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乱世经典

作者:未知
梁恩泽一伸手,估计手太烫了,沾到孝严身上,孝严跟被铁水烫了差不多,他本来就心虚,全身又疼痛,直接一個趔趄,像是故意的一样,摔进了梁恩泽的怀裡。 孝严人高马大,身上肌肉壁垒分明,虽然看着也算瘦,体重不可小看,比高他一寸的梁恩泽重不少,就那么被梁大公子跟接一根羽毛似的,轻飘飘的接在了怀裡。 孝严恨不得把自己不中用的双脚剁下来,早不滑晚不滑,现在滑什么,就算是要投怀送抱也不能這個形象,太丢人了。 梁恩泽也觉得有些人头发梳得溜光水滑還光着身子有些怪异,有些奇怪的看了他两眼。 孝严故作镇定:“這也正常,你也說了,全是男子,你早晨起来不遛鸟嗎?” 就沒個正经时候,梁恩泽莫名其妙的又看了他两眼:“我是看你身上横七竖八這么多伤口不疼嗎?” 孝严当即马上变成了病猫:“痛痛痛,全身哪裡都疼,你看我脸都疼红了。” 被梁恩泽半搀扶着把他送进了被窝裡,总算是解决了孝严面前的窘迫。 “咳咳,”孝严咳嗽几声,清清嗓子,终于套上了挂在卧房裡的白色长衫,虽然是躺在床上,也觉得整個人自信了不少。 “恩泽,我昏迷之后发生了什么事了,你說来给我听听?” 梁恩泽来也是为了說這些事,他看孝严药碗還放在桌子上,估计還沒来得及喝,先把药碗交到了孝严手中。 “岳兄,前天過山门的时候,你晕過去了,要不是岳九扶着,你可能会直接栽下马车。” 孝严摸着自己的下巴:“为什么不是你来扶我?” 梁恩泽当时正扶着那個道士,哪有手来扶他?“现在道士被关在白凤山下的地牢裡,我试過他,确实周身绵软,不像是一個会武术的,要不,等岳兄能行走了,我們一起去地牢提审他一下?” 提到案子的时候,孝严便一本正经了起来,他平时有些荒唐,看起来喜歡瞎玩,可還是基于案子完全在把握之中的情况下,而此次白凤山之行,让他体会到人外有人山外有山,這世上的神道,看来不只是鬼常在闹腾一下子那么简单,他還是要潜心多琢磨才行,否则本行都干不好。 梁恩泽看他有些走神,以为他是身体還沒有恢复,想多休养一下,又开始說在镇魂宅裡的发现:“這两天衙门裡的衙役只留下必须当值的人,剩下的全去那個宅子起尸体去了,在几個大坑裡码得整整齐齐,被我們折腾的天翻地覆的只是其中一個。” 梁恩泽想到地下室的味道,不仅皱着鼻子胃裡翻腾了一下,开始冒酸水,條件反射式的捂住了小腹,好像那味道又无孔不入的钻进来了似的。稍微低下了头,从颈部到肩膀的肌肉线條微微隆起,精瘦又不文弱,全身上下全写满了這是从小被万般重视的千金之子。 孝严又开始心跳晃神,他也有点害怕,這些天的自己是怎么了,怎么一天不见就开始思念。 好像梁恩泽這种表裡如一的品质太少见了,乱世中的经典,静静的往哪裡一站,那清冷的眼神四处望一望,就把周遭乱七八糟的事情看透了,之后再那么含蓄的笑笑,算是不计较的包容,连可靠都显得月白风清。 他有些贪恋,很想拥有。 他突然反射性的握住了梁恩泽一只修长的手,却突然发现自己的冲动无法向梁恩泽解释,只能空咽了一口唾液,沒头沒尾的问道:“恩泽,你饿了沒?” 梁恩泽淡然笑笑,他和孝严不同,在家中就是老大,下边两個弟弟,尤其小种马梁恩伦自小就经常闯祸,不是挨打就是罚跪,他经常给他们送饭,孝严昏睡的時間挺长,也猜到孝严已经饿了,岳九也不靠谱,有什么好吃的早就塞进了自己的肚子裡,所以他进门就带了食盒。 听到孝严喊饿,抬腿到了外间屋,就把食盒拿了进来,挨样给病号摆在了卧室内小桌子上。 刚才看了秀色可餐的梁大美人,趁乱摸了人家的手,现在還有美食送到面前来,孝严都快美死了。 孝严拎着筷子,看着眼前的碗裡的四菜一汤,汤是白凤山当地野生鹧鸪炖的人参汤,菜是百合松子鹧鸪肉、炖的烂烂的兔腿、柴火野鸡肉,還有沙参桔梗的青菜,和白凤山的地气相接,還沒飘着什么油星,适合病号。 他食指大动,眼前一亮:“恩泽,哪来的野味?” 看孝严伤痛已经好了几分的馋样子,梁恩泽觉得好笑:“還是岳九了解你,是他把野味拿给了厨房,特意吩咐给你做的。” 