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四章軍統鋤奸三
張站長已經看過那些口供，自然能夠理解林舒雅此刻的心情。然而他卻是兩面爲難，一邊是軍統的高層人物，自己也得到明確的指令，讓他受其節制，而且那個衙內，他也是十分的看不起。因此從本意上來說，他倒是願意幫着這個“李小姐”出一口惡氣的。
不過話又說回來了，現在事情到了這一步，似乎已經轉變成了那個“李小姐”的私仇了，況且，這個地方不管怎麼說，也還是人家五十九旅的地盤，那個趙天霸再不濟，手裏也有幾千兵馬，這一旦將他逼急逼反了，先不說上面會不會追究“李小姐”公報私仇的行爲，就是憑自己跟“李小姐”手裏這幾個人，也拿那個趙天霸沒有辦法。於是，便跑來徵求林舒雅的意見。
林舒雅當然明白他的意思，實際上他是來提醒自己，不要將個人的恩仇跟任務混爲一談，此事應該向局裏彙報，徵求局裏的意見。就是要動這個趙天霸，也應該由局裏組織力量來實施。而自己現在動手，無論成功失敗，其性質都是公報私仇了。
林舒雅當然不會同意，她跟武文斌設了這麼大一個局，就是爲了懲處這個趙天霸父子，豈能交給局裏去處理。而且，就黨國目前的現狀，那趙家父子只要肯花點銀子，上下打點一番，絕對是大事變小，小事變了。搞不好還會被他反噬一口。
於是她想了一下，對張站長說：“這件事情恐怕要慎重考慮，現在，從表面上看。的確是成爲了與我的私仇，但是他卻破壞了黨國的計劃，誤了大事，而且，以目前的情況來看，我們將他的人打也打了，殺也殺了，恐怕我們現在就算不顧黨國的利益而放他一馬，恐怕他也不會善罷甘休。”
林舒雅的話說的很含蓄，但意思卻很明確。
第一，這個趙天霸跟我的確是有了私仇，但是受這個私仇影響最大的卻是這次的任務，我的私仇可以不報，但是沒有完成任務這個責任由誰來負？
第二，既然動了趙天霸的寶貝兒子，那麼跟這個趙天霸便結了仇，現在就算是撤出，趙天霸也不會有任何感激之情。而且林舒雅還特別強調了，如果放趙天霸一馬，那也是不顧黨國利益，這個責任可是誰都承擔不起的。
張站長當然是聰明人，林舒雅話中的意思他聽明白了，而且仔細一想，這才發現，自己已經被林舒雅捆到了戰車之上，沒有了選擇的餘地。首先，這次林舒雅的任務受挫，那麼必須要找一個人來承擔責任，而這個責任無論如何是落不到林舒雅身上的，因爲她本身就是受害人。那麼這個責任人也就只能是在他跟趙天霸之間選擇了。而且林舒雅剛纔已經說的很清楚了，自己就算主動替趙天霸承擔責任，那麼趙天霸也不會買他的好，而且軍統更是不可能饒了自己。如此一來豈不是把自己逼上了絕路？
因此現在自己只有一條路可走，那就是跟林舒雅聯手將趙天霸扳倒，否則自己的後果會非常嚴重。可是，如何才能扳倒這個手握重兵的旅座？他心裏實在是沒有底，他擔心的是，萬一搞不好，不用等自己的後果如何，立馬自己就沒有了後果。
張站長不愧是在諜海滾打多年的老特工了，他想了想，便問林舒雅：“那麼李小姐打算怎麼做呢？”
林舒雅看了看他，然後冷冷的對他說：“加大審訊力度，挖出他們跟日本人勾結的鐵證。”
林舒雅當然明白他的意思，跟你一起幹沒有問題，可是我得看看你有沒有扳倒趙天霸的本事，否則我跟着你瞎鬧，白搭上小命可是划不來。
