哈哈。”大家都鬨笑起來。“你那是迷信。”有人喊道。
“排長，你還別說，真的有不少地方都有這樣的說道，我們那裏也有。”一個分隊長接着說。
“是啊，我們那裏也有這個說道。”接着有幾個人也呼應起來。
“喝，看來有這個說道的地方還真不少呢。不過說老實話，我們家那裏也有這個說道。”武文斌說着擺擺手，“女同志呢？你們有什麼看法？聽說女人的感覺要更加靈敏一些的嘛。我們今天也聽聽你們的意見。”
聽武文斌這樣一說，幾個女孩擠在一起嘻嘻哈哈的互相推搡着，未了。林舒雅站了起來：“排長，我的直覺是，向前繞道可能會有戰機，向後原路退回可能有危險。”
武文斌站起身來，一拍手：“好，既然大家都這樣說，那我們就照大家說的，穿過黑山谷，繞道。現在出發。”
武文斌自己也沒有想到，此舉讓中村的計劃又一次成爲了泡影。他那些準備打獨立排伏擊的部隊被晾到了一邊。
武文斌帶着獨立排穿過黑山谷，然後沿着山脈向東走去。
按照武文斌的計劃，向東攀上石匣南面十五公里處的牛背梁，然後沿着山樑南下，從新營地所在川地的另一端回到根據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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