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9章
這處莊子他幾乎沒來過,平日裏也沒空來,雖說常打掃,但久不經人住,便有股沉痾的木香。
只是她纔在這兒睡了一夜,屋子裏便滿是她身上的暖香了。
宋璋每每聞到這種味道,便想起如她一般柔軟的人。
月燈看見從屏風後面進來的宋璋,連忙喊了一聲:“二爺。”
宋璋接過旁邊丫頭手裏的藥,坐在了沈微慈的旁邊。
他看着埋在被子裏的人,想起她入睡時好似每每總是這樣微微縮着身子,再將臉埋在被子裏。
這樣不安的姿勢。
他伸手輕輕拉開錦被,裏頭就一股熱氣傳來,他皺了眉,如願見着沈微慈已通紅的臉頰。
他挑眉看着她閉着的眼睛:“悶着不難受?”
“屋子裏燒着銅爐,四五個,比入春還暖,你要冷,我再給你燒兩個。”
沈微慈遲鈍的一怔,半晌才睜開眼睛看向宋璋。
許是發熱的原因,她依舊昏昏沉沉,眼裏總是有淚出來,也並不是她想落淚。
她吐出一口熱氣,又偏過眼睛,嗓音沙啞又細碎:“謝謝二堂兄。”
宋璋瞧着人水色漣漣的模樣,跟清晨帶露的紅透了的桃子一般又軟又糯,還十分可口甘甜。
真想抱在懷裏咬一口。
他沒回她的話,只是身子低了一份,目光看着她染滿紅暈的側臉:“喝藥。”
旁邊的月燈後知後覺的反應過來,連忙過來扶着沈微慈起來靠着:“姑娘喝藥吧。”
說着她又看向宋璋手裏的藥碗,想要接過來,又不知道該怎麼開口。
宋璋已十分自然的送了一勺去沈微慈的脣邊,墨黑的鳳眼看着她問:“怕苦麼?這藥很苦。”
沈微慈怔了下,又搖搖頭。
她伸手從宋璋手裏接過藥碗,又垂下眼睛細聲道:“我自己喝吧。”
宋璋沒說話,看着沈微慈低垂眉目間的病色與紅暈,手指與她接過來的手指相碰,他微微一頓,不動聲色的抿了脣又鬆開了手。
那藥味的確是很苦,沈微慈一聞到就胃裏翻滾,幾乎快乾嘔。
她強忍着將藥碗放到脣邊,一口氣喝完到底又沒忍住捂着脣乾嘔起來。
宋璋從手裏拿出一顆酸梅拉開沈微慈的手就送進她脣裏,深深眼眸看着她:“怕苦都說不得麼。”
沈微慈嘴裏被塞了梅子,頰邊微微鼓起,看着宋璋,眼神有一瞬間的錯愕。
酸甜味在嘴裏泛開,她看着宋璋半晌纔回過神,牙齒咬了一口,沖淡了脣中的苦澀,壓着那股快翻涌而出的乾嘔。
她其實並沒那麼怕苦,只是太苦的藥有些喝不下去罷了。
她看着宋璋的眼神,直白又冷清,她垂下眸子,不知該怎麼回他,又順從的低低嗯了一聲。
她實在不想說話,喉嚨和眼睛發疼,頭腦暈眩,什麼都思考不下。
神情懨懨的眯着眼。
宋璋越瞧這副樣子就越移不開眼,此刻那瑰麗的容色,與疲憊的神情出奇的融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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