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零八章 頓悟
所有喫瓜羣衆都一臉失神地看着那個在畫面中仍然向後拉刀的訓練改裝機。
“一……一刀就秒殺了？這怎麼可能……”
“好厲害！我從來沒見過這種技巧！”
“感覺不像是歐洲這邊的刀術……”
“aesome！你們剛剛錄像了沒？簡直太牛逼了！”
無數白色發光的亂碼出現在人羣中，衆人趕緊退開。亂碼逐漸化爲了【樂色】顫抖着的身軀。
似乎是突然出現的身影讓一羣激動無比的人羣想起了什麼，頓時看向了懸浮在一邊的賭盤。
“草，竟然全押到這傢伙身上了！”木偶外形的漫遊者一下子錘在手心上，炸開一片四散的虛擬光點。
身邊的一個個喫瓜羣衆更是捶胸頓足了起來，沒想到這小子竟然真的贏了？那我特麼剛剛投進去的錢……莫不是有砸水漂了？
頓時，一片密密麻麻的聲討從周圍傳來。
“這個【樂色】不是都連贏了十四場了嗎？怎麼突然就輸了？”
“MD垃圾，不是機修院的嗎？？怎麼被一個開訓練改造機的傢伙幹翻了？”
“算了，就當是自己看走眼了吧。那個新生用的可不是什麼簡單的刀術。能夠直接一刀連同外掛裝甲一同切開，這種力量是得有多大？”
“不，你沒有看到他的武器嗎？那把刀的造型似乎是東瀛武器的特色吧？而且和他身上的裝甲完全沒有任何的配對，說不定是掛着訓練裝甲皮來虐菜的呢？”
“有這麼無聊的人嗎？”
“有可能。看那把武器的造型和威力，明顯需要不低的操控性和身體強度，不然他怎麼憑着一身訓練用動力裝甲就一刀把這對手砍爆炸了？賽博空間的各項數據可是匹配了真實數據的啊，可不是隨隨便便組裝什麼裝甲和武器身體就能強行操控的……”
“夠了！都給我閉嘴！”
一聲怒喝從人羣中央傳來，樂色的視線掃過周圍被突然嚇一跳的人羣。
但是這一吼之下，頓時便惹了衆怒，聲討不斷從四面八方傳來。
諸如“輸了不服氣啊”“坑了我們這麼多錢你還屌什麼屌啊”“人家明顯看着就是比你更牛逼的撞到鐵板你還對圍觀羣衆發氣啊”之類的。
身邊投來的一道道火辣辣的視線讓他恨不得找個地縫鑽進去。
“那個混蛋……那個混蛋……”
樂色頓時轉身，緊緊地捏着拳頭，面甲下的雙眼圓睜，滿是怒火。
還以爲對面是菜鳥，自己還跟他秀身法秀走位……還戲耍對方……
結果沒想到，自己纔是被戲耍的那個人……
想到之前自己在對方四周跳來跳去的場景，特麼跟猴子有什麼區別？別人一刀就砍死了……
不，不行，這個面子我必須要回來……高手？不可能，哪裏來的什麼高手，機修院比自己強的人不是沒有一面之緣，哪裏又蹦出來一個這樣的傢伙？不過是一刀而已，說明不了什麼……
對戰空間。
灰黑色的裝甲手持着黑白橙三種構色的太刀，整隻右臂上閃爍着藍色的粗大電芒，不斷流轉。手臂以一種超出常人能夠做到的動作極具向後拉。
莫莫西還在震驚當中。
“我……我有這麼強嗎？”
夜在腦海中噗嗤一笑。
“這也叫強？你不如先看看你的戰損分析吧。”
莫莫西這才注意到在眼前視線上方的裝甲全身縮略圖上，整隻右臂都已經變爲了極度的深紅色，代表着破損嚴重。
“你的力量，或者說，這具動力裝甲的力量不足以承受一檔‘激流’的強大作用力。而且在激流拔刀術中，‘激流’的出刀和傳統的居合有很大的不同。你的手不能搭在刀柄上，而是等到出鞘的瞬間再把持在上面。如果你直接握在上面，你的神經反射會下意識地抵抗這股衝擊力，這樣一來不僅出刀會有非常輕微的阻礙，你的手也會受傷嚴重，尤其是肩膀和手腕的位置。”
“嗯…”
莫莫西嘴上回應着，臉上卻是充滿興奮地看着眼前懸浮的勝利標誌。
他竟然打贏了機修院的傢伙！
要是放在以前可是想都不敢想的…
機修院是什麼地方？裏面可都是一堆變態啊！就像是剛纔那個人的速度，自己僅僅只是拔刀速度比他的整體速度快，而且只有那一瞬間。如果這人沒有輕視自己，而是利用他的速度來和自己不斷周旋，或者使用各種遠距離能量供給，那麼自己是絕對會拿對手沒辦法的。
