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三章戰後餘波一
三人默不作聲，低着頭，其中韓戰梅跟林舒雅的眼睛通紅，顯然是剛剛哭過。
“怎麼啦？這不是打了大勝仗嘛，怎麼垂頭喪氣？”副總指揮不解的問。
“首長---副總參謀長---”武文斌低聲回答。
“嗯。”副總指揮明白了。他輕聲嘆了口氣，又輕聲的問：“去看過副總參謀長了？”
“嗯。”武文斌回答。
副總指揮沒有說什麼，他將目光移開，向窗外看去。
現在已至盛夏，樹上，綠葉蔥翠，幾隻蟬蟲躲在樹蔭裏拼命的叫着。屋檐下，幾隻麻雀也在嘰嘰喳喳的喧譁。這裏雖然是山區，但是卻充滿着生機。
副總指揮將目光收回來，看着武文斌幾人慢慢的說：“我們跟日本法西斯的戰爭，是一場你死我活的戰爭。在這場波瀾壯闊的拯救中華民族的鬥爭中，我們每一個參加這場鬥爭的人都做好了犧牲自己生命的準備。副總參謀長雖然離開了我們，但是他的精神永存，他永遠都跟我們在一起。”
武文斌三人輕輕地點點頭。
副總指揮看看他們，繼續說：“這次，你們打得很好，不但全殲了那個中村挺身隊，並且讓那個罪魁禍首的中村一郎服了法，實際上爲副總參謀長報了仇。相信副總參謀長在天之靈也會安息的。”
三個人看着副總指揮，沒有做聲。
“後續的戰鬥，根據情報部門的瞭解，這次那個巖鬆義雄前後對放馬溝投入的兵力達到了將近四千人，可是加上被沿途各部攔截伏擊，最後跟着那個淺野大佐跑回去的只剩下了不到一百人了，這其中，光你們獨立排就消滅了三千多個鬼子，是個了不起的大捷嘛。”副總指揮開始鼓勵他們。
“可是還有將近一千鬼子沒有被消滅呢。”武文斌謙虛的回答。
“拉倒吧，你當我不知道，那些鬼子被你們困在山裏，最後的結局不是變成野人就是成爲你們練兵的獵物。連巖鬆義雄自己都沒有把他們算到自己的編制裏了。”副總指揮的話讓氣氛稍稍活躍起來：“說，是不是打主意把他們變成練兵的靶子？”
“首長，鬼子敢拿咱們的平民做刺殺的靶子來訓練新兵，咱們爲什麼不能用他的軍隊來訓練咱們的戰士？況且這些鬼子兵並沒有放下武器。首長，這個不算違反了那個日內瓦公約吧？”武文斌一臉無辜的問。被副總指揮揭穿了他的心事，讓他又恢復了那副唯恐天下不亂的神情。
副總指揮被氣笑了：“你這個兔崽子，腦子裏都裝了些什麼啊，那個，小梅子，你得替老子把他看好了。別哪天又把天給捅漏了。”
韓戰梅也破涕爲笑：“首長，我覺得小武子這次不算捅婁子吧。”
“嘿，這麼快就被同化啦？看來你也指望不上了。那個誰，林姑娘---還是算了吧，你要是出手估計比他們還狠。好了，這件事就算我不知道，不過有一點，如果鬼子繳槍投降了，那麼，就不能違反紀律。”副總指揮裝作黑臉的說着。
“是！首長，鬼子不投降，就叫他滅亡。”隨着副總指揮的話，三個人一起回答。
副總指揮猜的沒錯，武文斌的確是將跑到山裏的那批鬼子視作了獨立排的“私有財產”。
那天，鍾彪帶着騎兵大隊，追上了那些剛剛集結到一起的鬼子，老遠一通炮擊，然後就打馬衝了上去。
那些鬼子本身讓武文斌的“刀耕火種”搞成了驚弓之鳥，然後又得知自己的上級拋棄了自己，所以早已經沒有了鬥志，現在看到步兵的剋星，騎兵追上來，更是驚慌失措，立刻作鳥獸散。
不過，這些鬼子逃命的經驗還是非常足的，特別是面對那些騎兵，自然明白往什麼地方跑才能夠躲過追殺。朝深山裏嘛，那些沒有道路的老林，陡峻的山崖，都是躲避馬蹄的好去處。
另外，就是關於躲避炮火，
鬼子們也很有經驗，其實也很簡單，那就是散開，只要不扎堆，那些炮火的作用就不大了。
所以，根據這個原則，鬼子們便四散逃去，鍾彪帶着騎兵追了半天，也就僅僅砍倒了二三十個跑的慢的倒黴蛋。
