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0章 怎麼跟狗似的
往常宋玉溪不過她稍撩撥便能什麼都信了的。
鄭容錦看向宋玉溪,眼裏的淚意便更甚,沙啞道:“我哭是因爲我擔憂我的往後,今年的確新送了料子來,不過我瞧那花色應是三姑娘喜歡的,便打算留着給三姑娘做衣裳。”
“只是上回與三姑娘說話,想着我孤苦無依勾起了傷心事,這才只顧着哭了。”
宋玉溪一聽這話,連忙緊緊握着鄭容錦的手難受道:“我知道鄭姐姐一向都爲我的,上回全是怪我沒問清楚,是我衝動了,其實也怪不得鄭姐姐。”
張氏在旁邊冷眼看着,是在想不通自己怎的教出了這樣蠢笨的女兒,全無防人之心,被別人三言兩語就給饒進去了。
她輕輕在旁邊咳了一聲,伸手將宋玉溪的手拽過來,看了她一眼:“還在這兒說什麼?你哥哥今日從書院下學回來,還不趕緊回去收拾收拾。”
“你哥哥可又給你帶了好東西回來的。”
宋玉溪一聽這話反應過來,這才忙對鄭容錦道:“鄭姐姐,我哥哥今日從書院回來,今日不得空與姐姐說話了,改日我去找姐姐說話去。”
鄭容錦嗯了一聲,看着張氏拉着宋玉溪轉過身去的背影,眼裏的淚意不在,卻看着她們的背影許久。
鄭容錦自開始知事起便知道自己與其他姑娘是不同的。
她們有父親母親,有兄長,有祖母。
過年時三房雖都要在一起過年,可每回宴散後三三兩兩走在一起,唯有她一個人站在老太太的身邊。
老太太疼她,不過是因爲她聽話回伺候。
老太太最疼的依舊是自己親孫子。
她從來都只是想要讓自己能夠在國公府裏站穩腳跟而已,讓老太太覺得需要她。
要是她不再有用,老太太或許也沒那麼喜歡她了。
鄭容錦怔了良久,才轉身又往靜思堂去。
這頭沈微慈坐在後院的閣樓上看着院子裏的景色,靠在竹椅上聽着禾夏站在身邊低聲道:“夫人送去鄭姨娘那兒的兩個丫頭,鄭姨娘從來沒讓她們進內屋裏待過。”
“聽她們說鄭姨娘平日來往很是簡單,除了一早來您這兒問安,其餘的時候就是去老太太那兒。”
“再有鄭姨娘對下人也大方,外院伺候的丫頭也能有賞的,平日裏幾乎看不出有什麼不對的。”
沈微慈點點頭,淡淡道:“是她小心的性子,用不用那兩個丫頭也沒什麼。”
說着沈微慈看向月燈:“我叫你盯的丫頭盯着麼?”
月燈便道:“夫人放心,我叫燕兒也盯着的。”
說着月燈又看着沈微慈小聲道:“她真的會信麼?”
沈微慈看向遠處屋檐,低聲道:“她自然會信,再逼一逼她,她估計就着急了。”
說着沈微慈又嘆息:“我知道她留在國公府是爲了安穩富貴,其實只要她什麼都不做,我們兩人兩安無事也不是不行。”
“可她走錯了路,太爭了,什麼都要。”
月燈忍不住道:“就憑她在背地裏說夫人壞話,讓夫人不得人心,她便不是想要安穩的。”
沈微慈笑了笑沒有說話。
過幾天一大早的時候,鄭容錦早上依舊來沈微慈這裏問安。
屋內的宋璋聽說鄭容錦來了,眉頭一皺,低頭看向爲她整理衣襟的沈微慈:“不是說了叫她往後別來,你瞧着不心堵?”
“她在背後可用了小心思的。”
沈微慈擡頭看向宋璋:“老老太太說鄭姐姐現在畢竟是夫君的姨娘,不管怎麼說都要按着規矩來。”
說着沈微慈頓了下:“夫君要不想見她,我叫她下回來晚些。”
宋璋挑了挑眉眉看向沈微慈,看着她婉婉的黛眉,柔美寧靜的美眸裏,漾着如水的柔情。
宋璋忽然有點兒想念沈微慈埋在自己懷裏哭的樣子。
那是種很滿足的感覺,他覺得沈微慈太過於安靜了。
他按着她腰肢貼在自己懷裏,高大挺拔的身體足以將她完全覆蓋,他一隻手捏住沈微慈的下巴,深深看着她,又情不自禁的彎腰吻向她的脣畔。
宋璋已經許久沒有這樣,她的腰被宋璋的手臂緊緊環着,鞋尖艱難的點地,又費力的仰着頭,難受的她緊緊捏緊宋璋的袖子,害怕自己的身體後仰過去。
宋璋看着沈微慈的眼睛,又忽然咬着她紅脣,一股甜腥在兩人脣畔中化開,沈微慈喫疼的哼了一聲,宋璋擡頭鬆開了人。
沈微慈怔怔一瞬擡起指尖摸在自己脣畔上,見着上頭的血色才怔然擡頭看向宋璋。
前幾日他沒輕沒重的在她脖子上留下了紅印,脖子上的紅印尚能用領子遮住,可脣畔上被他咬出來的口子怎麼遮。
她又怎麼見人。
眼裏漸漸露出了羞惱的神情。
宋璋靜靜看着沈微慈的眼睛,又漫不經心的咧脣笑開。
那眉目與眼神中是張揚不羈的挑釁,劍眉朗目,看人炙熱又不屑。
沈微慈愣了愣,往後退了一步,手指按在脣畔上:“怎麼跟個狗一樣的。”
她說着打算轉身去銅鏡前看看傷口大不大。
可是轉身的一瞬手腕卻被宋璋緊緊握住,宋璋眼裏含笑的看她:“就想逗逗你。”
“看你生氣。”
沈微慈一愣,又瞪他一眼,轉身去照鏡子。
宋璋卻拉住她,眼神深了深:“你這兩天好似對我冷淡了些。”
“是不是我有什麼沒做好?”