“別這麼高興。你應該知道你爲什麼能夠這麼輕鬆地一刀解決掉他。但是這傢伙也是好笑，竟然還在你面前秀身法。如果對方用速度和你進行迂迴作戰，那麼你的勝利就不會這麼簡單了。只不過這傢伙也是個近戰型選手而且尤其喜歡近身纏鬥。從之前他和上一個挑戰者的戰鬥就能看出來。”
“額……是這樣嗎？”莫莫西聽了夜的話，頓時有些愣神。
“你一定要記住，這裏是虛擬空間，如果進入了現實世界，你的右臂會在使用爆炸居合的一瞬間直接廢掉。有可能你根本就控制不了爆炸出鞘的力度，整隻手臂順着出刀就會像個噴血的手臂導彈一樣直接脫離你的肩膀，你能夠想象那樣的畫面嗎？在這裏，不過是系統會在對戰結束的瞬間修復你的虛擬身軀而已。”
夜的話如同一盆冷水澆在了正處在沾沾自喜的莫莫西心裏。
少年迅速收起了欣喜的心情，知道這種勝利只是得益於對手的輕視。而且這只是賽博空間，如果進入了現實空間，這一切的訓練成果絕對不可能這麼順利，自己的身體將會受到很大程度的損傷。
這樣想着，他也直接點下了身前懸浮菜單上的退出按鈕，身體化爲了一串串的白色數據流消失在了原地，脫離了對戰空間。
外面，莫莫西直接出現在人羣中，龐大皮卡丘的大臉上掛着兩團紅雲，帶着一臉嘲諷的笑容看到自己的眼前出現了兩條訊息，一個是4K德特幣入賬，一個是1德特幣入賬。
“這麼多錢？！”
莫莫西剛冷靜下來的內心又是一陣激動。
這才幾分鐘？直接就一萬四千德特幣入賬，應該說賭博果然是個暴利行業嗎……
他心中甚至萌生了再和對方賭一場的想法。
然而沒想到的是，【樂色】竟然真的想要再打一場。
樂色直接走到了莫莫西面前，高過半個頭的裝甲人形故作居高臨下地看着他。
周圍的人一見如此，聲音頓時小了下來，帶着複雜的神情看着中央的兩人。
樂色就不用說了，囂張妄爲完全沒人喜歡他，但是關鍵的是，最後一場全都買他贏啊，結果這貨這麼不給力還真就突然輸了？
至於莫莫西……我們都不看好你，你輸一場讓我們賺點賭本不好嗎？怎麼說打爆就打爆了？
“小子，我承認剛剛那一盤是我輕視你了。”樂色努力做出一副高傲的語氣，四周頓時傳來一片噓聲。
“哦~”莫莫西的皮卡丘臉一副古怪的模樣看着他，黃黑相間的尖耳朵還順着怪異語氣抖了抖，身後的閃電尾巴也順着擺了擺。
樂色看到身前這一副嘲諷像的萌物虛擬體，身軀又是一陣顫抖，但被他狠狠地壓了下來。
“我問你，小子，敢不敢再來一場！”
“再來一場？”莫莫西愣了愣。
我只是隨便想想啊……再來一場我還說不準能不能打得過你呢……
他想着方纔夜告訴他的話，正想要拒絕掉。
“沒關係，答應他。”夜的聲音出現在腦海中。
“呃，確定嗎？”莫莫西又有些遲疑了。
“答應他，和他再賭一場。他的裝甲上沒有遠程武器，而且我也說過了，他是近身纏鬥類型的，在開戰的一瞬間他就會進入你的拔刀術攻擊範圍，不用擔心。正好，可以讓你多試試拔刀術的實戰。在過去，這種技巧就是用來秒殺對手的。”
“好吧。”
莫莫西點了點頭，說道：“可……以。不過我要增加賭金，2000不夠。”
“5000德特幣！”樂色直接伸出一隻手掌，大刺刺地說着。
莫莫西巨大的黃臉愣了愣，倒是沒想到這傢伙直接把賭金提高了兩倍多。
“好，5000.不過……現在我是擂主了，你纔是挑戰者。”
莫莫西嬉笑了一下，再次走到賭盤旁邊下注，不過這次兩人的位置已經交換了過來。下注完成的下一刻，直接在身前的菜單上一拍，龐大的黃色身軀就消失在了構裝大廳中。
“哼。”
樂色冷哼一聲，也不甘示弱地走到賭盤旁邊在挑戰者的名字下面下了注，又看到擂主上面巨大的【YourFather】ID，眼神一橫，也一巴掌拍在懸浮菜單上，進入了對戰空間。
周圍的羣衆面面相覷。
這……該投誰啊？
黃金大雞蛋臉上的顏文字狠狠一顫，便走到賭盤旁邊，在【YourFather】下面下了注。
