潛力無限 作者:未知 山魈這玩意兒力大無比,個個全是神力王,好像還無所畏懼似的,梁恩澤武器是長鐗,上邊利刃林立,饒是山魈皮糙肉厚,碰上也是骨斷筋折、皮開肉綻。受傷的山魈不退反進,嗷嗷暴叫着直接伸出爪牙來撕咬他的長鐗,看來不僅兇殘,而且無腦。 三人武藝精湛,爲求保命全動了殺心,招招致命。孝嚴三尖兩刃刀偏輕,不能像梁恩澤和嶽九那樣舞弄起來虎虎生風,不過他最壞,看到山魈通紅的大鼻子,和兇光閃動的紅眼珠,覺得這就算不是山魈的命門,也是它們的弱點,就開始四處尋找着機會。 看一個山魈餓虎撲食一樣的撲上來,先側身靈巧躲過,直接用刀尖往山魈的眼睛上扎,像是捅破了水泡似的“噗”了一聲,緊接着山魈狼嚎一樣的慘叫聲就貼着地皮捲了上來。 這聲音連嶽九聽了都覺得和地獄裏正在刀山油鍋裏受刑的鬼也差不多了。 另一個正要奔向嶽九的山魈看同伴受傷,調轉了人面猴頭就衝着孝嚴凌空張着血盆大口咬下來,孝嚴不給它太長的攻擊時間,這玩意重的和鐵蛋似的,一不小心就會被撲倒,直接刀刃外翻,一下子削下了這個畜生的長鼻子。 山魈看着厲害,鼻子上長的也是軟骨,平時不小心碰到尚且疼痛難忍,何況是突然自己鼻子與自己分離了,當即“嗷嗚”一聲,疼的在地上直打滾。 遍地鮮血和山魈的殘體,尤其這受傷畜生的慘叫在清冷的夜空裏飄出老遠,像是響徹肺腑的恐懼迴盪在山中幽谷,連樹上的歸鳥也受不住這被現場抽筋扒皮了似的嚎哭,撲棱棱的衝上了淒冷夜空一大片,驚起一片樹葉抖動。 可能是被這慘狀和慘叫暫時鎮住了,其他的人面猴畜生暫時停止了攻擊,包圍圈終於被撕開了大口子。 此時不走,一會可能就走不了了,他們三個也顧不得身上添了刮傷,順着撕開的缺口三步並作兩步衝了出去,狂奔向山澗子裏的大河。 人在性命攸關、極度恐懼的情況下潛力是無限的,這以草上飛的速度跑出去,山魈們看他們快跑沒影了,終於回過神來,到手的肥肉怎麼能這麼放了呢?當即彈着彈簧腳追了上來。 幾乎像是飛到了河邊,嶽九看着奔騰在月光下翻着白沫子的河水有點緊張,他打小怕水,稍稍遲疑閉了一下眼。 孝嚴知道他的揍性,回頭一看山魈也已經衝到河邊了,沒工夫再像以前那樣好好的安慰嶽九了,直接一腳把他踢下了河:“恩澤,保護着點嶽九,他水性不好。” 梁恩澤反應極快,也已經嗖的躍進了河裏,直接卡住了嶽九的胳膊,也聽到孝嚴撲通一聲跳進河裏的聲音,回頭剛想喊孝嚴說在這邊,卻看到剛剛入水的孝嚴,一條腿竟然被最先衝到岸邊的紅臉山魈咬住了。 山魈力大,而且人在水中四肢沒有能借力的地方,有勁也使不出來,孝嚴在水中一個翻身,持三尖兩刃刀就削向紅臉山魈的嘴,這山魈倒是靈活,看體型比其他同類都大三圈,剛纔追的也最快,可能是他們的頭頭,直接一伸長臂,用趾爪將孝嚴的刀架住了。 梁恩澤喫驚不小,這要是被山魈扯到岸上去,還不馬上被五馬分屍,焉有孝嚴的命在? 他水性極佳,也顧不上嶽九了,一個猛子就衝到了近前,先是往水裏扯了孝嚴一把,防止他一下子就被拉上岸去,水中武器太重,根本沒法拿,剛纔下水的時候已經撒了手。他赤手空拳的困獸猶鬥,雙眼中射出一股狠絕之氣來,比山魈煞氣更重些,直接伸手雙手,就去扣山魈的眼睛。 山魈畏疼,放開了孝嚴的三尖兩刃刀,伸趾爪來擋梁恩澤,看這畜生注意力轉移,孝嚴一刀上去,就把他一隻爪子剁掉了,本以爲它護疼就應該撒口,哪成想這鬼東西咬着他的腿咬的更死。 梁恩澤看別的山魈已經躍躍欲試着將要下口,想不了那麼多了,伸單手直接伸進山魈嘴裏去狠命拉它的舌頭,這回饒是山魈銅皮鐵骨也受不了了,纔算是將腿上四個血窟窿的孝嚴放開。 孝嚴覺得今天真是出門忘了看黃曆,這麼一會身上掛彩幾處了,撐着梁恩澤的肩膀往河中間一用力,擡頭一看,哪裏還有什麼嶽九的蹤跡? 他急的五內俱焚,這河流水急,嶽九隻會狗刨,在不深的靜水中尚且撲騰不了多久,何況是在飛湍爆流中:“小九!” 