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還有的說三老爺身體虧了還想着納妾,就去買那種藥來喫,結果那藥是假的,反而拉肚子拉了一晚上,丫頭們都笑瘋了。”
沈微慈便低聲對月燈道:“這些話往後你只管聽,可不許跟着一起說,我們在侯府裏能低調便低調些,免得生差錯。”
月燈就笑:“姑娘說了好幾遍了,我記着的。”
她將手擦淨了,又去拿沈榮生拿來的藥給沈微慈塗:“幸好二老爺給姑娘送了藥來,我看姑娘的臉只塗了一晚上就好了,手應該也能很快好吧。”
沈微慈看着手掌上的破皮,白色清涼的藥膏抹在上面帶起一陣陣的刺痛,紅通通的有些觸目驚心。
她自來能忍疼,另一隻手指放在依舊隱隱發疼的膝蓋上,咳了兩聲:“快入冬了。”
月燈沒擡頭,應聲道:“也不知京師的雪大不大,姑娘以前最討厭雪了。”
沈微慈討厭雪,是因爲雪天很冷,雪天更能將人性涼薄展露無疑。
嫌棄母親孤身帶着孩子回老家丟臉,外祖母毫不留情的將母親趕走,卻又在得知母親過得好的時候,拖着舅舅過來投靠。
他們霸佔了最好的屋子,沒收了父親給母親留的剩下所有銀子,將她和母親安排在了潮溼的西房裏。
雪天那麼冷,連碳火都沒有,她趴在窗臺上看着外頭皚皚一片白,聽着身後牀榻上母親一聲聲咳嗽聲,想着多久雪才能停。
一冬過一冬,一年又一年。
一身月白單衣靠在牀榻上,沈微慈皺着眉頭喝藥,耳邊聽着月燈的聲音:““今日那位章公子真真是溫潤公子,姑娘你聽見他說話沒,端的的徐徐沉穩,聲音又好聽,眼睛也不會似那些男子一樣使勁往姑娘身上看。”
“且看他打扮,沒有那些花裏胡哨的裝點,腰間連玉佩都沒有,反而插根笛子,想來也是雅緻人,不會有那般孟浪做派,姑娘嫁過去一定是舉案齊眉。”
沈微慈聽見月燈這般說,忍不住帶了笑意:“你倒是想到這頭去了。”
“不過今日見他,瞧着的確是位好郎君。”
月燈捂脣笑:“姑娘是不是喜歡他了?”
沈微慈笑了一下:“算不上喜歡,他溫潤有禮,待人規矩,一瞧便知教養極好,這般君子難得。”
說着沈微慈將空了碗放到月燈手上,又拿絹帕擦了脣角細細道:“但他的事暫且別說,便看後頭我父親怎樣說。”
月燈接了空碗嗯了一聲,又過去將一個湯婆子送到沈微慈的被子裏:“也不知這場風寒多久纔好,我瞧着日子像是快要入冬了。”
“姑娘的膝蓋還疼不疼?”
疼倒是還是有些疼,一手摸上去都是涼的,用湯婆子暖着就能好很多。
沈微慈披散發絲側躺着,髮絲都落到了肩膀後面,露出了一小截白淨的頸脖。
她看向月燈低聲道:“你也早點去睡,昨夜你陪着我沒睡好,今天就睡早些。”
月燈嗯了一聲,又替沈微慈放了帳幔,這才退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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