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三十九章 仙俠世界的特洛伊木馬
左右也不想睡，李誠側躺在枕頭上，聞着女孩子的馨香，給獨孤芷講課道：
“要是真想繞，那肯定能繞過去，但接下來的糧草運輸要怎麼保證？幾千人倒也罷了，重秀這可是十萬人啊。”
“隔着這麼一條大河，還有一座完好的關隘，萬一敵軍主動出擊，我軍的糧道直接就會斷掉的。”
獨孤芷思索片刻，又問：“那我們分出一部分人守着他，不可以嗎？”
李誠笑着搖搖頭：
“若是汜牢關內就幾千官軍，這樣倒也可以，關鍵是裏面有七萬人，就算戰力比義軍弱，但也不是完全沒有野戰能力。你打算留多少人看着他們？少了沒用，多了還怎麼打京城？”
“原來如此……”
獨孤芷略作思索後，眨了眨眼又道：“那相公你說，我要是操控着江水去淹這汜牢關，有沒有可能成功？”
“這……”
李誠心裏覺得這個計策不怎麼靠譜，但一時也沒想出什麼反駁的話。
感覺還是可以試試的。
本着死馬當活馬醫的態度，第二天一早，做完了運動，精神舒緩後的他就將這個主意告訴給了朱重秀。
好妹妹目前也沒想到攻破關隘的好辦法，討論一番後發現這個招數貌似耗費不大，便同意讓獨孤芷嘗試一下。
最後的結果嘛……
自然是失敗了。
獨孤芷作爲混血龍種，操水的能力便是真渡和寧素子也比不上，她認真之後，實打實召來了好幾波數十米高的大浪，遠遠看着跟海嘯似的，非常嚇人。
奈何汜牢關雖然鄰江，但其地基是當初建造者特意挑的一處地勢高位，天然擋水。
而且對面三個二品就守在城頭，令獨孤芷無法逼近施法。
那些波浪到最後數百米的地方就只能依靠慣性前進，最後都被陣法卸了力道，只是拍了城牆上官軍一臉水，並沒有造成什麼實質性傷害。
接下來的十天裏。
義軍衆人還想出了許多或正常或稀奇古怪的招法，有用火攻的，有挖地道的，而李誠也嘗試了一下高空轟炸，但無一不以失敗告終。
汜牢關如一座大山般橫在義軍們眼前，堅不可摧。
這日上午……
“真渡大師，我聽說佛家講究慈悲爲懷，如今暴乾索求無度，殘虐天下，百姓們苦不堪言，你們又爲何還要爲他們效力呢？”
“李妖王，天命更替之事，我等未證真仙羅漢之位者，還是不要妄言爲好，再說，誰又能保證，朱施主上位之後，就不會索求天下了呢……”
“那對於現在正荼毒天下的人，你們就沒說法了嗎？”
“李妖王若是想聽佛法……”
“不，算了，不想聽，閉嘴吧禿驢。”
“？”
因爲互相之間誰也奈何不了誰，所以今天打到一半，李誠便開始了嘴炮。
當然，這種行爲肯定是沒什麼成果的，上三品都是渡了心劫之人，一個個道心如鐵，根本不是言語可以撼動的。
不過反正口水不值錢，李誠就當練習口技了，時不時還能噴對方兩句，倒也挺爽的。
要論激烈，還得看旁邊柳詩詩和寧素子的師徒組，每日都能把半邊天空染色一遍。
衆人又交戰了半個時辰後，李誠注意到一旁的柳詩詩終究是積累少了些，隱隱要被寧素子壓制了，便故技重施，將剛恢復沒多久的法相派出去送了一波，趁機將仙子接了回來。
地上，朱重秀也覺得士兵已然疲敝，就鳴金收兵，結束了一天的攻城。
因爲又只是空耗了一日的糧草，大軍上下的士氣都不太高。
但等到傍晚，還真就發生了一件好事，給剛喫飽飯的衆將士們帶來了春風般的慰藉——字面意義上的。
“李大哥！”
“李師兄！”
“你們不在琉璃洞裏好好待着，怎麼跑這兒來了？”
李誠看着走入營帳的那三十幾位花枝招展的狐狸美少女，尤其是領頭的藍小玉，又驚又喜。
藍小玉抖動着狐耳，掩嘴笑道：“當然是找你來啦~”