果然，聽了林舒雅的話，張站長眼睛一亮。同時也舒了一口氣。他自然明白林舒雅的意思，而這個意思也是軍統慣用的手段，那就是栽贓陷害，無中生有，我不管你跟日本人有沒有勾結，我說你有，那你就肯定有。至於口供，對不起，貴公子在我手裏。以我軍統的手段，別說你一個養尊處優的衙內，就是一塊石頭我也能從它那裏掏出口供來。
至於此招有些陰損，卻不是什麼問題，作爲軍統的特工，張站長也沒有少幹過類似的事情。而且在今天這種情況下，看來也只有使出這一招才能佔據主動。相反，如果不使這一招，那麼她就絕對不是軍統了。張站長之所以舒了一口氣，是因爲如此一來自己也就有了獲勝的希望，看起來這個“李小姐”不愧是軍統的高級人員，跟着她幹應該還是很有希望的。
“好，那這件事情交給我來做好了。我的人裏面有這方面的專家。”張站長說完立刻轉身向隔壁的刑訊室走去。
片刻時間之後，刑訊室裏響起了殺豬般的嚎叫聲，並伴隨着撕心裂肺的哭喊：“求求你，我受不了了，我說，我什麼都說啊。求求你快住手啊，哇---”
一個小時之後，張站長興致勃勃的來到武文斌跟林舒雅他們休息的房間，一進門，也不避諱武文斌了，直接對林舒雅豎起了大拇指：“李小姐真不愧是黨國的精英，判斷的真是神了，你看看這份口供，趙天霸果然跟日本人有勾結，看起來還是真有其事，我們這次可是逮住一條大魚啦。”
林舒雅接過來那份口供看了一遍，然後交給武文斌。
武文斌接過來一看，心裏也暗暗佩服這幫特務們幹這個的確專業，從這份口供上根本看不出來捏造的痕跡，所有的證據都有板有眼，有時間有地點，涉及的人也都有姓名有地址。不過，武文斌突然領悟過來，這不是捏造，而是真實的。看來這次是歪打正着了。難怪那個張站長如此興奮，挖出一個大漢奸，而自己跟林舒雅馬上就要離開，這份功勞就會記在他的頭上啦。難怪他現在對林舒雅畢恭畢敬，甚至是一臉的崇拜。
武文斌正想着，只聽張站長說道：“將軍，李小姐，現在這邊的事情已經結束了，下來，這個人就交給你們，按照剛纔李小姐的計劃，只要給他留一口氣能夠回去報信就行了。”
張站長這次倒是善意的提醒，他知道下來林舒雅要開始報私仇出氣了，所以便“好心”提醒一下別把那個衙內過早的弄死了，剛纔林舒雅已經把武文斌的計劃告訴了他，所以，這個衙內還是有大用處的。
林舒雅站起身來對張站長點了點頭，然後轉身對武文斌說：“將軍還是在這裏休息片刻好了，這件事情我去辦就行了。”
武文斌什麼也沒有說，只是點點頭。他當然明白林舒雅的意思，之所以不讓自己去，是怕到時候看到林舒雅報仇出氣的時候，自己會制止她，畢竟自己是八路軍的幹部，黨的政策也是不允許虐待俘虜的，所以自己如果在場肯定是要制止的。可是當他看到那衙內的口供中，林淑稚所受的蹂躪跟屈辱，以及林家父母跟林淑稚的悲慘遭遇，他的心裏也憋着一團火，他也恨不得將那對禽獸父子凌遲了。於是，在這種矛盾的心情之下，乾脆採取了鴕鳥政策，眼不見拉倒。
鄭二虎依然留在了武文斌的身邊，王木頭跟山子則隨着林舒雅向隔壁的刑訊室走去。
刑訊室中，那個衙內已經慘不忍睹了，只見他被幾根皮帶扣在一個老虎凳上，一張臉已經變成了豬頭。身上倒是沒有什麼傷口，不過卻見他疼的渾身直打顫。林舒雅看了一眼便明白了，原來是那個刑訊專家將他的右手手指折斷了四根。難怪他會疼的渾身打顫，先不說當時折的時候怎麼疼，就現在，那斷骨的碴子刺在肉裏，稍稍一動便會疼的鑽心。十指連心嘛。那衙內哪裏受得了這個，所以把什麼都招了也就正常了，只差上輩子的事情不記得了，其他的不但說了個乾乾淨淨，而且還被重複好幾遍，那個刑訊專家，每讓他說一遍就折斷他一根指頭，讓他再說一次，以此來判斷他的口供中有無謊言，並且幫他“回憶”被他忘記的細節什麼的。果然“專業”。
