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九章 回國
**的是,此刻暹國的外匯市場正在掀起一場驚濤駭浪,先是一羣國際炒家制造聲勢,各路對衝基金大肆拋售泰銖,泰銖一路狂跌,交易所混亂不堪,政府不得不入市干預,動用超百億美元的資金試圖維穩…
另一端,飛往申州的國際航班在京市時間晚八點準時落地,機場廣播的女聲熟悉而優美,周應川推着坐在輪椅上的許塘——他身上傷早就好的七七八八,只是需要定期塗些祛疤的藥膏,但由於沒做過輪椅,正新鮮着,周應川就推他了。
時隔五年,他們再次回到祖國、回到申州,當年離開這裏飛往大洋彼岸時他們只拎了一個行李箱,如今,四輛黑色奧迪在夜色中一同駛向位於寧安路的明珠公館。
瀾江岸的霓虹愈發綴目,沿岸高樓大廈拔地而起,像巨人之手托起的一顆璀璨明珠。
到了車庫,傭人已經收整的差不多,司機在院子裏停下車,周應川彎腰將許塘抱了出來。
“輪椅不要了吧?”
他總覺得不吉利。
許塘哼了哼,將下巴搭在周應川肩膀上:“什麼味道…?”
“之前的朋友運了日本和雲貴那邊的品種過來,挺稀缺的,一直養在這兒…”
周應川這兩年愛養點花花草草,許塘說他這是年紀輕輕就愛上了老年人的愛好,他之前還在日本的拍賣會上拍了一盆春蘭,就放在他的辦公室。
“我幫你修剪修剪…?讓你這些草葉子的身價大翻…”
“寶寶,你別去動…”
許塘一下子就將臉拉下來了:“你很寶貝這些樹?”
好像只要周應川點頭,他就保證這整個院子見不到明天的太陽。
周應川笑,抱着他,小心地避開他身上還在塗藥的地方,伸手將他的鞋子脫掉:“不是不許你動,花可以,樹就別動了,髒,剪子也太沉,你拎着危險…”
許塘這才笑了,任由周應川託着他的屁股摁室內電梯。
第二天他們就啓程去了若水寺,寺廟在幽靜的白雲山上,據說古時遭過多次兵燹,但主寺卻一直保存了下來,香火至明清變得極盛。
殿外
檐角銅鈴搖盪,周應川請的大師叫慧明,許塘聽不懂二人的對話,乾脆出了裏室,他更對這座古老的佛寺建築風格有興趣。
他拿着素描筆四處描摹,沒一會兒,天上飄起濛濛細雨,許塘看見周應川的助理出來找人,伸手示意他在這兒。
助理遞上一把傘,許塘撐着傘去找周應川。
殿內,大師站在蒲團前捻動佛珠,莊嚴慈眉的鎏金佛像前,周應川虔誠地跪下敬香,清煙嫋嫋,繚繞又散開…
幾乎於此同時地,只有一個小時的時差,暹國政府力挽狂瀾的押注徹底宣告失敗,暹銖跌破警戒線,央行無奈宣佈放棄實行多年的固定匯率制度,改爲實行浮動利率制…
新聞報道上播報着多少富豪一夜之間財富清零…然而貶值的速度已經剎不住了…
許塘看着大師捧着刻有他名字的祈福燈放進滿室生輝的壁龕,從寺廟離開,雨停了,在車上,許塘掏出錢夾給周應川,周應川將祈好的平安符疊好規整地放進去。
“周應川,剛纔供的那盞燈是什麼意思?
“大師說是爲你驅災消禍,祈福心火長明、平安順遂…
許塘其實不屑這種東西,但周應川執意要來,他也不掃興。
“剛纔的寺廟在唐朝時就修建了,後來修繕了許多次,我之前比較少接觸古代建築,剛纔還想好好看看呢,但牆上好多介紹我都看不明白…
“哪裏不明白?