“我們本就該出山歷練修行了，當今天下，還有哪裏能比你這兒的歷練機會更多？”
“而且奶奶也說了，李大哥你數次救我們琉璃洞於水火，如今你遇到了困難，我們無論如何也該來幫幫忙纔是！唔，雖然可能只幫得上一點點……”
李誠笑着搖搖頭道：“絕不會只是一點點的……多謝啦！”
身後，朱重秀也行禮道：“諸位妹妹千里馳援，在下感激不盡……”
“您就是朱姐姐吧？莫要客氣啦~”
藍小玉笑着回禮，眼神悄悄打量着朱重秀，流露出一絲說不出是開心還是嫉妒的莫名情緒來……
閒話休提。
總之，這隊意外的狐妖援軍受到了大營上下的一致歡迎。
而她們也不負衆望，以自身出色的魅惑和幻術，讓全體將士在夜晚做了一個能舒緩情緒的美夢——就只是單純的做夢而已，其他事情是不可能的。
這就已經足夠提振士氣了。
但李誠這邊，思索了一夜後，忽然來了靈感！
他覺得狐狸們還能起到更大的作用。
第二天一早，他又找到朱重秀。
“讓狐妖們用幻術製造出大軍渡河繞開汜牢關的假象，誘騙官軍主動出城？”
聽了李誠的注意，朱重秀眨了眨眼道：
“應該是可行的，不過未必能騙出太多人來，那個周宣是個穩重性子，大概率只會分出一支小股精銳……何況還有那幾個二品，他們抱團的話，很難上當吧？”
“但這已經是目前比較可行的方案了不是嗎？”
“那倒是，我覺得可以試試……”
“而且重秀，我這可是一個連環計。”李誠嘴角微翹，將後續的想法也一併告知。
朱重秀聽得發愣，遲疑良久，一咬牙，終還是點頭答應。
此後五天。
義軍們半真半假地表現出了疲憊。
甚至某天夜裏，還有一個低級軍官潛入河中，游泳到了汜牢關後，向官軍投誠。
周宣聽聞，決定親自審問來人。“……你說，你是廬城富紳出身，自幼學武，孫德逃跑後隨長官投降了朱逆，結果發現自家田產被查抄，所以心下憤懣難忍，才決定棄暗投明？”
“王爺明鑑，小人所言句句屬實，不敢有絲毫隱瞞！”
周宣面無表情，看了眼旁邊靜立的真覺大師。
見後者點了點頭，他才微笑着讓人好好接待這位降將，保留品級，按舊例給予獎賞。
然後他重新回到主帳，召集衆將和國師道：“目前來看，朱逆是真想要繞過這汜牢關了。”
有人立即哈哈大笑：“此乃取死之道！朱逆犯了傻，真是天助我軍！”
國師真渡擡眼道：“狐妖最是奸詐狡猾，善蠱惑人心，能確定這個消息是真實的嗎？”
“稟國師！”下面一個背生雙翅、負責領導全軍夜不收的修士拱手道：“我有看到朱逆在將糧草運往江對岸，還親自飛過去嚐了一下，能確認那是真的糧食。”
聽聞此言，真渡微微頷首，不再說話。
周宣道：“如此看來，這是那朱逆多日攻城不利，按捺不住，出了昏招……我們絕不可放過這個機會！”
其實，若是原本的周宣，是會更謹慎一些的。
奈何這些天來，別說朱重秀，就算官軍自己也不好過。
高強度維持關中陣法的勞苦和靈石消耗且不提，就說背後馬昌平迫近關中的緊張局勢，就已經讓京城那邊數次派人詢問，能否將河北戰兵拉回去支援關中了。
十根指頭要按住十一隻蝨子，就會出現這種情況。
周宣當然是不想放人走的，畢竟他此時並沒有必勝的信心，只有保持關內的守軍數量不比朱重秀差太多，他纔有野戰的把握。
因此，一見到了重創朱重秀的機會，他當然不會輕易放棄。
計劃定下，官軍放出了更多的探子，同時開始了緊鑼密鼓的準備。
終於在三天之後，藉由那位修煉出翅膀的夜不收頭子的親自試探，他們確認朱重秀已然派遣了兩萬多軍隊渡過了江，繞到了汜牢關的西北方。
周宣當機立斷，想要先喫掉這兩萬人！
他讓親信率領八千精銳，準備夜間渡河，襲擊義軍的大營！