沈微慈知道她這些日是對宋璋冷淡了些。
因爲她在他懷裏難受落淚的時候,他安慰後竟還想着牀榻之間的事情。
她竟希望他能夠多溫柔的抱着她哄一鬨,說一些更加溫柔的話。
但宋璋的性情從來都不是溫文爾雅的人,他連自己剋制的話都能忽略,又怎麼會懂得照顧別人的情緒?
在她愣神時,宋璋接過沈微慈按在脣上的帕子替她按着,力氣小心翼翼的很輕,聲音裏依舊帶着討好:“今早兒我醒來時我們中間再睡一人都睡得下,從前你不會這樣的。”
“我不明白我哪裏做的不好,你知道我最在意你的,即便我有做得不好的,能不能告訴我?”
沈微慈的眼簾一擡,她恍惚一下,告訴宋璋什麼。
告訴他她不喜歡他那雙總是帶着慾望看她的眼睛麼,告訴他夜裏她想與他下一會兒棋,或是說一些話,而不是三兩句話後就被他拉着往牀榻上走麼。
之前有一日沈微慈特意夜裏在小桌上擺了棋盤等着宋璋回來,他卻連一顆子都不願下,拉着她去看她練劍舞劍花。
回來時滿身大汗,沐浴後再無別的心情,炙熱的氣息包裹住她,叫她不能有別的心思。
沈微慈細想她與宋璋成親以來的種種,溫柔小意,圍爐煮茶,月下納涼,欣賞作畫,從來不曾有過。
他是炙熱的,眼神霸道,不管不顧,從來心裏想的便要做。
不管在什麼時候,不管身邊有沒有人。
其實她已經漸漸習慣他了,喜歡他靠在身邊的氣息。
宋璋看沈微慈失神,不悅的眉頭已皺起,彎腰湊近,呼吸灑下,兩人四目相對,鼻尖緊挨,宋璋看着沈微慈的眼睛:“瞧着我也能走神?”
沈微慈一啞,一股腦兒將心裏話說出來了,又擡頭看着宋璋說真心話:“我想夜裏多於夫君說說話,可以麼。”
“別一上塌就……”
宋璋一愣,下意識的開口問:“說什麼話?”
沈微慈看了宋璋一眼:“都行。”
宋璋難得茫然的愣了愣,又含含糊糊的應了一聲,接着他彎腰捧着沈微慈的臉認真看她:“晚上我陪你多說話,陪你下棋,陪你看畫,但你得對我熱情些。”
“誰家日子過成我們這樣?夜裏抱着,第二天人就跑遠了。”
沈微慈看着宋璋的眼睛含笑應了一聲,宋璋才鬆口氣,抱着人去貴妃榻上叫人拿藥來,他給她擦藥。
沈微慈坐在宋璋的腿上,眸子看向宋璋心疼又小心的給她脣畔上的傷口上藥,耳邊是他沙啞的聲音:“這回是我咬了你,晚上我給你咬回來。”
說罷他曖昧的看向她眼睛:“咬哪兒都行。”
沈微慈怔怔對上宋璋的眼神,他從來是如此的。
有情緒的那一刻便會不管不顧,當他溫和下來時,也會說一些低三下四的話。
她踢他一腳:“好好說話。”
宋璋就是咧嘴一笑。
脣畔上微涼的藥膏上完,沈微慈才道:“這會兒該快些了。”
“先去老太太那兒問了安,就該回建安侯府郡主娘娘那兒了。”
“早收拾些,鄭姨娘還在外頭等着的,不然該晚了。”
宋璋抱着沈微慈站起來,滿眼不在意:“她等着便等着,又有什麼要緊的?”
說着他才牽着沈微慈去妝臺看着她梳妝,等着待會給沈微慈描眉。
這是他從身邊人聽來的夫妻之間的親密,聽說對增進感情十分有用,但凡他得了空,必然不會忘了替沈微慈描眉的。
全然忘了等在外頭的鄭容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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