孝严其心甚慰,觉得岳九终于长大了,以前有什么好吃的,可是岳九先吃完了才能轮到他:“小九特意去山裡给我打的?那得起的挺早吧?” 梁恩泽有些诧异的看了他两眼,觉得孝严秉性還是太善良了,岳九沒出息成什么样难道自家少爷還不知道嗎?号称平生最重要的是少爷;比少爷還重要的就是吃,毕竟吃不饱沒有办法保护少爷;比吃更重要的就是姑娘,食色性也,动物本能,他就是动物,无法克服。 “那個岳兄,你昏迷的這几天发生了不少事,黄大仙——自称叫做丛中笑的,說感激我們的恩典,抓住了道士为它换取了自由,知道你伤了,昨天和今天在山中找了不少珍稀的补品和药材,趁着天沒亮就一趟趟的送到院子裡来了。” 還真碰上黄大仙报恩了,孝严嘿嘿一笑:“恩泽怎么知道的?” 梁恩泽:“我起得早,黄大仙也特意给我送了几回。” 孝严疑惑的看了看碗裡的兔子野鸡,最珍稀的就是鹧鸪:“珍稀?此种野物在白凤山不是遍地都是嗎?” 白凤山棒打狍子瓢舀鱼,野鸡飞进饭锅裡。 梁恩泽轻轻咳嗽了一声:“岳九說小梅花鹿和熊掌熊胆之类的,你大病初愈用不上,已经先帮你吃了。” 孝严觉得脑袋上开始升腾起白烟,想把岳九揪過来揍一顿:“珍惜的药材我也沒见着啊?” 梁恩泽也看不上岳九为少爷两肋插刀,为姑娘插少爷两刀的做派,再說黄大仙的报恩是真心实意的,总不能瞒着:“黄大仙送来前年老山参两棵,還有虎骨几块,岳九說你年纪轻轻,用不着大补,說小辣椒姑娘送来了小头蒜和婆婆丁等山货,礼尚往来,他也总不好空手去,他拿着去送礼了。” 孝严的脸色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得越来越绿,吃裡扒外的狗东西,就是少揍! 幸亏還有记得他沒吃饭的恩泽弟弟,算是勉强安慰了病号被冰块冻透了的心灵,他递了一双筷子给梁恩泽:“恩泽,一起吃一口,吃完了我們去白凤山的地牢裡看看那個老道去。” 地牢是在府衙的后边,算是将白凤山劈开了修的,不同于监狱裡人人挤挤擦擦,這裡阴气森森,只关重要的犯人,牛鼻子老道也享受了单间待遇。 听看守的人讲,老道被抓的這几天一直在地牢的木板床上屏息打坐,不吃不喝不說话。 以前有犯人能关到地牢的,全是有点背景的,换言之,无脑的烧杀抢掠還关不进来,想犯点大罪,也是要有一些资本的,有资本的人犯罪进来,就想少遭罪,少不得孝敬一下看守的牢头们。 可白凤山中的老道一关进来,连一個敢和他搭话的人都沒有,据說只要被那么冷冷的一看,就能勾人魂魄。 孝严换上了一身皂色的便衣,整個人一严肃起来,周身带着一股子匪气和正气,老道把他折腾了够呛,他刚想遣词造句的问几句,老道倒是先說话了: “后生,就是你通過摸骨,知道了我是男子?” 孝严露齿笑笑:“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为,你只不過正好被我盯上了罢了。” 道长上下打量了他几眼,显得异常平静:“天道有常,我是命数到了,你是正好出现而已。” 道长是化外的高人,已经看了世间不知道多少轮回变迁,装假时市侩油滑的腔调褪去,周身笼罩的气场静的出奇。 孝严也静静的问他:“道长,你在山中数百年,害了那么多人,目的是什么?” 道长理了理自己素白的道袍衣领:“你是知道的,长生不老而已,取生日时辰在阴日阴时出生的人,摄取他们的一魂一魄,续我性命。” 梁恩泽深觉不可思议:“人生百年,已经足够看尽世间百态,享尽荣华富贵和天伦之乐,却非要逆天而行,求与天同寿,只为了一己私欲,就要害這么多人?良心安嗎?” 道长抬眼看了梁恩泽一眼:“你姓梁?看你的气势出身,应该是百年望族梁国公家的后生,你倒是有些慧根的,可怎么和這個半阴人一样的小崽子混在一起?” 孝严:“道长,你哪只眼睛看出我不阴不阳的?我是纯爷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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