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三章伊人家變四
此事自然驚動了趙天霸旅座,然而當他搞明白怎麼一回事之後,不但不管教他那個寶貝衙內,反而認爲是林家父母鬧事,丟了他的人。於是竟然給他們安了一個日本人探子的罪名,將二人抓了起來,一頓毒打,然後投進大牢。
一個月之後,被那個衙內玩膩了的林淑稚被趕了出來,此時她的精神已經失了常,否則那衙內可能還不會放手。不過林淑稚並沒有回到家裏,而是於當天晚上便投了河。
林淑稚死後的第三天,林家父母也被放了出來,可是,他們也沒有回到家裏,第二天,人們在街頭髮現了兩人的屍體,因爲傷重,再加上天寒地凍,他們已經無力回家了。
林舒雅跟武文斌並排走着,她現在已經完全平靜下來,不,應該說是冷靜下來,她平靜的跟武文斌慢慢的說着,似乎在說別人的事情。
可是,武文斌卻知道,她的這種平靜,一定是壓抑着某種風暴。
果然,林舒雅說完之後,停住了腳步,轉身看着武文斌繼續說:“其實昨天晚上,我去了縣城,本想摸進他的旅部,爲父母和妹妹報仇。可是我最後還是放棄了。”
武文斌也停下腳步,看着她點了點頭。
“知道是爲什麼嗎?兩個原因。”林舒雅不等武文斌回答,便接着說了起來:“第一個,以我的身手,摸進他的旅部,殺了他們父子報仇,估計沒有什麼問題,但是,畢竟那裏有一個團的警衛兵力,因此要全身而退,估計要打個問號。當然,我死不足惜,可我畢竟是獨立排的參謀長,現在國共正處於敏感時期。我不想爲了報私仇,給你,給八路軍增加麻煩。”
武文斌沒有說話,只是再次點了點頭。
“第二個原因,是因爲我的身份。排長,我現在向你,向組織坦白,我的正式身份是軍統特務。”林舒雅像是鼓足了勇氣,看着武文斌低聲的說。
武文斌還是沒有說話,還是點了點頭。
“你知道?”看到武文斌的表情,林舒雅有些意外。
武文斌搖搖頭。
“唉,其實我也是糊里糊塗的被捲進去的。我一直以爲我是在爲這個國家效力,可是我現在明白了,這個黨國並不能代表國家,因爲它已經爛透了。已經爛到跟我有了殺父之仇,我還有什麼理由爲它效力?”林舒雅看着武文斌,毅然決然的說:“所以,我如果報了私仇,引起了兩黨的糾紛,那麼正合了黨國的意,因爲他們就可以那這件事情來說那個皖南事變是正確的了。所以,我昨天才忍住沒有動手。”
林舒雅現在畢竟身居獨立排參謀長之職,在武文斌,韓戰梅的影響下,大局觀還是有的。昨天,聽完大伯的哭訴,她一衝動便來到縣城,可是在行動之前習慣性制定計劃的時候,她終於冷靜下來,並且考慮到了後果。
當然,要說林舒雅有着很高的政治覺悟倒也不至於。但是她的確是在那個時候想到了武文斌,想到了獨立排,想到自己很可能要與他們訣別,心中突然涌起一陣不捨。獨立排每個人的音容都在她的腦海裏涌現出來。武文斌,韓戰梅,張雪英,劉黑子,黃志剛,杜天德,鄭二虎,還有那兩個跟在她後面叫姐的山子和王木頭。更是想到了對自己有知遇之恩,並且信任她到敢把性命交給自己的副總指揮跟副總參謀長。她的心裏突然一驚。她開始考慮自己這樣做的後果。
