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百五十章 犧牲品
不過消息並沒有傳到前線。
在封鎖消息之後，黃長生第一時間把消息通知給了廖俊東，希望廖俊東抓緊時間到大同，商量後續的事情。
廖俊東得知廖凡受了重傷，以最快的速度趕往大同，但是黃長生攔住了廖俊東的去路，把廖俊東給擋在了醫院外，拉着他去了指揮部。
“長生，凡子到底怎麼樣了？”
自從見到黃長生，廖俊東這句話已經問了幾十遍了。
“廖大哥，外邊人多嘴雜，不能讓人知道凡哥的現在的情況！”黃長生也是爲了整個部隊着想，所以才把廖俊東給拉到指揮部。
“凡子的情況到底怎麼樣了？”
“凡哥的情況不太好，醫生說子彈翻滾之後進了凡哥的胸膛，進了手術室已經五個小時了！”
黃長生只能把知道的情況向廖俊東說，雖然他們跟廖凡過命的兄弟，但只有廖俊東是他的親人，最應該瞭解廖凡現在情況的非廖俊東莫屬。
“怎麼會這樣？怎麼會這樣？”
廖俊東只覺得眼前發黑，看不清楚眼前的東西。黃長生見狀立刻扶住了廖俊東。
“廖大哥，廖大哥，你沒事兒吧？”黃長生扶着廖俊東坐下，然後給廖俊東倒了一杯水，一直陪在廖俊東的身邊。
廖俊東聽到廖凡受傷之後，突然感覺自己的生活坍塌了，他們到底是一個孃胎裏出來的親兄弟，這一路走過來，只有他們自己知道有多麼的不容易。
“我全身沒有力氣，你扶着我去醫院，我要……我要……等做完手術，我要第一時間看到凡子！”
廖俊東試圖掙扎着站起來，但是扶着桌子站了兩次，他都感覺腿上沒有任何的力氣，只能讓黃長生幫他。
“廖大哥，你先休息一會兒，醫院那邊我會盯着的，一有消息，我立刻告訴你！”
黃長生看到廖俊東現在這個樣子，擔心廖俊東的情況，從目前的情況來看，廖凡的狀態明顯不好，在廖凡好起來之前，還有很多事情要等着他們這些人拿主意，如果廖俊東再垮掉，那麼整個新三十三軍可就真的亂套了。
“不……不行，我必須要去，部隊的事情還要你多操心，讓公永員扶我過去！”
廖俊東想到了部隊，此時部隊離不開軍事主官，除了四個師長之外，論資歷只有黃長生能夠在這個時候擔起新三十三軍的大梁了，所以黃長生不能離開。
黃長生看到廖俊東的樣子，十分擔憂，本來他還想着是不是該跟廖俊東商量一下，把廖凡受傷的消息，告知四個團長，但是從現在的情況來看，廖俊東能夠照顧好自己已經不錯了。
“公永員照顧好廖大哥，有什麼事情及時通知我！”
黃長生也沒有辦法了，只能叮囑公永員照顧好廖俊東，現在廖俊東的情況很差，甚至都比廖凡的情況要差，如果廖凡真的死了，估計廖俊東從此也就變成了行屍走肉。
軍醫院特殊的地方都換成了特戰旅的士兵在站崗，他們並不知道廖凡是不是受了傷，他們接到命令之後，嚴格盤查靠近手術的任何人員，包括進出的護士。
廖俊東是被公永員他們扶着走進醫院的，手術室門口有兩個親衛班的弟兄在把守，自從被襲擊之後，這兩個士兵便寸步沒有離開過。
他們作爲廖凡的保衛人員，廖凡倒下前，他們就應該倒下了，可是他們沒有，只能一動不動的守在這兒，等廖凡醒過來，沒有任何能夠把他們勸走。
不過他們看到廖俊東走過的時候，他們內心剩下最後的堅強被徹底擊垮了，因爲廖俊東並沒有責備他們，反而讓他們回去休息。
“都回去吧，回去好好休息，你們凡哥即便是沒事兒，也不會讓你們這樣的，這兒有消息了，我會安排人告訴你們的！”廖俊東內心悲痛，但是他不能怪這些戰士們沒有保護好廖凡。
他們已經盡力了，連盧黎明都重傷昏迷，難道還要讓他們搭上性命嗎？襲擊廖凡的人肯定早有預謀，即便是他們都犧牲了，也不一定能夠保住廖凡。
雖然廖俊東沒有責備他們，但是他們作爲廖凡的親衛，他們不能原諒自己。
“廖大哥，我們……你就讓我們留在這兒吧！”
“都回去吧，這是命令，還有你們也都一起回去吧，公永員留在這兒就好了！”
廖俊東好想大哭一場，他不想當着這麼多人的面落下眼淚，所以他下命令讓所有人都離開。
