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千一百二十九章 一次不夠
黃長生早已經給衛兵下達過命令，如果杜聿明前來，不用請示直接把他帶到指揮部來就行了！
因爲昨天被黃老爺子灌醉了的緣故，杜聿明知道自己誤事了！不過也無傷大雅，畢竟這是在家中，不是在部隊中，部隊中是明令禁酒的，不過在家中可沒有這條命令。
空軍基地杜聿明已經來過一次了，偌大的空軍基地裏挺着寥寥幾架戰鬥機，這都是訓練用的飛機，其他飛機都停在遠處的機庫當中。
如果從遠處看去，整個機場就像一個大盤子一樣，機庫和營房就像是被擺在了上邊，非常整齊有序。
機場的跑道上偶爾有幾輛卡車路過，是地勤人員在給飛機加油或者是在檢查飛機有沒有故障。
空軍基地並不像其他部隊駐紮的地方一樣，這兒沒有熱火朝天的訓練，只有按部就班，如若你一個人走在機場上，有時候就像全世界只剩下了你一個人一樣。
“機場周圍不能有任何樹木，一隻麻雀，一個小石子都能夠影響到飛機的正常起飛！”帶着杜聿明過來的是空軍基地的士兵，他屬於地勤人員。
“今天的訓練開始了嗎？怎麼個那就這兒沒有多少人？”
“第一批飛行員已經出去了，估計要半個小時之後才能夠回來，他們降落的地方是保定的機場！”
“我記得你們黃司令的指揮部是在南邊的，我們爲什麼要從這兒走？”
走了一段路，杜聿明發現似乎不對勁，他之前來過一次，清楚記得黃長生的指揮部是在整個基地的南側。
“黃司令每天這個時間都在塔臺，空軍當中幾個重要軍官也都在塔臺等候飛機的返航，而且在飛機出發的時間裏，我們隨時要保證塔臺能夠跟每一架飛機能夠進行聯絡。”
“可是……”
杜聿明回想上次他奉廖凡的命令來空軍基地做考覈的時候，那幾天黃長生可沒有一天在塔臺裏待過，要知道那個時候飛機也在訓練。
“事關空軍能不能打這一仗，我們司令自然更上心一些，相信杜司令現在也有深切的體會！”
空軍能不能作戰，都在杜聿明上報給廖凡的報告中，黃長生那幾天可真的提心吊膽！現在的杜聿明也是一個樣子，時刻在擔心着他們的四個空降師是不是能夠投送到敵後，完成計劃。
杜聿明沒有說話，他知道自己的那份報告不只是讓黃長生一個人心裏受到煎熬，而是整個空軍基地所有軍官和士兵都受到了煎熬。
在很多眼裏，空軍是國家的寶貝，是一個怕碎的光彩奪目的寶石！但是在空軍士兵的眼裏，他們當兵的目的很單純，那就是用他們自己的飛機保衛整個國家，在空軍士兵的眼裏，他們擁有飛機就像步兵擁有槍支彈*藥一樣。
現在他們有了槍，也經受了足夠的訓練，最終卻因爲一場考覈而不能上戰場殺敵實現他們的願望，不知道這些士兵心裏該遺憾還是該懊惱。
“我們會跟你們一起上戰場的！”
在進塔臺的之前，杜聿明跟帶路的士兵說了最後一句話！這不只是對士兵說的，也是對他自己的說的，因爲他們空降部隊跟整個空軍面臨相同的情況，那就是訓練並不充足。
進了塔臺，杜聿明聽到了塔臺內的爭吵！從對話中，杜聿明似乎聽清楚了事情的原因，一架飛機起飛之後出現故障，黃長生要求飛行員跳傘，但是隊長卻要求飛行員把飛機帶回來。
兩個人產生爭執，隊長堅決不服從命令，扛着可能被槍斃的責任對黃長生說：“我是他的隊長，除了事情由我負責，必須要執行我的命令。”
並不是隊長枉顧自己部下的性命，而隊長在國內開的第一架飛機就是這一架飛機！他熟悉這架飛機，他知道該怎麼操作能夠讓這架飛機恢復正常。
隊長豐富的經驗拯救了這名飛行員和這架飛機，他們平安在保定機場降落。這件事情讓黃長生很生氣，大發脾氣，揚言要把這個隊長給槍斃了。
雖然是這樣說，但是黃長生不會這樣做！在空軍中，這是他手底下最有能力的一個隊長，對飛機的熟悉程度不亞於對自己炕頭的熟悉程度，也正因爲這一點，他剛剛纔敢冒着危險的舉動對飛行員下命令，這是屬於他自己的自信。
像隊長這樣的熟悉飛機的人員在整個國家中都找不出一個來，別說槍斃，黃長生都不會將他關禁閉，哪怕是他違抗自己的命令。
“怎麼回事兒？”