許塘給周應川看他剛纔的素描:“當然是好多不明白了,牆上很多刻字寫文言文的,還有一堆詞都帶引號,不知道從哪兒說起…
許塘扭着身子去衝那邊:“都怪你,我早就說我要認真地補中文和歷史了,你一點也不上心,也不給我請老師,搞得我現在想看都看不懂…
周應川那邊剛接上電話會議,聞言笑了一聲。
“行,那我從明天開始上心。
許塘一聽,又轉身回來點,看他在忙,就伸手戳了周應川大腿一下:“你也別太認真啊…像抄寫,默寫都不要,我基礎差,學個差不多就行了…
周應川點頭,握着許塘的手。
“你別拉我,我想抓…
在新加坡的醫院有醫護二十四小時看護他、爲他換藥,許塘也沒受什麼罪,就是他腰上的傷口因爲總動,癒合的慢,有點癢,他總忍不住想撓。
“不能抓,抓了會痛,還會留疤…我給你捏捏?
“行吧…
許塘點點頭,周應川伸着一隻手給他輕輕揉捏。
他前段時間也被工作塞滿了,這幾天他的事情都由Nancy代爲處理,Nancy拿不準的,纔會來問他,不一會兒,Nancy傳來她繪製之後的美術館的施工圖。
許塘的職責是不包括施工圖部分的,他正在看着,突然桌板上的筆記本電腦往前一衝,前面的司機緊急剎車。
周應川伸手扶住了許塘。
“怎麼回事?
司機停下車,語氣抱歉:“不好意思周總,對向有輛車突然加速急轉,我躲閃不及,我這就下去處理。
外面天色青淡,空氣中散漫着雨後青澀的溼潤,許塘降下車窗,就看見對面的車裏先探頭出一個短髮‘女孩’,主要也看不清,臉上頂着一張白花花的面膜,頭頂用卡子夾了個揪兒。
“喂,你開車不長眼睛啊…!
“抱歉小姐,但是是您…
“小姐?你哪隻眼睛看見小爺我是小姐?!你才小姐呢,你全家都小姐!
男孩伸手摁着要掉的面膜,十個指尖比剛纔殿裏供奉的白玉瑪瑙還漂亮:“趕緊讓開…!你沒看見山路就這麼窄,什麼技術啊…!來這麼個破山溝還開大奔,顯擺什麼,我家也好幾輛呢…!小爺我…
只見副駕伸出一隻男人的手,捏着男孩的後脖頸就給人拎回去了。
坐在副駕的男人下車,男人身高很高,最起碼得有一米九,五官鋒銳,露出的小臂悍野有力,不用力都虯勁着縱縱青筋。
“不好意思,我弟弟開車還不太熟練,你們的損失我們來賠。
男孩也跟着下車了:“靳越羣,你屁股到底坐哪邊啊?幹嘛咱們道歉,他要沒錯這一條大路我怎麼光撞他不撞別人呢…!他…
“你開車前我怎麼說的?
“你說聽指揮,不然沒收駕照…
男孩也急了:“沒收沒收沒收,我一共纔拿到幾天啊!不就撞了兩次車嗎,你乾脆把我的手關起來吧…!腳也關着,我高興在家享受呢,誰愛來這鳥不拉屎的破地方拜拜拜的,給給給…!
許塘在車裏,看着男孩高高簇着一雙纖細的手腕子,快戳到男人臉上去,要男人給他銬起來…
許塘快笑噴了,男人的臉色也已經黑了,抓着眼前揮舞的手腕子:“你給我上車去…!
男孩生氣,一頭扎進車裏,“啪的一聲甩上車
門!
“喬蘇,出來!去坐副駕。
“靳越羣——!你特麼欺人太甚!你別以爲老子會怕你…!
車門猛地打開,罵完人的男孩又一屁股坐進副駕,把門摔的震天響,下一秒又一開,一張溼塌塌的面膜被狠狠丟在了男人身上!
