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一章勝敗常事二
從上面的戰鬥中可以看出,同樣的破鐵管子鳥槍,偵察分隊的用法跟劉黑子二班的用法是不一樣的。
偵察分隊採用的是活動的打法,將那個破鐵管子鳥槍裝在了一個木頭“槍架”上。並且裝上了四個輪子,變成了一個“槍架小車”。小車的前面栓了一條長繩子,作爲牽引,小車的後面,則裝了一根長木杆,用來推車。
他們又將三十枝那種破鐵管鳥槍固定在上面,一共分爲三組,第一組十五枝,將它們的引線綁在一起,再接上一根長繩子,然後順着推杆引到最後面,第二組十支,第三組五支,也同樣分別將引線綁在一起,用長繩子引出。於是,拉動第一組的繩子,可打響十五枝破鐵管鳥槍,拉動第二組的繩子,可打響十支,拉動第三組的繩子,可打響五支。
這樣的“槍架小車”,他們一共做了四臺,分別放在了東南西北四個村口。將它藏在一條離村口不到五十米的小巷中,那條牽引繩則橫過街道,放到街對面的小巷,那條牽引繩則放在街道的地上,由於村口修築了一個防禦工事,遮住了部分視線,同時也引開了注意力,所以在村外即看不到它,也不會注意到它。
小車的後部,共有三個戰士在操作,兩個人負責推動小車,並控制方向,另外一個人則充當射擊手,控制着那三條線繩,根據時機進行射擊。
另外,在牆角處,還有一個觀察哨,他們將一塊鏡子片綁在一根樹枝上,從牆角伸出去,利用鏡片的反射來觀察外面鬼子的動向。這在當時來說,也算是一個“採用了先進技術”的潛望鏡了。當然,作爲觀察者,也是這個集體的指揮人,什麼時候將這個小車推出去,什麼時候進行第一輪射擊,什麼時候第二輪,都由他來指揮。
今天,這個小組的指揮着正好是那個王木頭。而這個小車以及這個戰術,其始作俑者也還是那個王木頭。
在獨立排的偵察分隊中。如果將槍法,刀術,格鬥等等做一個排名,那麼在前一百名裏面都絕對不會有這個王木頭。可如果要論誰的鬼點子,餿主意多,那麼,這個王木頭如果自稱第二,在偵察分隊中絕對沒有敢說自己是第一。就連鄭二虎,甚至林舒雅也經常被他那些餿主意搞得哭笑不得。
不過,每次回到宿舍,說起王木頭的那些“趣事”的時候,韓戰梅跟張雪英都會嬉笑着“安慰”她:“你就知好吧,獨立排餿主意最多的人在排部呢。那纔是王木頭的師傅。”
林舒雅對這種說法深以爲然,同時對韓戰梅也表示深切的同情,想想,對一個滿肚子餿主意,滿腦子鬼點子,而且滿口“講道理”的人,又要“懂道理”,又要配合工作,既要管着他,而且還要愛,這得有多累啊。不過,每次想到這些的時候,自己的心裏也不由掠過一絲酸楚。
不過林舒雅還是有覺悟的,她每次都強忍的把這種酸楚壓倒心底,把全部精力放到工作中去了。
按照分工,偵察分隊歸她負責,所以這次楊莊的戰鬥也可以說是由她主導。在討論戰鬥方案的時候,當王木頭提出那個用小車的餿主意後,大家都樂了。於是林舒雅跟鄭二虎商量之後,乾脆將這次戰鬥交給王木頭負責。
王木頭沒有辜負大家的厚望,他帶着一幫人一陣忙活,於是搞出了那幾臺“戰車”。而且,讓大家忍俊不禁的是,他還別出心裁的做了一批只有兒童們才玩的風車裝到了他的“戰車”上。被鄭二虎笑罵沒有正型。
不過當武文斌看到他的創意之後,卻大加讚賞。將其稱爲點睛之筆。大家不解,於是武文斌解釋道:“這個創意是很巧妙的,它可以利用人們的好奇心理,把注意力轉移到這些五顏六色的風車上面,而忽略掉這些風車下面藏着的破鐵管子鳥槍嘛。”
看到大家還是不解,於是武文斌繼續解釋:“大家看想一想現場的情況,當這個小車從小巷裏剛一拖出來的時候,肯定會在第一時間引起鬼子的注意。而此時,他們第一時間看到的是那些破鐵管鳥槍的時候會怎麼辦?”