好在沒讓他們擔心太長時間,落水狗嶽九抱着一截木樁,已經順流衝出去挺遠了,抻着脖子對他們喊道:“我在這裏,往這邊遊!” 梁恩澤再回頭看了看山魈,嶽九確實聰明,果然應該是不會游泳,正全沿着岸邊跑,憤怒的追逐着他們。 三個人終於伏在了一截木樁上,彼此驚魂未定的互相打量,嶽九一邊呸呸吐着剛纔不小心灌下去的冷水,一邊衝着岸邊的畜生們做着鬼臉叫罵:“雜毛猴子,有種過來啊!” 別說,還真有一隻山魈特別聽話,在岸邊張牙舞爪的衝他們揮舞着爪子,口水流出多長,在山魈眼中,肥瘦相間、不長毛顯得溜光水滑的人簡直是太好吃了,可這在山中能抓來果腹的人還不多,是真的饞他們的身子,終於忍不住誘惑,“噗通”一聲就跳下來了。 孝嚴腿上傷的不輕,加上河水過於冰冷,水流湍急,而今腿已經失去知覺了,看到有山魈真跳下來了,好像腿上那種被扯了鋸似的刺痛又更猛烈的襲來了,從身邊渾濁的亂流中胡亂抓住一根長着不少松針的松樹枝,開始瘋狂划水。 卻見梁恩澤正平靜的用長爪子好整以暇的整理髮冠,當即像是火燒屁股了似的催促:“梁大公子,現在不是臭美的時候,那山魈已經下水了!還不快點幫忙划水!” 梁恩澤看孝嚴這麼狼狽,竟然忍不住笑了笑,看孝嚴臉瞬間已經變綠,這纔開始解釋:“嶽兄,剛纔那個山魈下水的時候我看到它直接沉到水底去了,都沒撲騰出水面幾下,估計是它們的肚子太大,身子太沉,根本直接水中就完全浮不起來。” 這一飄就飄了二三十里,直飄到月亮隱去,太陽高起,好不容易三個人抓到機會纔像垂死的沒毛落湯雞一樣上了岸,梁恩澤攙扶着已然有些瘸了的孝嚴,嶽九已經暈水暈的上了岸就開始狂吐,連貧嘴的力氣也沒了,慘不可言。 嶽九外衣都衝的找不見了,冷的臉色煞白,瑟瑟發抖,吐的膽汁還掛在嘴邊,看着孝嚴道:“少爺,你怎麼樣?傷口還疼嗎?” 孝嚴最慘,腦袋上一個大包上邊的口子翻翻着,不過這個還不是最重的,關鍵是腿上的咬傷,外邊看是四個血窟窿,其實這種犬齒咬人,最主要的內傷是在皮膚裏邊肌肉的割傷,外輕內重,必須儘快處理。 孝嚴扶着恩澤的肩膀,氣喘吁吁的慢慢的坐在一塊大石頭上:“現在還行,河水太涼,已經凍麻木了。” 梁恩澤一眼不發的蹲下來,看了看孝嚴的腿,直接伸出雙手對着一個血窟窿用力開始擠,只一下子孝嚴的眼淚就差點疼掉下來,鼻子眼睛嘴全擰在了一起:“恩澤,你做什麼捏我大腿?” 梁恩澤神色肅穆,目光盯着傷口無比的認真,兩隻修長的手一點也沒停:“嶽兄別動,這山魈類的野獸常年喫些腐肉,牙齒上全是有毒的,你雖然已經被河水沖洗了傷口一夜,可擔心還有餘毒,我給你擠一擠排一排。” 看着腿上的血洞鮮血摻着河水往出咕咚咕咚的冒,孝嚴剛想帶着哭腔嚎一嗓子—— 卻聽到衣衫不整的嶽九將食指放在脣間,做了一個噓的動作。 這嶽九現在披頭散髮,臉上脣上全是青色,真跟鬼一個樣,伸手指了指身後的密林,小聲說道:“少爺,梁公子,密林裏好像有人。” 三個人也顧不上要先治傷以及升火取暖恢復體溫了,全悄悄的踩着碎步,一點點的挪了過去,藏在高草堆後邊,這密林裏果然是有人,還在大聲的互相說話: 只聽一個年輕男子的聲音,這聲音渲染力還挺強:“兄弟們,這山裏鬧鬼,你說我們能不迷路嘛,這昨晚絕對是遇到了鬼打牆!” 另外一箇中年人的聲音,聲音中巧妙的糅合了劫後餘生和幸災樂禍:“大人們還讓我們出來找他們三個,這山中的道路和線團子的一團麻,上哪去找他們去?我看他們遇到鬼也是個玩完!” 另外一個公鴨嗓的年輕人:“別把火點這麼旺,這時候山裏風大,小心別把山點着了。昨晚上也太嚇人了,我聽山澗子裏狼哭鬼嚎了那麼長時間,是百鬼夜哭嗎!” 終於聽到了熟悉的聲音,白胖子衙役的聲音:“別提了,那鬼不光在山澗子裏嚎,我還聽到那鬼在山下點着鬼火一閃一閃的罵人呢!嚇死老子了,連飯都喫不下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