虛擬空間，夜叮囑了一下莫莫西注意事項，一定要在對方接觸的一瞬間就直接橫一文字斬殺掉，如果出現意外，可以接傳統後續招式的“切下”變招。如果有機會，可以將“切下”也練好。當然，在實戰中學習新的技巧，是一種非常危險的行爲，莫莫西聽在耳朵裏，卻沒往心裏去。
這次他沒有多餘的準備，自信滿滿地直接按下了準備，而對方作爲挑戰者，則是選擇了一個廢墟都市。
在成功擊敗過對手一次之後，無論旁人怎麼提醒他不要驕傲自滿，但心中總會生出那麼些帶着激情的自信心。
三個數字三秒鐘跳動消失，樂色根本沒有任何廢話的意思，直接腳下一蹬背後的噴射動力裝置爆發出藍色的噴焰就猛衝而來！
莫莫西眼神一凝，沒有任何慌亂，在對方接近攻擊範圍的一瞬間便按下了左手的扳機！
火花四濺，橙刃出鞘，爆射而出的刀鞘準確地被少年接在手心，在身前切開了虛幻的空氣猛然斬出一個肉眼可見的一字！
“激流！！！”
噌！
……
幾秒種後，莫莫西看着眼前的到賬提示，喜滋滋地問道：“還要再比一場嗎？”
換場景？有用嗎，反正就是你過來就一刀的事情。
面甲下，樂色的表情一陣陰雲變換。
他狠狠咬了咬牙，惡狠狠地砸上六千德特幣：“再來！”
半分鐘後，兩人的身影再度出現。
莫莫西掃過眼前出現的入賬提示，有些上癮地問道：“再來？”
“FU￥CK！再來！！！！！”
不信邪的樂色再度砸下錢，率先進入了對戰空間。
他就不信了，橫來橫去就只有一招，自己怎麼會每次都栽到同一個招數上？
夜通過莫莫西的視角打量不遠處的裝甲人形，心中也是有些納悶。
“這傢伙真是把踩到香蕉皮摔倒站起來繼續踩直到踩爛的超級哲理貫徹落實到了極限啊……”
“呃，那是什麼？”
經過連續三次的實戰使用，雖然每次都只有一招，莫莫西也發覺自己的技巧越發純熟了起來。
對方也不是傻逼，應對自己橫斬的一刀也會做出各種預判的格擋和變通，就像是第二次對戰的時候，對方選擇了側面衝鋒，並預判了使用武器擋住腰際線，想要以此來打斷莫莫西的套路，但是莫莫西仍然成功一刀切了他，變招誰不會？橫着不行我還不能斜着切嗎？
倒計時結束，對方銀色的裝甲再度一衝而來，沒有任何留手完全是全力爆發的速度，只是短短几秒便衝到了莫莫西的身前。
少年雙眼一眯，正要按下左手的扳機。
“別慌！”
夜的低喝在腦海中傳來，莫莫西頓時緊緊僵住要按下去的手指，身體不可避免地出現了一絲僵直。
而對方接下來的動作也是讓莫莫西頓時明白過來。
假動作。
樂色看出秒殺刀的厲害，有很大的功用都是通過他手裏那把刀瞬間出鞘的爆發力來完成的，而沒有再選擇硬拼，騙招是更好的選擇。
在夜的一聲提醒下，近戰經驗不足的莫莫西身體僵住，差點給真的按下去。
好險……
“別發呆！小心背後！”
少年頓時回過神來。
面甲下，樂色的神情出現了一絲得逞的竊喜。
因爲即使對手沒有拔出刀刃，但在那一瞬間的僵直也足夠了。
他直接繞到後方，緊捏着的黃色流光短刃直直地捅向背後的裝甲接縫處！
“按下去別猶豫！踏步迴旋直接砍！”
莫莫西聽在耳朵裏，腳下瞬間做出右傾踏步，猛然扣下了手中的扳機！
身後，樂色的短刃即將撞上莫莫西裝甲的一瞬間，一道橙色的弧線從前方迴旋而來，狠狠撞在了他的短刀上炸開大片的金黃火花！
手臂上猛然傳來一股強烈的反震力量，手上的刀差點就這麼給一下子扔出去！
糟了。
沒有直接斬掉對方的身軀，而是一刀砍在了對方的刀刃上！
怎麼辦……怎麼辦……
面甲下，他的神色頓時變得焦急起來，眼神落到了身前被斬出兩個缺口的短刃和因爲拔刀巨力而高高後仰的身軀上。
三刃撞擊的這一瞬間，夜的聲音變得清晰無比。
“感覺到你的刀還在動嗎？”
動？
他視線落到了右手抓着的刀上，激流出鞘的力道不斷從刀柄傳到手臂上帶動着身軀。
“嗯。”
“順着這股力道，你還能做出什麼動作？”
還能做出什麼動作……
大腦在這一瞬間快速思索着，彷彿有什麼東西從腦海中飄了過去。
