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意目睹 作者:未知 魏猛看岳九說话硬气,嗤之以鼻道:“官爷,你现在横得很,可风水轮流转,你以为自己当得了一辈子官爷?” 岳九平时为人圆滑,大道理懂的多了去了,一看這個人,就带着一股子硬气,不過在朝当差,而且居于人下,固守着勤勤恳恳有什么用:“小爷我不仅低头拉车,而且抬头看路,你還会拿消息买命,算你是個醒悟的,說梁恩伦的事。” 魏猛:“梁恩伦之前来過云梦大桥,而且已经非常深入了。” 孝严面上看是不动声色,不過紧张到喉结一抖:“从实說来。” 魏猛不错眼珠的盯着孝严,好像能从孝严脸上分辨出到底会不会兑现承诺似的:“也罢,事已至此,他死也要死個明白。” ——梁恩伦向来荒唐,在整個京城也已经美名远播,家裡也管不了他,這不,青楼酒楼呆了個遍,觉得风尘女子无论如何都带着风流气,开始研究其良家女子来。 他趁着每個月适逢初八十八的庙会,一袭白衣似雪的打扮成翩翩浊世佳公子,浪丢丢的在寺庙前晃荡,看看能不能凭借外形碰上個什么艳遇。 還真别說,运气還不错,有一日杏花微雨,他本来不报什么希望了,摸着已经被雨淋湿了的头发,站在寺庙外的杏树下避雨,一边撑伞小声叨叨: “本来想着碰上個什么花啊朵啊的,总比在家憋着读书强,可這几天不是碰到美丽的母老虎就是碰到不美的母夜叉,看来和我无缘,我看還是等雨小一点就回去吧。” 他正在闹心,却见一名妙龄粉衣女子,已经被雨水沾湿了裙角,踏着青草也莲步匆匆的到了树下,正好和他四目相对。 梁恩伦天□□玩好色,见粉衣女子星眸点点,不禁起了挑逗之心,他是搭讪的行家裡手,一点也不觉得脸红:“姑娘,此时的雨是冷雨,你沒带伞嗎?” 粉衣女孩看不出年纪,见梁恩伦青年才子,风度翩翩,身上衣衫质量俱为上乘,眸光一闪,以手扶额道:“公子,我母亲病了,我是来寺庙裡为她祈福的,来得急些,未做万全准备。” 還是個孝女,梁恩伦本身大家出身,父兄对他保护的好,心地光明,不知道人世间有很多龌龊,反正下雨闲来无事,就在雨下和女子聊上了。 女孩就是柳清风,她整日裡修行,本来研究的就是歪门邪道,见梁恩伦轮廓分明,言谈有趣,委实长的好,就起了邪念,她东引西引,梁恩伦也是愿者上钩,两個人约在了三日后刚刚进京城的岔路上见,梁恩伦身上值钱的玩意儿都被家裡沒收了,他抓耳挠腮想了半天,只能把随身携带的玉骨的扇子,上边還吊着小坠子的,送给了柳清风。 小种马有了一段艳遇,而且听柳清风聊天尽是善良柔美,他也沒觉得女人敢把她怎么样,還觉得自己运气挺好的,三日后打扮妥当,還真就等着约会了。 若說自古以来,好像猎艳者男人居多,其实有人钓鱼就自然有人上钩,爱美之心,人皆有之,柳清风這些年也经常找人耍一耍,她听梁恩伦介绍自己姓梁的时候,還沒有特别在意,不過等仔细看了這把玉骨的扇子,才开始仔细思索起来。 仔细一推敲,她知道了這個人年轻长身的男子是梁恩伦。 找别人玩可以,不過找梁国公的儿子還是算了,虽然小种马名声在外边荒唐,可背后的父亲毕竟是一品大员,她整日裡倒腾杀害儿童,做的也不是什么光彩的事,世家子弟嘛,有些人是放荡不羁了些,可全不傻,看到了蛛丝马迹,万一猜到什么呢? 思及至此,她三日后,并沒有去赴约。 她沒当回事,梁恩伦可上心了,他和侍从一顿吹嘘碰到了孝女,他凭借魅力已经把孝女征服了,就等着到时候共赴巫山云雨。 可他当日从约好的清晨,一直等到了日上中天,别說美女,连個母猫都沒看到。 他娇生惯养习惯了的,打小开始全是别人等他,他也不耐烦等别人,再加上挺大個太阳,晒得他更是有些心焦,索性不等了,和身边侍从找面子似的說道:“良家女子平时从家裡出来都难,估计是父兄今日未允许她随便出门,我們還是去城外找点乐子得了。” 而出城的路上,必然要经過云梦大桥,他天性好玩,经過云梦大桥的时候,突发奇想要和侍从进去探险,就這么稀裡糊涂的进了桥洞,之后顺着桥洞就摸到了洞河。 