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章 一意孤行
顯然，哪怕張德勝拿出來足夠有說服力的東西出來，彭善依舊不捨得讓張德勝去執行這個斬首行動。
在他看來，一個成功率不足百分之一的行動，卻要一個這麼優秀的人才去執行，得不償失。
張德勝愣神：“師座，這真的是一個可以改變戰局的行動！”
彭善搖頭：“我知道這個行動如果成功，是能夠改變整個戰局，但成功率能有多少？一個註定要失敗的計劃，爲什麼要賭上你的性命去執行？”
彭善在這一點上認知的很清楚，他很明白，如果有第一個張德勝，那麼在他的培養下，就有可能再多一個張德勝，哪怕不能像他自己這樣的優秀，能夠有張德勝一半優秀，彭善也就心滿意足了。
這是一個能下金蛋的雞。
張德勝心中有巨大的無力感，成功率真沒有彭善說的那麼低，雖然依舊是一個冒險的行動，但是在他個人能力的彌補下，他相信自己是能夠全身而退的。
可是彭善不相信他能夠成功，這能有什麼辦法？
張德勝態度強硬起來：“師座，這個行動我必須要去執行，我不能眼睜睜看着我的兄弟們一個接着一個的死在日本人的手上。”
姑且不說，張德勝是真的對自己有信心。
就算沒有，張德勝他也會義無反顧的去執行這個行動，沒有別的原因，身爲一個軍人的良知，讓他不能在自己明明有這個能力的時候，眼睜睜看着自己的戰友們去送死。
哪怕他和國軍並非是一路人。
但此時此刻，大家都是爲了國家、爲了民族的希望和未來而奮鬥。
張德勝的話戳到彭善內心最爲柔軟的部位了，戰爭固然無情，固然是用血肉才能堆砌起來勝果，但是……人不是無情的。
哪怕是他彭善，一個身經百戰的軍人，看着自己的那些戰友死去，心也會痛。
彭善猛地跌坐回椅子上，點了根菸，斜眼看着張德勝：“你真的這麼決定了？”
張德勝重重點頭：“是！”
張德勝的目光堅毅，沒有任何退縮的部分，一個身經百戰的戰士，一個一往無前的勇士。
彭善嘆口氣，然後說道：“行吧，你既然決定這麼去做了，我又不能攔着你，去吧……”
張德勝微微一笑：“是！”
彭善突然擡手，重重在桌子上敲了一下：“不過，有句話我說在前頭，你給老子活着回來，你要是死了，等老子後一步去下面的時候，非得打死你不可。”
張德勝行了個軍禮：“放心，爲了這場戰爭，不看見鬼子從我們國家的土地上退出去，我是不可能死的。”
彭善擺擺手：“去吧！”
張德勝從善如流，走出指揮所，向着自己炮兵連的方向小跑而去。
彭善眯着眼，看着門口有些出神，一分鐘後，他拿起話筒，打出一個電話。
“喂，這裏是偵查三連，我是連長李成壽，請問有什麼指令。”電話那邊，傳來一個精悍的聲音。
彭善輕聲說道：“現在你們這個連，給我調往江邊，等會會有一個人，要執行一個任務，你們務必要守住這個人的性命。”
電話那頭乾脆的答應了下來：“是。”
彭善口中念念：“張德勝呀，張德勝呀，你一定要活着回來啊。”
張德勝自然不知道，在私底下彭善還安排了一隊人，準備對自己打掩護，他大步回到自己炮兵連的營地，並沒有立即展開行動。
現在他還不清楚，日本人的指揮所究竟是哪一艘軍艦。
如果是在陸地上的話，那麼他還可以一個一個的排查，可在水面上，一來體力不容許他這麼做。二來，在水上耽擱的時間越久，也就越容易暴露自己的目標。
在水上暴露了的話，和陸地上暴露，是兩碼事。
陸地上暴露，有很大的機動性，但是在水上的話，騰挪的空間很小，也很難快速的閃躲掉敵人的攻擊，暴露了的話，就等於將自己陷入最爲危險的地步。
所以，在他還沒有下水的時候，就要儘可能的快速找出來日本人的指揮所在哪。
張德勝剛回到炮兵的區域，手下的一排長就湊了過來：“連長，師座找您是什麼事呀？是有什麼指示？”
張德勝點點頭：“對，現在我們的目標要有所改變，現在不打前面那些陸軍了。”
一排長一愣，然後問道：“不打那些鬼子兵，那打誰呀？”
張德勝大手一揮：“現在所有人，調整炮架位置，把目標給我放在長江上，看到那些鬼子的軍艦了沒有，給我轟他們的丫的。”
一排長往長江上一看，硝煙迷茫，江面上一片朦朧，只能看見幾個隱隱約約的軍艦的影子。
這是非常困難的目標。
不過既然是長官的命令，下發了服從就好了。
一排長應一聲：“明白！”
在他們打出自信心之後，操作也要更加的有信心，甚至做出來了比平時訓練時，還要更加熟練的操作。
調整位置，瞄準目標，直接只用了不到十分鐘的時間。
張德勝看的不禁有些舒服，這樣的操作，才勉強算是一個合格的炮兵應該有的架勢。
張德勝看着他們，深吸一口氣，大手一揮：“準備，發射！”
十門高射炮同時開火，火舌噴塗，轟隆一聲巨響，炮彈便是從天空上劃出一道漂亮弧線，向着長江上的那幾輛軍艦射去。
但稍微有些可惜的是，運氣似乎並沒有站在他們這一邊。
試探性的幾個炮彈，並沒有任何一發能夠射中日本人的軍艦，不過張德勝的目標，也並非是用炮火的轟炸，將日本人的軍艦打下來。
面對突如其來的轟炸，日本人並沒有顯得有多麼慌亂。
在江面上散亂的軍艦，在第二輪炮彈襲擊之前，就在迅速的調整好隊形、位置，並且儘可能向後撤退，以此拉開和高射炮之間的距離。
畢竟，高射炮這種東西的有效射程，只有兩千米到三千米的樣子。
只要能夠脫離這個距離，那就代表安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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