切下……
對，切下！
威力極強甚至自己隱隱掌控不住的一刀，每一次結束後都是被自己的手臂狠狠拉住防止刀刃脫手，但是……
想到這，他頓時豁然開朗，機械包裹的單腿狠狠站定，右手緊緊捏着太刀，整個身軀順着爆炸出鞘的餘力整個人圍繞着單腿驟然轉體，刀刃在身周劃開一個大大的圓弧！
完成了轉體的瞬間，樂色也已經從強烈的反震中回過神來，還沒來得及欣喜，就看到迎面襲來一抹極快無比的刀光，在他的頭部裝甲上斬出無比激烈的火花！
“下切！
餘力未減的刀刃在莫莫西的手中直接變向一記豎劈，樂色還未徹底緩過來的身軀完全沒有任何抵擋的能力，只能眼睜睜得看着那一刀橙色的豎斬從頭砍到身下，視線一陣雪花般的爆閃，意識瞬間脫離了虛擬軀體。
一刀兩斷！
“滋滋……”
被豎着劈成兩半的身軀衝着兩邊倒下，轟然炸爲了兩團沖天的火光。
“呼……呼……”
莫莫西大口喘着粗氣。對方突如其來的動作讓他感到了十足的刺激。
“這就是……切下？”
“沒錯啊。”理所當然的女聲出現，“看來實戰的確是進步的最好方式，你的天賦也很不錯。”
……這算是誇獎嗎？
莫莫西身體放鬆下來，長出了一口氣。
緩緩站定，低頭看着手中這把擁有橙色激光刀刃的太刀。
這一次，他是真的感覺不是靠着這把刀，而是自己親手解決了對手。
不是刀在控制自己，而是要自己控制刀，控制這股出鞘的強大力量……
他似乎有了頓悟，捏着刀刃的手越來越緊。
“開始有點意思了。”
……
機修院，一間獨立的小房間內，樣式華麗的通擬機器驟然打開，大量的氣體從中噴發而出，一名金髮青年猛地摔下了全封閉式的通擬機器，噗通一聲摔在了地板上。
“學員神經極度不穩定……系統強制脫出……”
“FU$CK！FU#CK！該死的傢伙！別讓我找到你是誰！別讓我找到你是誰！！！”
男子狠狠地捶打着冰冷的合金地面，嘴裏吼出一聲聲癲狂的咒罵。
……
不知道自己已經被人惦記上的莫莫西在發現這傢伙竟然直接消失之後，得到了系統發放的賭金自然也沒有說什麼，在夜的指示下喜滋滋地脫離了通擬機器，無數的數據和線條在眼前滑出，消失，眼神重新恢復清明。
“Oa~”
莫莫西打了一個大大的哈欠，一脫離通擬機器，一股強烈的疲憊感便從身體深處傳來。
疲憊涌上心頭的他甚至沒有在認真聽腦海中夜的話，意識模糊地回到了宿舍，倒頭便睡。
不知道長達了多久的睡眠後，莫莫西猛然睜開了雙眼，直接從牀頭蹦了起來。
“小子，睡醒了？”
夜的聲音出現在腦海中。
“呃……似乎不是夢？”
“夢你妹啊。我建議你先看看你的終端機，信息有不少呢。”
“呃……”莫莫西連忙摸出了身邊的終端機，大量的訊息從上面涌現出來。
“TF？？？已經週二了？？？”
少年頓時面色大驚，又看了看時間。
“週二上午沒課……現在我不用急，但是…我錯過了星期一一整天的課？！老天……”
他怔怔地坐在牀上，隨後無力地躺了下去。
將終端機擡到眼前，首先是來自於好友艾倫和依琳的問候訊息，自己整整消失了兩天，週一的課也完全曠掉了，從中傳來兩人的問候和擔心，莫莫西看着心中不由得一暖，繼續翻了下去。
沒想到又翻到一封艾倫的郵件。
他點開，竟然是一段視頻。
“昨天的對戰被人錄下來了？”
莫莫西長大了嘴巴，迅速下翻，看到下面艾倫正在詢問這是不是自己，但明顯有些遲疑的文字。
“或許被有心人錄了下來。你們西海岸應該看不到居合術這樣由傳統武術傳承下來的東西。這可是東瀛那邊的技巧。”
“嗯……”
然後是一些專業課老師的訊息，還有一些亂七八糟的東西。翻到倒數第二封的時候，竟然看到了拉爾夫的信件。
“拉爾夫……他要求在星期三就進行賭約對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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