“啪嘰一下,面膜粘在男人的深色西褲,留下個黏黏糊糊的溼印兒,順着又掉在地上。
“不行了哥…他是不是演小品的,我要笑**…
許塘真快笑抽了,早說來拜神還有樂子看,他早就答應了。
留下男人,他撿起掉在地上的面膜,國內如今能開上這種檔次的車的人少,事故處理倒挺快的,男人也只留了一個助理的電話就走了。
這檔子小插曲許塘也沒在意,他和周應川又回了一趟榆溪,給周姨掃墓。
這次沒叫司機,就他們兩個開了四個小時的車,上山的路許塘爬了一會兒就到了,他總覺得比過去短了。
沒到跟前兒還好,到了周姨的墓碑跟前兒,許塘就哭了。
他跟周應川說,想把周姨“帶回紐約,在那兒找個安靜的地方再下葬,和他們待在一塊兒。
這些年周應川每年都會固定地給匯給王叔一筆錢,託他逢年過節的來給周姨掃墓,燒紙。
王叔的老婆早年生產時得過周姨的恩,常來,把碑和字兒都擦的乾乾淨淨,前段時間下了雨,碑上也一點泥沒沾。
許塘燒着紙錢,說,周姨要是想跟他們走,就把這些錢都收下,大晴天的,紙錢哪有燒不完的?誰知到最後,火堆裏就是留着完完整整的一沓。
許塘心裏難受,周應川說:“或許媽現在已經這麼高了…,不缺錢…
他彎腰比了一個五歲小女孩的高度,許塘一下子就忍不住了,抱着周應川大哭起來。
周應川將他抱起來,避着風,看着周英的碑,在心裏說,媽放心吧,我會照顧好他的,還有自己。
七年的時間足夠讓往事如煙如雨、如灰如燼。
不知道當年他們離開榆溪時賣出的小院和五金店是不是還在開,但他們沒回去看了。
周應川私心是不想讓許塘想起太多過去的事,沒有什麼所謂的憶苦思甜,這些不需要。對他來說,如果他和許塘的年齡再差距的大一些,那他一定會讓許塘生來就站在高處,永遠不必俯身。
回到申州,周應川有許多事要處理,這些年他也向國內布
局江東區新設立的金融中心有家叫洲亞的上市公司就是他之前設立的一個資本運作平臺。
許塘回國自然跟韓明頭一個說了不過他也沒說沉船的事過去了就過去了他能感受到他提周應川的心疼所以他在新加坡時基本上就不提了。
在韓明家喫飯正逗他小妹妹呢接到周應川的電話說他在跟朋友喝茶問他有沒有空過來。
正好韓明他妹也要睡覺了許塘就說去。
他沒開車是韓明送他去的路上許塘問:“你知不知道中海集團?”
“知道啊哪兒能不知道。”
“是做什麼的?”
韓明說:“主要做鋼鐵的實業重工那可是有名的GDP大戶啊好像前段時間剛在遼省建了個產業園做船舶和海工裝備我還聽我岳父提過呢…本來是打算把項目拉到蘇南一個市的但當地那個一把手犯蠢到嘴的政績飛了給我岳父氣的夠嗆…”
到了是一處位於在江邊的私人會所會員實名制
許塘一想想起來了原來就是差點“撞車”那次。
交談間眼前的靳總叫靳越羣江州來的中海實業集團的老總。
周應川叫許塘來是靳越羣去年在江州競得了一塊地塊打算建總部大樓同時打算分區開發建一個綜合辦公、商業、酒店等多種業態的大型商業區總投資額預計超七十個億。
許塘第一反應是京市人怎麼在申州?不過聽到如此規模的投資自然來了興趣。
靳越羣這兩年也打算利用資本市場開拓海外併購與投資許塘更是全球知名事務所的卓越建築師經手的商業案不少兩全其美的事雙方一拍即合。
沒一會Nancy給他打電話許塘去外面接回來的時候撞到一個人。
“哎呦…!我的鼻子、不是!我的腿…!”
那人慘嚎着抱着腿單腿蹦跳許塘一看可不就是那天對他們“破口大罵”的男孩?
喬蘇不認識許塘但許塘認出了他兩個人一說話。
“…這麼說你是來找我老…我哥的?”
許塘覺得他說話挺有意思的:“嗯…我是你哥聘請的設計總部大樓的建築師暫定。”
“牛啊!”
喬蘇接過了許塘的名片全英文
,他沒準備國內的,本以爲喬蘇看着有點困難,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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