首先,她做了兩個設定,第一,自己報了仇,而且也成功的突圍出來,可是,儘管如此,自己的身份也肯定會暴露。到時候,軍統肯定是不會承認自己的,因爲自己所做的不是軍統交給的任務。黨國也不會承認自己的,因爲黨國更不能承認它的旅長是一個濫殺無辜的罪犯。而自己的身份只能是一個,那就是八路軍獨立排的參謀長。自己殺的也不是罪犯,而是黨國的抗日將領。
第二,自己壯志未酬,無論報仇與否,都沒有衝出來,而是血濺五步。可是,自己的身份一樣也會被認作是是獨立排的參謀長,這一點是怎麼都改變不了的。黨國跟軍統都不會承認自己,而自己則會被污衊爲刺殺黨國抗日將領的刺客。
分析下來,林舒雅自己嚇了一跳。因爲不管自己怎麼做,結果受害最大的竟然是八路軍,而自己卻有意無意的變成了一杆槍。這也是她無論如何都不願意看到的結果。
林舒雅來獨立排已經一年時間了。在這一年的時間裏,她被這裏的氛圍所感動,也被共產黨的信仰所鼓舞,她已經自覺地融入到了這個集體之中。
現在,她突然有了一種強烈的歸屬感,這個歸屬就是八路軍獨立排,除了獨立排,她已經沒有地方可去了。黨國也好,軍統也好,只不過把自己當槍來使,就這樣,他們還害死了自己的父母和妹妹。
現在,自己已經沒有家了。自己的家被那個自己所效力的黨國“抗日將領”毀了,他們不但害死了妹妹,還給自己的父母安上一個日本探子的罪名,並以抗日的名義將他們害死。林舒雅突然覺得,獨立排纔是她的家。獨立排的每個人都像她的親人一樣,特別是排長武文斌,那個讓她刻骨銘心的男人。
可是,她現在要做的事情竟然是要讓獨立排受到傷害,而讓毀了她家庭的人得利,這是她絕對不能允許的。
林舒雅本身就不是一個易於衝動的人,而且經過良好的訓練,更是加強了對自己的控制能力。於是,她經過仔細的考慮,決定放棄這一行動。
當然,她並非不報仇了,她是不想連累武文斌,更不想給八路軍跟獨立排帶來麻煩。所以,她決定,向武文斌坦白身份,最好是讓八路軍將自己開除,等到跟八路軍撇清了關係,自己再來報仇。
可是,她又想到,如此一來,就要離開獨立排,離開這個像自己的家一樣的集體,她的心如刀割,有着萬分的不忍。所以,今天回到獨立排,便抱頭痛哭了一場。
聽了林舒雅的話,武文斌又點了點頭。片刻,像是不經意,又像是想起了什麼:“所以你就跟張雪英爭當姐姐,認山子跟王木頭做弟弟?”
林舒雅一怔,沒錯,她的確是因爲思念妹妹,所以纔跟張雪英爭當姐姐,而聽到有人跟在她的後面叫她姐姐的時候,她總是會想起妹妹的模樣。可是,卻沒有想到妹妹的命運卻是如此的悲慘。
此刻,聽到武文斌如此問她,知道武文斌早就窺破自己的心事,卻不知道武文斌此刻爲什麼會有如此一問。
看着疑惑的點着頭的林舒雅,武文斌接着對她說:“你看,其實你早就已經融入了獨立排,早就把獨立排當成了自己的家,而獨立排的每一個人都是你的兄弟姐妹,你說對嗎?”
林舒雅對武文斌點點頭。
“那麼你是不願意傷害獨立排才放棄這次報仇行動的?”
林舒雅點點頭。
“你現在跟我坦白你的軍統身份,是準備跟獨立排撇清關係,然後自己去報仇?”