入夏的大同，蟬鳴忍受不住悶熱的天氣，沒完沒了的叫着。小商小販早早的收拾了攤子，回家了，這才半下午，大街上已經見不到多少行人了。
大街上來來往往的都是匆忙的部隊，他們正在挨家挨戶的搜查。黃長生已經下了死命令，無論如何都要把襲擊廖凡的人給揪出來。
黃長生坐鎮指揮部，當前他考慮的問題就是要不要把廖凡現在的情況，通知四個師長。廖凡受傷的消息傳出去，肯定會影響部隊的士氣，尤其是李爲民正帶着部隊進攻長城防線上的日軍，如果這個時候，李爲民從前線回來肯定影響前線的戰鬥。
他心裏亂糟糟的一片，在這一刻，黃長生感覺自己失去了主心骨，自從跟着廖凡以來，他就認爲廖凡是鐵打的，永遠不會倒下。
可是現如今廖凡真的倒下了，黃長生第一次感覺到這麼無助，雖然現在一切都在正常運轉，如果廖凡真的倒下了再也起不來，這一切還會是這樣嗎？新三十三軍的這一切都會隨着廖凡的倒下成爲泡沫的。
“凡哥，你讓我該怎麼辦呢？”
黃長生趴在桌子上，他不敢去想廖凡的事情，更不敢去想以後的事情，新三十三軍的局面剛剛打開，難道他們就要被打回原形嗎？
“報告黃旅長，來自重慶的電報！”
黃旅長聽到有人跑進指揮部報告，立刻擡起頭來，整理一下自己不合時宜的情緒。
“重慶的電報，這個時候重慶來什麼電報？”黃長生想不明白，重慶怎麼會突然發電報過來。
不過轉念一想，這可能是廖凡發給陳誠和衛立煌的電報有消息了。然而這封電報並不是陳誠和衛立煌發來的，而是新三十三軍在重慶的辦事處發來的。
“山西日軍進入河南，已經包圍洛陽！”
電報的內容很簡潔，就是說明了山西日軍進攻河南的情況。
黃長生拿着電報，終於明白了前段時間，日軍爲什麼突然異常。山西的日軍趁着陝西變亂，新三十三軍北上，他們卻集中兵力南下攻擊河南方向的國軍。
河南方向國軍毫無準備，再加上石友三叛變投敵，洛陽只能被包圍了。
黃長生看完電報之後，只是把電報收了起來，然後對士兵說道：“以後有重慶的電報，第一時間送到我這兒來！”
其實對廖凡被襲擊，黃長生也有自己的分析，從目前的情況來，能夠刺殺廖凡的只有日本人和重慶的人，於是黃長生對重慶多留了一個心眼。
不管是日本人還是重慶的人，只要抓到襲擊廖凡的人，一切都會水落石出。
然而黃長生這一點卻永遠比不上廖凡想的那麼長遠。當初胡國山在平定縣城惹上麻煩的時候，廖凡即便是知道了真想，也沒有找重慶討要說法，甚至還把事情推到了日本人的頭上，除了讓全中國團結一心抗日之外，廖凡還清楚，就算是他們向重慶討要說法，重慶根本就不會管他們。
新三十三軍雖然在敵後取得了不錯的戰績，也贏得了老百姓的支持，但是重慶作爲中國的合法政府，新三十三軍在政治上根本沒有任何跟新三十三軍掰手腕的力量，所以廖凡只能選擇忍讓。
同樣現在的情況，即便是黃長生抓到了兇手，矛頭直指重慶，他又能把重慶給怎麼樣呢？即便是如此，重慶肯定想到了事情敗露之後的後果，他們肯定也會採取相應的措施。
事情過去幾年十幾年之後，這件事情會漸漸的被大家淡忘，然後大家繼續過自己的日子，然後聊起新三十三軍當初的輝煌和走向沒落，沒有人會想到爲廖凡，爲新三十三軍再討要一個說法。
新三十三軍現在還是太弱小了，軍事上的強大比不上政治上的強大，如果新三十三軍還是持續這樣走下去，他們早晚有一天會淪落爲政治上的犧牲品。
此時的黃長生只想着爲廖凡報仇，作爲兄弟他很合格，但是作爲一名真正的領導者，他還差的很遠。
在前線，李爲民並不知道大同城內現在的情況，他還是每天準時的向大同城內派通訊兵，把前線的情況向廖凡報告。此時他們挖地道的計劃很順利，只要再給他們幾天的時間，他們肯定能夠挖通地道，直達日軍堅固工事的下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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