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05章
李容山一頓,脣邊漾出了一絲笑:“的確,對無關要緊的人,才能狠心。”
說着他李容山將畫卷扔進了沈微慈腳邊的火盆裏,火光映亮了他的眼睛:“這幅畫也不重要了。”
那年李容山將這幅畫給父親看,其實並沒有太多的心思。
他是想告訴父皇,他沒有野心,他不會與弟弟爭什麼。
他只是想要一些關注而已。
但是當時父皇意興闌珊,接過來也只看了一眼,就呵斥他不堪大用,只知道閒雲野鶴。
李容山用了許多年纔想明白,在意纔是軟肋。
不在意就不是了。
火光漸漸衝上來,沈微慈一愣,看了眼火盆裏的畫,忙彎腰要去將畫撿了起來。
她皺眉看着李容山:“用了心思補回來的畫又燒了,你經過作畫人同意了?”
其實沈微慈心底已經隱隱猜到畫這幅畫的人應該是李容山,其實本來這幅畫留不留與她沒什麼干係。
她只是看不得一件花了心思的東西被糟蹋。
李容山默然看着沈微慈將畫卷放在膝上,又用帕子去擦上頭的碳灰,被燒過的地方清晰可見。
他的目光不由放在沈微慈的臉頰上。
又見沈微慈將畫又遞給他:“你怎麼處置與我沒關係,可別在我面前。”
“我也收藏書畫的,見不得這麼好的畫被燒了。”
李容山在愣神見接過畫卷,又看了眼沈微慈。
她規矩的坐在椅上,身姿端正秀麗,孱弱眉眼裏風姿月態,不見暗淡。
握緊了手上的畫卷,李容山沒說話,只是收回目光,重新坐回到了椅子上。
他拿出匕首,給她取血。
小銀盃很快被丫頭端着送到了沈微慈的面前,李容山只看了一眼沈微慈接過後依舊厭惡的神情,直到看着她喝下去後,起身離開了屋子。
李容山走的時候幾乎都不會打招呼,無聲無息的過來,又無聲無息的走。
沈微慈本來還想問問李容山之前丫頭的事情,但他每次幾乎給她取血後都不會留很久。
今天算是他說的話最多的一天了。
她用茶水淨口,又含了一顆梅子,又沒忍住咳了咳。
丫頭過來將暖爐換了一個放進沈微慈的懷裏,又作手勢比劃着,現在夜深了,讓沈微慈去入睡。
沈微慈其實根本不困,當分不清時辰的時候,她連入睡的時候也分不清了。
病的這兩天,她的腦中總是昏昏沉沉的,小憩一會兒便能睡許久。
她又咳了幾聲,看着已經端着熱水過來的丫頭,還是起身往屏風內的牀榻走去。
李容山並沒有走遠,他站在門外。
依稀可以聽見門內隱隱的咳嗽聲。
門口一直守着兩名暗衛,一動不動。
李容山在門外站了許久,才動了步子離開。
他出到外頭,正是夜裏大雪漫天的時候。
現在的時節,也正是雪最大的時候。
李容山忽然想起沈微慈喜歡看雪。
他站在寒鬆亭內,看着大雪許久,肩頭被飄來的白雪覆蓋了薄薄一層,他才轉身往書房走。
書房的燈常亮着,但沒有人等他。
他捏緊手上的畫卷,彷彿得到了一絲溫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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