林舒雅一怔,她艱難的點了點頭,突然,再次撲倒武文斌懷裏痛哭起來,一邊哭一邊說着:“我是這樣想的,可我捨不得,我捨不得獨立排,獨立排就是我的家。我捨不得你,你就是我的親人。”
這次,武文斌沒有動,任她緊緊地摟着自己。
林舒雅哭了一陣,擡起頭看着武文斌:“文斌,你知道嗎?我愛你,是刻骨銘心的那種,這輩子我不會再愛上別人了。可是,我知道,這樣是不會有結果的,戰梅姐待我跟親妹妹一樣,我不能傷害她。最主要的,軍統交給我的任務就是色誘你。如果那樣,我就等於是完成了軍統的任務。所以,我知道這這樣不會有結果,也經常告誡自己不要去愛你,可是,我忍不住,忍不住啊,哇。”
林舒雅的話讓武文斌心裏劇震,可也不知道怎麼樣纔好。剛想說什麼,卻見林舒雅突然踮起腳尖,雙手摟住他的脖子,將那張眼淚叭嚓的臉貼到他的臉上,而一張柔軟的小嘴堵住了武文斌的嘴,忘情的熱吻起來。
武文斌徹底蒙了,他想推開她,可是又於心不忍,而且也覺得一陣暈眩,渾身沒有了力氣。卻不由自主的迴應起來。
長長的一個吻,熱情奔放的一個吻,不知過了多久,林舒雅突然推開武文斌,對她正色道:“文斌,有今天這個吻,我滿足了,這輩子也沒有了遺憾。請你回去告訴副總指揮跟副總參謀長,我林舒雅對不起他們,他們對我的恩情我下輩子還他們。回去之後,請他們立刻公開我的身份,開除我,並對我進行追捕。我等三個月的時間,就讓這對畜生父子多活三個月好了。三個月後我會動手。哼,軍統培養我做殺手,現在倒是派上了用場。”說完,她轉身就走。
“等等,我有話說。”武文斌終於清醒過來。林舒雅聽到他的話不由停下了腳步,可是並沒有回頭。只是呆呆的站在那裏。
武文斌走到林舒雅身後:“你剛纔說了,獨立排就是你的家,獨立排的兄弟就是你的兄弟姐妹對嗎?”
林舒雅的雙肩抖動起來:“排長,我求你別說了,我好不容易下了決心,不會改變了。”
“不,我不是要你改變,而是要告訴你,既然大家都是兄弟姐妹,那麼,你的事就是獨立排的事,你的仇,也就是大家的仇,我們絕對不會袖手旁觀的。”武文斌用堅定的語氣對她說。
“不!不要。這是我的私事,也是我的私仇。我不能把獨立排攪進去,也不能讓你受到牽連。更不能給八路軍造成不好的影響。否則,我就是做了鬼心裏也不安。”林舒雅決然的回答。
“舒雅,聽我說,如果我們即報了仇,又沒有造成後果呢?”武文斌問道。
“什麼?”林舒雅聞言轉回身,不解的看着武文斌。
“對!”武文斌對她點點頭:“以其人之道還治其人之身。他能做初一,我們爲什麼不能做十五?”
“你是說---”林舒雅被武文斌說糊塗了:“我怎麼不明白你的意思?”
“很簡單啊。”武文斌有恢復了那副氣死人不償命的神態:“軍統鋤奸。”
“軍統,嗯,對,我就是。”林舒雅有點明白了:“可是他畢竟還不是漢奸啊。”
“現在還不是,不過很快就是了。他的所作所爲,跟漢奸有什麼兩樣?哼,敢在我獨立排的人頭上動土,老子今天就要他嚐嚐被污衊爲漢奸是什麼滋味!”武文斌恨恨的說着。
“可是,文斌,這件事情是不是先緩緩,反正君子報仇十年不晚。”林舒雅有點擔心。
“笑話,什麼十年不晚?我武文斌從來就不存隔夜之仇。再說了,這件事情也並不是你一個人的事,我堂堂獨立排的參謀長,家人被害,我們卻無動於衷?咱丟不起這人。咱們走!”武文斌說着拔腿就走。
“去哪裏?”林舒雅急忙跟上問。
“開會,另外,你的身份暫時先保密,這件事情怎樣處理,必須要由上級來做決定。”武文斌對林舒雅叮嚀的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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