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62章
回了宋國公府,沈微慈將鸚鵡掛在屋後的廊下。
那裏種着芭蕉和山茶花,暗香浮動。
她站在廊下,手心捧了些小米,將手探進籠子裏喂。
宋璋站在不遠處靜靜看着沈微慈的身形,看了半晌。
他在馬車上想了一路沈微慈的話,他問了自己無數遍自己在氣惱的時候,有想過沈微慈的心情麼?
他知道自己沒有。
他如今體會到了,原來是這樣的心情。
他一直以爲自己對她足夠好的,一直不明白爲什麼他給她那麼多東西,她仍舊悶悶不樂。
他在恍惚一瞬間裏似乎是有些明白了她。
他好似又懂了她一些。
如今從來不缺首飾的她,獨自在院子裏時依舊會戴她的那兩根舊銀簪。
舊的光澤不再,她卻常常將那對銀簪放在妝臺觸手可及的地方。
從前他不懂,現在他明白了。
她不是追逐富貴的女子,再多的富貴也撫不平她心裏的過往。
她要的也從來不是金玉華裳。
宋璋遠遠站了良久,又輕輕的轉身,不忍擾她,更對從前的自己有那麼一絲的恨。
一連幾日,宋璋將失落真真切切的體會了一把。
夜裏再沒有沈微慈等在內小廳的身形,再沒有她端過來的魚湯。
晨起時她也不再爲他穿衣,也不再一直要送他到院門口。
從前他賭氣的話,現在一一實現了。
但除了這些,沈微慈一切都做的很好。
從從容容的將一切都打理的井井有條。
這夜裏,宋璋回來時進到內室未看見牀榻上沒人,還稍稍詫異了一下,不由步子又往她的小書房去。
小書房內傳來柔和的光線,屋內好似又陳設了幾隻瓶花。
宋璋注意到,那隻鸚鵡也被放在了窗前。
旁邊還放着一個小碟子,還有支孔雀毛,顯然是沈微慈用來逗鳥的。
看得出來她真的喜歡那隻鳳頭鸚。
那隻鳳頭鸚見到宋璋一身黑衣的進來,帶着外頭初秋夜裏的涼氣,還有腰間黑金刀的煞氣,不由叫了幾聲。
鸚鵡的叫聲擾了正在紗燈下看書的人,微微一回頭,就見着宋璋握着劍站在她身後。
宋璋沉着眉眼看着沈微慈,低圓領的薄衣將她身上的好皮膚展露無疑。
還有她鬆鬆挽起的素髮,和那正握着毛筆的手指,好似都在拒絕着他的靠近。
這麼些天了。
宋璋依着順着她,不驚動她。
就連夜裏他都沒敢對她過分親近,就怕吵醒了她,只敢將她摟緊在懷裏,生生忍了好幾天。
他在一點一點的改變,他希望沈微慈能夠看到。
希望她給他機會。
心裏那一道幾欲壓不下的鬱氣,叫他無力又難受。
折磨了他這麼多天,她心裏再大的氣,總該能消一些了吧。
緊緊抿着脣畔,宋璋走過去將手上的長劍一把放到小桌上。
沉沉的劍身落到小桌上,發出了沉悶又不小的聲音。
宋璋不等沈微慈反應,一彎腰就將人抱在自己懷裏,一隻手臂緊環在她的腰上,讓她坐在自己腿上,另一隻手捏着她的下巴讓她看他。
濃黑的鳳眼低垂下去,宋璋低低的問她:“氣消了沒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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