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五十三章 老天爺,給我一個面子
其中前三個是他未發達時收養的,修煉的天賦不算好,但是年齡大,所以實力強,經驗也豐富,是他最爲倚重的手下。
本來,世家諸人都以爲他們領兵去平叛了,哪想到此刻居然在山頭看見了他們的旗幟,及其麾下五千餘的精銳……
城北的局勢瞬間一變。
“哈哈哈,兒郎們,變陣!”
馬拓開懷大笑,指揮手下,轉守爲攻。
世家的人馬本來就不團結,訓練也不足,如今見大將軍的援軍意外到來,己方失去了關鍵的人數優勢,霎時間人心惶惶。
更有沒見過世面的公子哥喃喃道:“我軍敗了,我軍敗了……”
啪!
曹月瑩也不管那人和自己有沒有親戚關係,直接出鞭,將他抽了個人仰馬翻,沉聲道:“不會說話可以不說,少在這裏亂我軍心!”
話雖如此,曹大小姐一時間也想不出好的應對辦法了。
如果所有人能令行禁止,那麼反身逃回城內,還可以倚仗城門據守。又或留下少量人斷後,大部隊也還能逃出生天。
和大將軍這類剛崛起的勢力不同,世家們都是地方上盤根錯節的豪強,就算被趕出京城,只要返回各自的勢力範圍內,依舊可以東山再起。
但可惜……
曹月瑩也知道,就憑眼前這些人,根本執行不了這樣的指令。
那些在京城花花世界裏打過滾的私兵,與平日更喜歡紙上談兵或吟詩作對的門客,此刻要麼亂衝一氣,要麼兩股戰戰……
說句得罪人的話,跟一羣老窩被尿呲沒了後的螞蟻似的。
就這麼點水平,他們能打嗎?打不了,沒這個能力知道嗎。
再下去要輸慘了……
果不其然,轉瞬間,馬拓義子們領騎兵直衝而下,就將殘破不堪的五行陣當場破掉,與大將軍的親衛們匯合了。
反過來,世家子弟們則陷入了各自爲戰的窘境。
“唉……”
曹月瑩輕嘆一聲,和身後的叔伯們簡單商議了一下。
事已至此,只能領着曹家人儘可能逃出去,回封地,再圖後事。
然而她剛轉過身,就見有一提着雙刀、器宇軒昂的年輕將軍,擋在了曹家陣前。
“馬昌平?”
曹月瑩認出這是馬拓的第四個義子——年齡三十剛出頭,實力卻也是六品。
她立即戒備起來。
“剛剛就見陣中有銀光閃動,果然是曹大人您,這可真是太好了。”馬昌平很禮貌地拱手笑道:“實不相瞞,在下早就想領教領教你的鞭法了!”
“等我捉了你,看你還能不能笑出來。”曹月瑩知道躲不過,冷哼一聲,便上前纏鬥起來。
兩人的硬實力其實差不多,但曹月瑩畢竟年輕,經驗少了三分,又兼大局不利,心態也很難穩住,不消片刻就落入下風,身上添了好幾道傷。
“小姐小心!”
危急之際,採荷提着重錘衝上來,幫曹月瑩擋下三招。
作爲代價,馬昌平的刀氣直接劈裂了小丫頭肩膀的寶甲,切下一塊肉來,若是再深一點,沒準能直接斷去採荷的左臂了。
“啊!”
“採荷!”
聽見朝夕相處之人的慘叫,曹月瑩心下更是惶急,也不顧損耗,瘋狂出招,試圖將馬昌平逼走。
然而這一回,馬昌平竟很聽話的後退三步,朗聲笑道:“曹大人,仔細看看四周吧!”
曹月瑩先救下采荷,送出幾枚丹藥,然後才環視戰場,不由得眉頭緊皺。
剛剛,不僅是馬昌平,大將軍和其他義子們更是齊齊出戰,攔住了各世家的高手。
雖然沒什麼斬獲,卻也拖住了他們,就連那幾位四品的家老和供奉也沒逃了——四品拖三品不容易,三品拖四品可就輕鬆多了。
有了這個時間差,大將軍的精銳們徹底匯合,圍着世家的人馬,擺下了一個嶄新的大陣。
擂鼓聲陣陣,沖天的火牆憑空而起,一層又一層將衆人包圍住。
有個六品的別家門客見狀,想趁陣法沒完成前逃走,結果慢了一步,三秒不到,就在火海中化作了灰燼。
“轉輪赤炎陣!”
曹月瑩認出此陣,一時間心涼了半截。
便是馬拓自己被困在這陣裏,不脫層皮也出不去,遑論這一大羣中三品以下的私兵了。
這幫混賬,要趕盡殺絕嗎?
實際上,馬拓此時也在猶豫。
雖然他成功包圍了襲擊自己的世家一衆,但對於如何處置這些人,他還沒下定決心。
若是追求快意,那肯定全都殺死最好。
但還是那句話,世家們的根基不在朝堂……他們個頂個都是地方豪強,底蘊深厚勢力強大,和很多地方上的小宗門關係緊密。
他把這些人殺了,京城是佔住了,京城外面怎麼辦?
“義父!”
排在第一和第二的義子拱手諫言道:“他們都打上門來了,咱們豈能再束手束腳?乾脆就全殺了,他們要造反,咱們再接着打,重新打出片天地來,豈不爽快!”