看到林舒雅進來，那衙內的眼裏立刻露出驚恐的神色，事情到了這一步，他再不明白今天是怎麼回事那纔是真正蠢到了家。而且，讓他崩潰的是，他明白了，現在登場的纔是主角，剛纔的那些不過只是一道開胃的小菜罷了。
林舒雅站在那裏，冷冷的看着他，似乎在思考着什麼，抑或是在調整自己的情緒。片刻，她突然換上一臉的媚笑來到那衙內的面前，柔聲問道：“淑稚好玩嗎？”
“不！”衙內驚恐的大聲叫了起來。他當然知道此時林舒雅這樣問的目的，此時他寧願看到的是林舒雅的橫眉怒對，而不是這種笑臉。
“哦，不好玩啊，難怪你會把她送給你那個禽獸父親呢。”林舒雅的臉上繼續掛着媚笑：“我記得剛纔你說要我爽的，原來是淑稚不好玩，想玩我是吧，那來吧，先摸摸我。”說着，她一把抓起衙內的右手就往自己身上按。
“啊---”不過沒等到那隻手碰到林舒雅，那衙內就慘叫一聲，疼的昏死過去。
“哼，不中用的東西。”林舒雅氣哼哼的一扭頭，將那隻已經跟雞爪差不多的手扔掉。旁邊的王木頭端着一碗涼水照着衙內的臉上潑了過去，在涼水的刺激下，那衙內終於醒了過來。
醒過來的衙內再次看到那張帶着媚笑的臉，驚恐的大聲叫了起來：“啊---我求求你了，饒了我吧，我錯了，我現在好後悔啊。”
“哦？後悔啦？要我饒了你啊，可以啊。”林舒雅臉上的表情不變，用一種柔柔的商量的口氣對他說：“那你把淑稚還給我好嗎？還給我，我馬上就饒了你，還給你治傷，止痛，你看這樣好不好？”
衙內終於明白今天沒有好了，他又大聲的哭了起來，一邊哭一邊說着：“你殺了我吧，我錯了，我給淑稚抵命，求求你別折磨我啦。啊---”他的哭泣跟喊叫帶動了手上的神經，於是，又一股巨疼襲來，他不由的再次嚎叫起來。
“想死？不不，這樣可不好，你還答應讓我爽呢，不能說話不算數對不對？”林舒雅的臉上繼續保持着媚笑，可是衙內看到的，卻是從她眼裏噴出的怒火，他終於明白了，現在，對他來說，就算是死，都已經成爲一件非常奢侈的事情了。
可是林舒雅卻不管他這些，繼續柔聲的說着：“不過，你又不能死，又不能讓我爽，這可怎麼辦呢？”林舒雅故作爲難的對他說。
“你殺了我吧，我求求你殺了我，我錯了，我願意爲淑稚償命啦。”那衙內早已哭的鼻涕眼淚一大把了，此刻他當然知道，林舒雅不殺他絕對不是捨不得殺，而是讓他比死更加難受。
“好吧，看在你認錯的份上，我就饒你不死好了---”
“不！你還是饒我死吧，我再也不敢不死啦。”不等林舒雅說完，衙內便驚恐的叫了起來。
“不行，我說了饒你不死你就不能死，我要說話算話的。”林舒雅喝住他，然後似乎很是爲難的接着說：“既然這樣，那就照我們軍統犯這種事的規矩來做好了。”一邊說着，一邊拔出匕首。
“姐，什麼規矩？”旁邊王木頭不解的問。
不等林舒雅回答，站在旁邊的那個刑訊“專家”答了話：“沒收作案工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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