杜聿明見到了黃長生，剛剛的爭吵就發生在他面前，顯然黃長生此時的氣兒還不是很順。其實他並不是氣不過隊長違抗他的命令，黃長生生氣的是自己沒有這個本事，如果他跟隊長一樣有經驗，或許他就不會下命令讓飛行員直接跳傘，而是嘗試着跟飛行員溝通。
“空中停車半分鐘，飛行員說是老毛病了！”
“那怎麼辦？”杜聿明問。
“讓人去保定檢查！”
其實黃長生知道最後的結果，這架飛機已經讓技術人員去解決過兩次問題了，但是最後還是相同的結果，不是他們不想把這破飛機給扔了，實在是手中的飛機數量有限，他們能夠做的就是減少損失。
“當年我也遇到一個年輕的飛行員，只有十九歲，那個時候我們的飛機都老式飛機，但是他依舊駕駛這樣的飛機跟日軍飛機作戰，三次作戰三次返航途中飛機故障，跳了三次傘，摔了三架飛機！”
杜聿明想起以前國字頭空軍中發生的一件事情，他還親眼見到過那名飛行員。
“後來呢？”黃長生問。
“所有人都認爲他不會再有這樣的黴運了，甚至包括他自己，可是第四次作戰仍舊出現了這樣的問題！跟他一起返航的隊長命令他跳傘，可是他沒有聽從命令，飛機墜毀前，他告訴他的隊長，這是他最後一次摔飛機了！”
沒有人比空軍飛行員更熱愛他們的自己的飛機，哪怕是有命令，但是不到最後一刻，他們不會輕易放棄飛機的，原因很簡單，一架飛機不只是科研人員的成果，更不是他們飛行員的生命，也是全國人民省喫儉用省出來的飛機。
“飛行員飛機在這個時候都很重要，難以取捨！”
如果他們一年能夠生產上千架飛機，就是摔了七八架飛機，黃長生也不心疼，但是現在的生產力，飛機的產量跟不上需求，摔了一架飛機，他們都要把完好的飛機零件一個都不剩下的都找回來。
“是啊，現在的飛機跟我們以前有大炮一樣！”
“走吧，這兒不是說話的地方，去我指揮部！”
在抗戰初期，中國擁有的飛機數量雖然多，但是能夠作戰的飛機也就三百架飛機，而且是各國淘汰掉的老式飛機，有些飛機甚至都是在一戰的時候用的。
但是他們的飛行員從來沒有嫌棄過飛機不好用，相反他們用這些落後的飛機跟日軍英勇作戰，保衛着國家的天空。
現如今黃長生他們繼承了國字頭時期空軍的遺志，他們繼續保衛國家的領空。
“今天打算回去嗎？”
“事情總要定下來我才能夠回去，本想昨天晚上跟你說的，可是真的沒想到會喝多了！”
在黃長生的指揮部內，杜聿明向黃長生表示了歉意。
“我還要感謝你呢，已經好久沒有人陪着老爺子喝酒了，昨天看他的樣子應該很開心！”
“不說這些了，我們談正事兒吧！”杜聿明想盡快把他想要辦的事情給辦完，“我們的空降部隊離不開飛機，總不能這樣一直等着，根據我的推算，我們這次仗要在凡哥婚禮之後就要打起來，所以我們空降部隊的訓練還要抓緊。”
“這個自然，不過空軍給你們能夠派出的飛機數量實在是有限，不可能滿足你們四個師的全部要求！”
昨天晚上做飯的時候，黃長生已經跟杜聿明談過空軍的現狀了，不只是飛機不足，他們的飛行員也不充足。
“這個我自然知道，所以我想的是你們有多少空閒的，我們就用多少！”
“好吧，這件事情我會跟下邊的隊長商量一下，儘量在戰鬥發生前夕，讓所有部隊都再來一次空降訓練！”黃長生說。
“一次不夠！”杜聿明說。
“一次還不夠？我也想讓你們多進行幾次訓練，我答應，可是飛行員也需要休息，而且飛機的狀況你剛剛也看到了，我不敢保證所有的飛機在飛上天之後，都能夠安全降落，要知道飛機上可不是隻有飛行員！”
空降訓練，飛機一次升空就有幾十個人，萬一不能安全降落，幾十個人就再也回不來了。
“這兩天我打算回一趟洛陽，跟廖凡談談這次作戰的問題，爭取在戰鬥前夕，空降部隊要有針對的一次訓練！”
平時他們的空降訓練，都是在規定的時間內，在規定的地點降落，但是這次他們作戰可是在敵佔區，什麼優厚的條件都沒有，迎接他們的只有敵人冰冷的槍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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