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99章 光陰之河
葉凡眼前一晃，便到了一片浩浩蕩蕩的長河之上。
長河之中，日月環繞其流轉，星辰亦然是長河中的一部分，在長河的牽引下出生、明滅、凋亡，最後化作黑暗。
與其說這裏是一條河，倒不如說這是宇宙之源。
“怎麼樣，什麼感覺？”老夫子看着滿臉震驚的葉凡，問道。
“先生的那些學問，都是來自這裏？”葉凡看着波瀾壯闊的光陰長河，問道。
哪怕是星辰存在，都不過是光陰長河中的一條線，只不過儲納了更多的光陰之水罷了。他們人類，在這光陰長河之中，就更加渺小。
“我的學問，在書上形成，在這裏得到印證。”老夫子笑着說道。
“所以，先生覺得，我應該繼續逆流而上，還是應該跟你一起回去，或者說順流而下？”葉凡跟着反問道。
老者先是皺了下眉頭，隨即朗聲一笑。
“這個答案，我就不回答了。”
“不過，我還是要提醒你一句話，過去之事，不可修改，但是未來卻可以改變，這不是一個猜測，而是一個規矩。”
“哪怕你遮掩的再好，一旦你去動手改變，所造成的影響，都會是千絲萬縷的，這千絲萬縷的影響，隨便一條都可以擊殺神靈。”
“更不要說，因果會有千絲萬縷。”
“神靈都不敢去改變過去，我們雖然不比神靈弱，但結果也是一樣的，你的一切會被徹底抹殺掉。”
“所以有些事情，一定不可以去做，哪怕你看着這件事發生，都不要去做任何事情。”
“若是真的可以做，你覺得身爲世間第一個書生的青竹，他會什麼都不做？”
“青竹現在的脾氣，比着4千年前可以說已經沒有脾氣。”
“而且他的死，也跟嘗試去改變過去有關係，當年的千年大戰，根本沒有能神靈導致他死亡。”老夫子凝重的道。
葉凡既然逆流而上，便不可能不去嘗試改變，這是葉凡性情使然，也是他們這些能夠走到光陰長河之上的人都想去做的事情。
幾千年了，誰還沒有一兩件遺憾之事？
“先生的話，我記住了，我會考慮的。”葉凡點了點頭，說道。“還有一句話，我要告訴你，只不過這句話不是我說的，是我走在光陰長河上，一個婦人跟我說的。”
“當時這個婦人還很年輕，在看着自己的孩子在沙灘上玩耍，我當時問了這個婦人一句話，如果那一天，你們夫妻被人殺死，你們的孩子不惜拼了命想要替你們報仇，你們最想跟你們的孩子說什麼？”老夫子說道。
葉凡聽到老夫子的話，神色豁然一變，剛毅的雙眸中瞬間多了一片水光。
“她說什麼？”
“她說，這個世界上，哪有希望自己孩子拼命爲自己報仇的，如果有這一天，我希望我的孩子聽我一次，如果能能報便報，不能報便不要勉強，媽媽有你這樣的孩子就已經夠了。”
“記得要好好喫飯，不要熬夜，早早的睡覺，還有，記得找個能夠照顧你的女朋友，對人家好一些，多生幾個孩子，這樣，就當你替爸媽報仇了，就這麼多。”老夫子徐徐說道。
他話剛說完，一道七彩雷劫落在老夫子的身上。
老夫子拿出一本書，輕輕翻開一頁。
“人之初！”
三個字一閃，便從書本上飛出，迎向那道七彩雷劫。
“咔嚓！”
雷劫和那三個字炸開，吹得老夫子鬚髮、衣服都獵獵作響。
老夫子伸出修長的手指，在雷劫炸開的地方輕輕一劃，幾個字同時從他口中吐出。
“以德服人。”
幾字出口，雷光連同“人之初”那三個字全部消失不見。
老夫子整個人看起來無礙，但臉上卻少有的多出一抹慘白。
葉凡皺了下眉頭，隨即便又展開。
“先生這是何苦呢？”
老夫子已經把話說的這麼明白，就算用腳指頭也能想到，老夫子說的那個婦人就是他媽媽。
剛纔的雷劫，便是老夫子行走光陰長河做了一些改變，招來的因果懲罰。
“我以爲你會問我，爲什麼不再問一問你父親。”老夫子笑了笑，打趣似的道。
“額！”葉凡撇了撇嘴，沒有開口。
“其實我確實問了，等你能幫我承擔因果懲罰了，我再告訴你。”老夫子笑吟吟的道。
慈祥的面孔，儼然就是一個和善的老爺爺一樣。
“可以。”葉凡點了點。
父母的意見，他當然明白，但是他還是想聽聽老爸當年說了什麼，哪怕受到因果懲罰也在所不惜。
“老頭只是跟你開個玩笑，等你逆流歸來，你父親的話，我就會告訴你，容我老頭子緩一緩。”老夫子笑着道。
“先生還有其他什麼教導？”葉凡問道。
“剛纔是告訴你這裏的規矩，現在我要告訴你的，就是其中可以取巧的點。”老夫子說道。
“取巧的點？”葉凡眉頭微凝，露出一抹疑惑之色。
“沒錯，過去不可改變，未來可以，所以，我們只要不去改變過去，只是在過去追加一些不會影響過去的點，但是這些點能夠在未來起到一些至關重要的作用，便不算是改變過去，只是會稍微迎向一點未來而已，這便不算違規。”老夫子捋了捋鬍子說道。
葉凡聽到老夫子的話，眼前豁然一亮，瞬間想明白了什麼情況。
“所以我身上的光陰長河之印，是先生您的提點……”
他最初的想法，只是將力量全部吸收，然後放入他手心裏的那個特殊祕境裏，能不能成他也不太清楚。
但是現在看來，更好的辦法是封入當年那個他的體內，這才更爲合適。
不改變過去，但是要把這個東西帶到未來。
“咳咳！”
“臭小子，你是想要老頭的命嗎？”
“我老頭子一大把年紀了，哪有那麼大的本事，事情都是你自己做的，跟我沒有任何關係，我只是幫你傳句話而已。”不等葉凡說完，老夫子連忙打斷。
“我明白了。”葉凡點了點頭。“先把自己的修爲提上去，然後悠着點做你想做的事情，別太過分，慢慢來，你有的是機會，去吧。”老夫子打了個哈哈，大手一揮，那些扁舟上亮起烏光，帶着葉凡逆流而上。
老者深邃的眸子，目送葉凡走遠，確認葉凡沒有什麼問題，他也沒有離開，而是朝着一個方向看去，扭頭逆着光陰長河，朝那個方向大步走去。
就算沒有扁舟，老夫子每一步依然無懼光陰長河的懲罰。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