同時爲了保險，真渡真覺兩位師兄弟也要飛到河邊準備接應，以他們的本領，既可以幫忙去夜襲，也足以在有意外發生的時候及時返回關隘。
萬事俱備……
等到遮日的凌晨時分，八千精銳官軍便悄悄來到了江對岸。
他們本打算先襲擾兩萬義軍的營盤，再轉過頭去將一路的糧草和據點都焚燒殆盡的。
然而等他們真靠近過去，就察覺不對勁了。
“怎麼這麼安靜？巡夜的人都沒有嗎？”
“不可能啊，剛纔我還看見許多人了呢！”
領頭的眉頭一皺，率先衝入營寨，掀開一個近邊的帳篷，結果發現下面都是乾草柴火等引火之物。
而在遠方，他更是聽見了隱隱約約的狐狸笑聲。
“不好，上當了！”
他大驚失色，連忙令士兵後撤，可惜已經太晚了。
下一秒，整座營寨燃燒起來。
營寨所處的江水北岸有大片的草地，此刻也被飄散出的火星點燃，一時間，整個汜牢關西北方火紅一片。
不但如此，當這些官軍想要渡江返回關內時，潛藏在水裏的獨孤芷猛然出手——其實就是她顯出原形在水裏來回滾動，但巨龍反身，就足以掀翻絕大多數渡船了。
到最後，還是兩位老和尚急忙來支援，才趕走了獨孤芷，將還剩下的三千官軍接回了關內。
至於剩下的五千？
要麼死傷了，要麼陷在火海里了，要麼就因爲過不了江四散而逃，回家種地去了。
一勝一敗，義軍那面不消說，肯定是歡欣鼓舞。
但關隘內的周宣等人卻也沒有驚慌失措。
就和朱重秀預料的一樣，說到底最後只是損失了五千人而已，還在這些將領可接受的範圍內。
周宣只是小小懲戒了一番之前出主意的人，然後暗下決心，之後再也不輕易出關野戰了。
似乎，一場失敗就將這樣被平靜的度過去，雙方都要回到之前的對峙模式……
且不說官軍的將領們。
只看那些敗退回關內的殘兵，他們今晚還遠不能休息，還要面臨許多道檢查纔行。
國師真渡作爲法興寺的二品高手，很瞭解狐狸精們的特性，因此給官軍設立了許許多多的規矩。
其中有一條，便是每一個走入城門內的士兵都必須接受神魂上的檢查，以避免中了狐妖的迷魂術，或是乾脆讓狐妖變形混了進來。
在這樣的謹慎下，就算是李誠親來，想混入關城中都要費一番功夫——實際上他真拿分身嘗試過，結果全都被發現了。
但凡事都有例外。
“施主，你這布袋裏裝得都是什麼？如此鼓鼓囊囊的？”
面對負責檢查的法興寺小和尚，剛剛逃回城中的壯實敗兵回答：“都是引火用得，本來是打算燒那些反賊的營地，誰知道自己先被燒了，這些東西也就沒用上……”
小和尚打開袋子一瞧，見裏面果然都是些符紙和柴火，也就不疑有他，走開去檢查下一個人。
壯實敗兵隨後將這一袋子引火之物扔進了特定的地窖倉庫裏，接着就疲憊地返回營裏，準備一覺睡到大天亮了。
然而，到了深夜時分……
這大布袋中，一張厚度不太對勁的火行法術符紙忽然被撐裂，露出了下面那被摺疊了多次的畫紙。
正是李誠的那張莊周夢蝶圖！
這份系統送的寶物，除了能給人帶來穿梭世界的奇妙經歷外，還有一個突出的特點——空間大！
尋常的儲物袋最多隻能裝個樓啊船啊的，白蓮宗的畫中世界要大些，但也就能容納個小山涼亭……
而這張夢蝶圖裏，卻足足有一整座城市！
所以此刻，李誠將此物當成了特洛伊木馬來用！
他率先從畫卷中鑽了出來，然後將沉睡的將士們一個一個放了出來……
五人、十人、二十人……
不一會兒，這間倉庫裏，便滿是義軍將士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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