“那還用說,肯定會立刻臥倒躲避嘛。”旁邊的山子連忙說。
“對啊,鬼子肯定會立刻臥倒,可是這個時候我們的小車可能連一半都沒有出去,此時開槍的話,將有一半的火力不能發揮作用。可是等小車全部推出去的時候,鬼子可能也全部臥倒或者找地方隱蔽起來了。這樣,這個小車上的火力就不能發揮多少作用了。”
“這倒也是,不過這個跟風車有什麼關係呢?換句話來說,有了這幾個破風車鬼子就不會臥倒啦?”山子皺着眉頭,以非常“好學”的態度繼續問。
“對,有了這幾個風車就會徹底改變這種狀態。因爲人的眼睛對於活動物體比對靜止物體的反應更加靈敏。同時對鮮豔的物體也會有着更高的關注程度。所以當這個小車剛剛出現在鬼子的眼裏的時候,他們一定會立刻被那些轉動着的,五顏六色的風車所吸引,而暫時忽略在這些風車下面靜靜放着的,顏色灰暗的破鐵管鳥槍。這個是人的本能反應,誰都避免不了。等到他們反應過來,將注意力從那些風車上轉移到下面破鐵管鳥槍的時候,小車已經到了路中間,第一波的打擊也已經開始。這個時候小鬼子想躲都沒地方躲,也來不及了。木頭,我說的對不對?”武文斌轉身問王木頭。
“排長,你說的對極了。我就是這樣想的,而且,我只需要兩秒鐘的時間,只要能夠爭取到這兩秒鐘,我就有把握將上來的鬼子全部幹掉。”王木頭欽佩的回答。
兩人的對話,直把偵察分隊的所有人都聽得雲裏霧裏的,爭取兩秒鐘時間,把鬼子全部幹掉?這樣也行?不過大家看到排長都充分的肯定了王木頭的餿主意,也就什麼都不問了,排長都說行,那麼就肯定沒有問題。自己只要照辦就行了。實踐證明,不管什麼時候,聽排長的都絕對沒有錯。
後面的戰鬥完全證實了這一點,那些鬼子乍一看到那些風車,都被吸引了,而且全部發了蒙,戰場上突然出現這樣一個奇葩的物體,完全出乎了他們的意料,以至於有鬼子竟然讚歎道:“吆西。”結果被打的滿地找牙,不,現在連找牙的力氣都沒有了,只能躺在那裏嚎叫哼哼。
然而此刻,看到那些鬼子“不辭而別”王木頭以及偵察分隊的戰士們都突然覺得索然無味,怎麼這就跑了?自己還沒有開一槍呢。於是幾個人不由分說的把王木頭抓住,擡起來扔到天上,掉下來接住再扔,以此來表達自己的不滿。
而同一時刻,位於王莊的淺野支隊長卻是如坐鍼氈。他實在想不明白,自己整整兩個大隊的兵力,怎麼能夠一觸即敗,而且連傷員都救不下來?