梁恩伦耳尖,他挤眉弄眼的对侍从笑:“小磊,你听到女孩說话的声音沒有?” 侍从梁磊也是习武之人,别說,他侧着耳朵听了半天:“少爷,奇怪了,按理說這裡偏僻,怎么可能有年轻女子的声音呢?” 梁恩伦静悄悄的往裡走:“小磊,那女子肯定是在偏僻的地方偷情,走,我們去看看戏去。” 梁磊一听也来了精神,他常年跟着少爷,早就学坏了,此种好戏,焉有不去之理,两個人自持武艺高强,爬過洞河内进了山壁,可却越听声音有些不对劲了,女子确实是在低声說话,怎么听起来,像是——啜泣? 梁磊压低了声音:“少爷,不会是有人抓了良家女子要非礼吧?” 梁恩伦兴起了好管闲事的心来,他二人隐匿形迹,未下水游泳,施展了攀岩的功夫,绕過了洞河,误打误撞,追随着声音和一线微光,来到了山洞内侧。 梁恩伦定睛一看,当时三魂七魄就飞了,這山东内侧人活动的痕迹极为明显,洞壁上挂着长明灯,還有架子,架子上各种刀子、夹子、镊子太全面了。 這只是一处杀人的台子,但见一個女孩,看年纪也就是十四五岁,被绑在台子上,双眼死不瞑目的瞪着洞口,脸色极为惨白,胸腔已经被打开,眼见着是已经气绝了。 梁恩伦吃惊非小,他觉得简直是目睹了现场杀人,他再仔细一打量山洞,发现虽然地面时时清洗,可一股子陈年的血腥气還是有的,看来此处是惯常用作害人的。 他刚想冲過去,梁磊却拉住了他的手,暗示性的向四处看了看,示意他快走。 ——是了,刚才女子還能說话和哭泣,而今却死了,說明被害只在這半個时辰裡,那么,問題来了,是谁把她杀了?既然沒在现场,最大的可能就是发现有人进入,之后隐藏起来了。 梁磊汗顺着额头鬓角往下淌,已经流到了脖子裡,他借着梁恩伦挡住了自己,偷偷用手指向梁恩伦身后指了几下,那意思就是身后有人。 此处对于梁恩伦和梁磊来說,是陌生之地,对地形和其中藏了什么人全不熟悉,贸然寻找,简直是找死,极容易被灭口。 梁恩伦可不傻,不会脑袋一热就打抱不平给陌生人报仇,他一下就懂了侍从的意思,两個人慢慢的退出去了。 等再见到日光,梁磊已经觉得自己两世为人,梁恩伦功夫一般可能還感觉不到,可是梁磊拳脚精湛,感官敏锐,他感觉到還有人尾随,沒敢直接带公子回家,领着梁恩伦走街串巷,一直觉得自己都快找不到路了,才进了经常去的酒楼,让酒楼老板安排车马,特意从后门将他们送出去。 這一路上,梁磊不敢细說,只顾着逃命,直到看到了梁国公府的大门,才算是长出了一口气,整個人都虚脱了,靠在了车厢壁上,才小声对梁恩伦說道:“少爷,刚才太危险了,我們冒冒失失的就进了云梦大桥的山洞子,不知道怎么就摸到了那條近路,竟然看到了杀人的场景。” 梁恩伦偷偷掀着窗帘往外看:“小磊,我看那地方好像是惯常用来害人的,你看石头台子,和地上的陈年的老血,一看就是法外之地。” 梁磊身上衣服已经汗透了:“少爷,我們今天算是不幸中的万幸,他们应该有两三個人,听到我們进去的动静之后就藏起来了,在暗中观察我們,幸亏他们人手不多,看到我們两個全是男子,而且佩戴着长剑,所以未贸然出击,否则,我們今天很危险。” 梁恩伦更后怕了:“你在洞中的时候就感受到了?他们估计是顾忌你的缘故。” 梁恩伦有自知之明,他自小娇惯,拳脚功夫一般,也就能招猫逗狗,和他大哥梁恩泽那两下子差太远了。 梁磊功夫高强,太阳穴鼓起,两個黑眼睛贲亮:“应该是,不過并不死心,一路全尾随着我們,估计想知道我們是谁,住在哪裡,以后好方便灭口。他们在跟踪上也是裡手行家,直到我們进了酒楼,才算是甩掉他们。” 梁恩伦眼睛瞪圆了:“就算是跟踪上我們,难道還敢来梁国公府灭口不成?” 梁磊摇摇头:“少爷,你沒吃過苦,家裡家外的事也不用你去处理,不知道人能有多坏,他们能在那山洞裡残杀少女,還有什么事做不出来?還是要小心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