自認爲沒有完成任務的鐘彪無奈，只好垂頭喪氣的回去向武文斌做了報告。
誰知道武文斌聽了鍾彪的報告，並沒有責備他，而是將眼珠轉了幾圈，然後一拍桌子：“鬼子都跑了？跑的好啊。”
武文斌的話將鍾彪嚇壞了，他以爲武文斌是在說反話批評自己，於是連忙說：“排長，我沒有完成任務，明天我再進山---”
武文斌見狀，連忙安慰他：“不，我沒有批評你，相反，你做的很好。不過，你從明天起還是要進山，但目的不是消滅這些鬼子，而是將他們堵在山裏，不讓他們出來。”
“排長，你放心，我進山後一定消滅這些鬼子。”鍾彪有些傻眼了，搞不清楚武文斌說的是真是假，連忙表決心。
“鍾隊長，你別誤會，我說的是真的，你們騎兵大隊下來的任務就是堵住那幾條出山的道路就行了。”武文斌這才明白鍾彪誤會了，連忙對他解釋。
“可是排長---”這次，鍾彪是糊塗了，他沒有搞明白武文斌的意思。
不過，站在一旁的鄭二虎卻笑了起來：“鍾彪，你沒有明白排長的意思嗎？”
鍾彪看着他搖了搖頭。
“你還記得不，咱們騎兵大隊在山上可是還養了一羣野豬呢。”鄭二虎笑着解釋。
“記得啊，有客人來或者要慶賀的時候咱們就上山打上一隻兩隻的回來啊。”鍾彪回答。
“那就對了嘛，排長的意思是要你們再養上一羣野鬼子。”鄭二虎繼續笑道。
“養野鬼子？養他們做什麼？”鍾彪更加糊塗了。
“你傻啊，咱們的隊伍馬上又要擴大，那些新兵，沒有經過實戰永遠無法成爲老兵，之前咱們都是帶着新兵以打代練，可是現在，周邊的鬼子都被咱們打的躲在據點裏不敢出來，咱們的新兵上哪裏去找地方進行實戰練兵啊？”鄭二虎看着鍾彪說。
“我明白了，排長的意思是要養着這些野鬼子訓練新兵。太妙了。”鍾彪驚呼起來。
“對啊，上哪裏去找這樣的陪練啊，排長，我說的沒錯吧。”鄭二虎轉身對武文斌問道。
武文斌笑着點了點頭。韓戰梅則在一邊笑了起來：“搞了半天，你們是在打這個主意啊。不過我怎麼覺得，獨立排又一個狐狸隆重出爐了，而且還是武力值很高的那種。不過我喜歡。”
在場所有人也都跟着笑了起來。
鍾彪連忙表決心：“排長，你放心，這回我保證完成任務，一定把這些野鬼子養成可瘦可瘦，而且可野可野的那種。而且一個都不讓他們跑掉。不過，我們騎兵大隊也快變成飼養大隊了。”
武文斌滿意的點點頭，轉身對警衛員栓子說：“栓子，你跑一趟，告訴石頭書記，讓他多準備八百個魂盒，這回，那個小野又有錢賺了。另外，把山子找來。”
聽說排長找他，山子一溜煙的來到了排部。
“排長，你找我有事？”山子進門報告後急忙問。
武文斌對他笑着點點頭：“山子，我問你，你的老本行還沒有荒廢吧。”
武文斌所說的老本行，是指山子之前是獵戶，問他狩獵的本領荒廢沒有。
“報告排長，老本行肯定沒有忘，不過現在改行了，不打野獸改作打鬼子了。”山子連忙回答。
“好，那我現在交給你一個任務。利用你的老本行，帶上一些兄弟，去打野鬼子。”武文斌笑着對他說。
“是，排長，保證完成任務。”山子連忙回答，不過說老實話，他也被武文斌的話搞懵了，打野鬼子，這個野鬼子是什麼，還要用上老本行？而且是帶上一些兄弟去一起打？
不過，既然是排長親自佈置的任務，肯定是很光榮很重要的那種，那麼就先不管是什麼，接下來再說。至於具體任務是什麼，接下來再搞明白也不遲。
看到山子的模樣，大家都忍不住又笑了起來。
不過對於山子的心情，大家都是理解的。
山子是跟王木頭一起進偵查分隊的，可是現在王木頭進步多快啊，山子自然不願意落後。
軍人嘛，誰不想立功，誰不想進步？現在排長親自交給他任務，那絕對是一個進步的機會嘛，放到誰都不想失去這個機會。
於是大家七嘴八舌的替武文斌將任務給山子做了詳盡的說明。山子這才搞清楚了自己的任務。