“義父不可!”馬昌平聽聞兄長們此言,出言反駁道:
“以吾觀之,各世家並不齊··心,剛纔戰鬥時,盧家曹家打得激烈,費家王家時常退縮,咱們不如殺一半留一半,再捉幾個德高望重的做人質,既能顯出義父威嚴,又能令世家們生出嫌隙。”馬昌平說着,忽地頓了頓,補充道:“至於殺哪一半,留哪一半,令他們自行決定好了。”
馬拓思量半晌,點頭沉吟:“此乃老成之言!”
定下計策後,他一邊令人收縮陣型,不斷逼迫世家諸人,一邊凝聚真氣,高聲喊話。
“諸位皆是朝廷棟樑,何故……”
總之,就是先誇一頓,再罵一頓,最後點明自己只誅殺首惡,別人可以放過——舉例首惡時,他重點說了曹盧兩家,對其餘世家隻字不提。
按理說,如此低級的離間計,本是不可能奏效的。
但,這火是真能燒人啊!
眼看轉輪赤炎陣那漫天遍地的烈火逐漸逼近,世家子弟們不免越來越慌。
主要是這場面過於絕望,而他們平日都是富貴之人,誰也不想死在這裏。
曹月瑩與同族們站在一起,很明顯地感到身周其他家族看過來的眼神不太對。
然而事已至此,她也頗爲頭疼。
若是衆志成城,拼着巨大損失,也許還有破陣出逃的希望,可現在……
與此同時,城內。
還沒走遠的皇帝摸了摸後腦勺,疑惑地問:“愛卿,天邊怎麼燒起來了?”
身邊的寵臣們爭相回答:“陛下,此乃祥瑞出世,天降異象……”
其實他們都知道這是兩邊打起來了,但事先也都收了各家的賄賂,所以沒一個來告訴皇帝真相。
告訴了,皇帝也未必能聽懂就是了。
倒是有幾人想要脅迫或哄騙皇帝,出具聖旨,調兵出城參戰。但他們在看見了皇帝身後的某人後,也都止住了口。
那人便是目前還恩寺的住持,當代國師,京城裏唯一一位正二品的高手。他來這裏只有一個目的:保證皇帝的人身安全與超然地位,不被任何一方威逼利用。
有他在,無人敢再玩花招。
於是乎很快,皇帝就被勸回宮了。
但城牆上,卻還有別人急得不行。
衛通和劉凱因爲沒修爲,並未跟在曹月瑩身邊,而是留在城牆上,指揮巡夜司兵丁協助張參將。
可馬拓壓根就沒進甕城,他們也沒了作用,只能幹看着城外戰局逐漸不利。
他們還試圖勸說張參將率軍出城,雖然這點守軍去玩野戰,肯定打不過馬拓,但多少能救援世家子弟。
奈何對方見城外敵軍氣勢如虹,竟嚇破了膽,就縮在城樓裏防守,堅決不出。
“這個白癡,難道以爲馬拓殺完了城外的人,就會放過他嗎?”
眼見勸說無效,衛通急得眼睛通紅,直跺腳,罵罵咧咧,甚至想一個人提着劍殺出去。
劉凱連忙道:“衛兄,冷靜啊!”
便在此時,二人忽然注意到,城牆邊站着位陌生人影,也在觀察戰局。
最令他們驚奇的,是這人的腦袋頂上長着一對狐狸耳朵!
這……這不是之前救走白玉糖的那隻狐妖嗎?
這妖怪來這裏幹什麼?怕別人抓不住自己嗎?
算了,沒工夫管他。
感受到視線,變換了樣貌的李誠也回頭,問衛通劉凱二人道:“二位,我欲救你家大人,你們可知要如何破了那火陣?”
好呀,妖怪還想插一腳?我們不是敵人嗎?
一時間,劉凱只覺得世事荒謬,不敢相信,下意識反問:“你一個六品妖怪,說什麼大話?”
馬拓是三品,手下還有一堆中三品,六品雖然不錯,真投入戰局,也翻不起什麼水花。
倒是衛通性子急躁,已經豁出去了,不管面前是人還是妖,當即道:“自古皆是水能克火,只要閣下能以水行法術擊破此陣三個陣眼,其軍勢不攻自破……”
說到一半,衛通不由得苦笑。
自己真是犯了傻,這辦法完全沒有可行性。
還以水克火,癡人說夢!
六品的妖怪,妖力有限,能施展多強的水行法術?難不成,還能把護城河裏的水都移到兩三千米外的小山坡那裏去?那是狐狸,又不是龍!
“只要水就可以嗎?”
然而李誠卻意味深長得一笑,朝那萬里晴空伸出隻手來道:“小事一樁而已。”
哈?
不光是衛通和劉凱,此時城牆上還有些別的兵丁,都怔怔看着李誠,覺得這是個傻子。
這狐狸有啥能耐,竟敢誇口,能破了那把半邊天都照紅了的陣法?
劉凱拱手問:“閣下如此妄言,究竟要如何做?”
“無他,號令天地而已。”
“?!”
卻是李誠剛想起來,他當初從袁公天書裏學來了三樣法術,一直以來只用了霹靂和草人,最後一樣因爲不太能殺敵,可還沒施展過呢!
而那一招,正適合此刻!
面對衆人看瘋子一樣的眼神,他深吸一口氣,搖頭晃腦,朝天朗聲道:“雲從龍,風從虎……咳咳,算了,不瞎唸了。”
“老天爺,你給我一個面子!”
“……”
這算什麼狗屁咒語?你誰啊,哪來的面子?
一時間,劉凱衛通都以爲自己遇見了只瘋狐狸。
然而話音落下後不過三秒,本來晴朗的天空,忽地烏雲遮日,雷聲滾滾!
這便是袁公天書中用來求雨的奇術,呼風喚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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