不過,有一點他是清楚的,那就是現在已經不能夠再打下去了。否則,自己能不能夠全身而退都是一個問題了。而且現在天色已晚,昨天晚上的實踐證明,到了晚上,這裏將是八路軍的天下,所以,當務之急,就是趕快將兵力收回,並且集中起來,以防止被八路軍趁黑夜一口一口的喫掉自己。至於那些傷員,不用說,肯定是隻能拋棄了,可是怎樣做才能即拋棄傷員,又不給自己添麻煩呢。
淺野支隊長畢竟是大佐,他很快有了主意。於是立刻下達了命令,電令第一,第二大隊於天黑之前,全員撤回王莊。
不得不說,淺野大佐的水平的確是非常高的。這個命令看似很普通,很正常,然而卻有着很大的內涵。全員撤回,這個全員當然是包括傷員滴嘛。否則全什麼員?至於你們大隊長沒有將傷員帶回來,那麼就不是我的責任啦。所以說,能夠上位的,並非僅僅是能打仗,能力強啊。踢皮球也是一項必備的基本功。
當然,作爲大隊長的中佐們,自然也都不是省油的燈,看到這道命令,當然能夠理解上司的意圖。卻也只能夠裝糊塗喫啞巴虧。自己總不能傻乎乎的去請示傷員怎麼辦吧,就算是真傻的去請示傷員怎麼辦,得到的回覆也只可能是“全部帶上。”可是真那樣,自己怎麼帶啊。
於是,兩個中佐的理解能力便立刻出現了問題,他們不約而同的將“全員”理解爲現在手頭上所控制的兵力。至於其他的,既然不在自己的控制範圍之內,那麼也就理所當然不在“全員”範圍之內了嘛。
鬼子的兩個大佐終於打贏了最後一場“戰鬥”。因爲他們的撤出,給武文斌留下了極大的麻煩。那就是如何處理那些傷員。確切的說,就是那將近五百個被鬼子遺棄的“將刺長在體內的刺蝟”。
武文斌是獨立排的排長,而獨立排則是共產黨八路軍的隊伍,所以肯定是一支威武之師,文明之師。作爲文明之師,那麼,對於那些傷兵就肯定要實行人道主義嘛。絕對不能讓他們晚上再躺在露天,任那些餓狼什麼的在他們中間挑肥揀瘦的品嚐。
於是,鬼子撤走之後,獨立排便開始打掃戰場,對那些傷員,則出於人道主義精神予以救助。當然,之所以說是救助而不是救治,那是有原因的。首先,獨立排沒有專業的醫生,所以無法做手術。第二,就算有醫生,也沒有藥品,特別是麻藥,八路軍作爲文明之師,肯定是不能搞那個殘忍的人體疼痛極限測試的。
鑑於這種情況,獨立排的戰士們只好臨時做了一些簡易單架,將這些鬼子傷兵都擡到楊莊,找了幾間大房間,安置進去。
另外,既然是救助了,那麼肯定也是要救到底的,那些鬼子的傷口,在露天折騰那麼久的時間,不做消毒處理的話,估計明天大半都會感染,而獨立排肯定是沒有消炎藥的,就是有也捨不得給他們用。誰讓你們拼命封鎖呢?
不過,現在武文斌手裏也是真沒有,但也不能眼看着他們受感染死掉嘛,所以,目前只能以土辦法,用鹽水給他們消毒。當然,咱們既然是土八路,用點土辦法也是天經地義的嘛。然而就算是這樣,鹽也是鬼子封鎖的物資,獨立排也不是太過寬裕,因此用鹽水沖洗傷口也只能“偷工減料”,改爲用沾着鹽水的紗布擦洗了。
於是,現場熱鬧了起來,本來那傷口用鹽水處理就會蟄的疼痛,再加上戰士們對“伺候”鬼子心裏本來就老大的不願意,所以下手也儘量的“不溫柔”一些,搞得那些鬼子吱哇亂叫,嚎啕大哭,比起殺豬的現場不知道要熱鬧多少倍。
爲了安撫這些鬼子的情緒,張雪英拿着一個鐵皮喇叭,挨個房間,操着日語對那些鬼子的傷兵做着“細緻的思想工作”。
“日軍受傷的士兵們,由於你們軍方的封鎖,所以現在我們沒有藥品對你們進行治療。只能暫時以鹽水消毒,雖然有點疼痛,但是爲了你們的生命,希望你們儘量忍住。不過請你們放心,等我們繳獲了藥品就會立刻爲你們手術,挽救你們的生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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