不過山子並沒有讓大家失望。搞明白了自己的任務，他立刻做了充分的準備。
首先，他制定的“打野鬼子”行動計劃，每次行動爲二十個人，其中十個新兵，十個老兵，也就是說，一個老兵負責保護一個新兵。
第二，他所尋找的目標，一般都不超過五個鬼子。不過這一點，那些野鬼子倒是非常配合。出現在他們眼前的野鬼子，每次也就是三五個。
實際上，關於這一點，其功勞應該還是騎兵大隊的。那天，鍾彪一陣炮擊，再加上一通追趕，將那些鬼子都驅散了。而那些鬼子們害怕被圍殲，所以都不敢輕易再聚集起來。
另外，那裏的山區林深草密，鬼子本身也缺乏通信手段，所以，作爲軍官想將部隊收攏也有困難。而且，事後，鬼子們每天都發現有騎兵在尋找他們，所以也下意識的縮小目標，以免被騎兵發現。於是，這些鬼子們也就越跑越散，最後形成三個一羣，五個一夥的活動了。
不過隨着時間的推移，鬼子軍官也越來越無法收攏部隊了，這是因爲他們的口糧已經消耗殆盡，所有人，現在的主要目標已經轉爲找喫的，就連鬼子軍官自己也不例外。
這個時候，就算把部隊收攏起來，也沒有食物餵飽他們，更何況，由於人員太過集中，周邊地區的“食物”很快便被髮掘一空，於是飢餓使得鬼子們不得不擴大活動範圍，以便尋找能夠填飽自己肚子的物品。
當然這些物品最好是高熱量的肉食，照道理來說，鬼子手裏有槍，山上的野物也不少，可是鬼子卻不敢輕易開槍，生怕槍聲會引來那些騎兵。
於是，鬼子們便發揚了他們善於掏耗子洞的特長，利用刺刀掏耗子充飢。
可是，讓他們感到悲劇的是，就算掏到了耗子，也不敢生火煮或者烤，有人不信邪的試過，可是沒多久就遭到了炮擊。那烤耗子的煙火暴露了他們的位置。
不用說，落到了這種境地，那些鬼子只能將生存放到第一位，於是，在那片山林中，耗子，蛇類，甚至昆蟲以及山溪中的魚苗螃蟹崽全部遭了秧，它們一不小心被那些野鬼子看到，便不由分說的被生吞活嚥了，以至於好多年後，那裏的蟲災，鼠災以及蛇類都保持在極低的水品，有些山林的蛇鼠竟然絕了跡。真不知道這算是保護了環境還是破壞了生態平衡。
當然，有些鬼子運氣好的話，也能堵住待在窩裏的野兔野豬什麼的，幾個人用刺刀一陣亂捅，然後飽餐一頓。但是這種情況實屬少數，而且那些野豬發起狂來，搞不好還會拉上一兩個鬼子來個同歸於盡。
一旦被野豬的獠牙刺傷，那麼在野外的環境下，只要感染，下場只有一個，等死。
如此一來，鬼子們只好過上了茹毛飲血的生活，而這種生活不僅使他們變得骨瘦如柴，並且迅速向野人退化。也爲山子他們的訓練提供了方便。
山子根據獨立排的訓練計劃，隔三差五的便帶着一支訓練隊伍進山。照道理講，這裏的山區那麼大，鬼子也分散的很開，要想找到那些鬼子委實有些難度。
可是這個卻難不倒山子，他總是能夠根據地面，草叢上的各種痕跡，足印，甚至排泄物迅速咬住一夥鬼子，並且根據目標的動向判斷出他們下來的行動方向，再根據地形設伏。
在這個過程中，他也會順便將這些經驗傳授給參加訓練的戰士，因此，經過山子訓練的戰士中，出現了一大批山地作戰的能手，不過他們絕大多數都被鄭二虎劃拉到了偵查分隊。
山子本身就是偵查分隊的人嘛，近水樓臺總得先得月不是？
對於鄭二虎這種“本位主義”的做法，武文斌也是無可奈何，更何況，擴大偵查分隊也是他所想的。於是沒有多久，偵查分隊的規模便擴大了近兩倍，建制也升格爲了偵察大隊。
山子將訓練隊伍埋伏好後，便等待鬼子進入伏擊圈再下令開槍，並且規定第一波打擊中老兵不得動手，那些鬼子全部由新兵解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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