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七十章 異常世界
世界瞬間顛倒，火焰，人形，還有建築，化爲一片黑白的顏色。白色的絲線穿插過整個世界，眼前的所有景象頓時化爲了建模的白色線條。
“這是……”
緋紅的眸子逐漸瞪大，迷宮狀的流光加快數倍閃爍沖刷，整個世界中彷彿只有她擁有色彩。
以手中的終端機爲圓心，掀起了一片藍色的數據風暴，密密麻麻的代碼如同龍捲風般環繞在她的身周，逐漸填滿整個空間。
那些代碼中，一些詭異的圖像閃爍着，爆碎着藍色的光點。她像是一瞬間跨越了時空一般，在一條充滿了數據的通道中飛速前行。
或者說，是整個世界在後退，旋轉。
“難道說……”
腦袋中一根弦突然繃斷。
飛速流行的世界緩緩靜止了下來。
四周滿是代碼和數據組成的瑰麗場景，就好像置身於賽博空間中。
她再度看向手中的那臺終端機。
由代碼和數據組成的怪異物件，似實體，又非實體，就這樣沉甸甸地躺在她的手中，中央的屏幕則是更小的代碼，就像是剛纔的世界那般瘋狂流竄。
“大人？”
火焰映照了少女白皙的俏臉，那一對緋紅的眸子中閃爍着鮮亮的光芒。
“夜穆大人？”
“夜穆？”
兩道聲音在耳邊徘徊，她高高地舉起了手中的物件，迎向漆黑的夜空。
瞬間，整個天空如同破碎的電腦屏幕一般，猛然一閃。
日升，日落。
夜晚，白晝。
晴天，風暴。
烈日，寒冬。
無數的天景在天幕系統上胡亂閃現，整個天空陷入一片混亂。
“這是……？！”
衆人看着天空中不斷閃現的各種天象，臉上一片震驚。
“夜穆！你在做什麼？！快停下！”
蒼夜的聲音在夜穆的腦袋裏大吼着，但少女卻彷彿完全沒有聽到一般。注視終端機的那對緋紅眸子中，流轉的不再是猩紅的粒子流，而是一片快速排過的代碼，如同瀑布般在雙眼中沖刷而過。
整個沉寂的沖天城市，伴隨着不斷異變的天象，閃爍着瑰麗的燈光，無比詭異地跳動。被光離子虛擬投射的車道也是一陣顏色幻變，甚至消失。
城市中控局。
“老天！這是怎麼回事兒！？”
看着懸浮屏幕上一片混亂的代碼，工作人員一陣手忙腳亂地操作着控制檯，但卻沒有任何作用。
城市燈景閃爍，懸浮車道交通失控，所有的機器人在混亂中鑽出了大倉庫，在街道上手舞足蹈。
只是一瞬間，光怪陸離變化的天幕系統，完全無法控制的城市燈景，徹底失常的浮空交通，還有各種全息廣告牌瘋狂閃爍。整個城市宛如在舉行一場盛大的狂歡。
“夜穆！你在做什麼！快停止鏈接！”
蒼夜還在徒勞地大吼着，但夜穆沉浸在一片數據中，完全沒有察覺到外界的變化。
“對……這就是……”
“我們一直在找的……”
體內一股能量緩緩升起，就像是一股無比凝聚的氣團，出現在了眼前。
瑩瑩閃耀的六面正體，完美切割出魔方般的塊狀。
宇宙魔方。
“果然，宇宙魔方！那麼這個東西……”
“源代碼！！”
剎那間，世界破碎，現實重新出現在了她的眼前。
變化的天空在黑夜停下，閃爍的城市燈景恢復正常，失常的交通也恢復了正常運作，所有失控出逃的機器人腦袋一歪摔倒在地，進入了待機狀態。
“夜穆！！！”
蒼夜的聲音簡直要震爆腦袋裏的電子腦。
“窩草你幹嘛？這麼大聲？”
夜穆惱怒地說。
“我幹嘛？你剛纔怎麼了？”蒼夜沒好氣地問。
“我剛纔？”
沉浸在源代碼中的夜穆完全不知道自己在幾秒鐘前用強大的電子腦鏈接上了整個城市，將巨大的都市攪得一片混亂。
就連這所城市的管控AI都還沒來得及阻止。
“不管了，這就是源代碼！蒼夜，你說的沒錯，果然源代碼是存在的！你沒有騙我！”
蒼夜的聲音戛然而止。
“源代碼？”
“你感覺不到麼？”
夜穆的雙眼已經恢復正常，流轉着迷宮狀的數據流。
“這就是源代碼啊！”
完全忽視了周圍人的目光，夜穆的目光中滿是驚喜。
滋滋……
就在這時，被她高舉在手中的終端機上突然閃爍出一條訊息。
【您當前位置將在五秒鐘後爆炸。】
“？”
夜穆一臉懵逼，下意識放下了終端機，將目光投射在腳下。
一對猙獰的雙眼，因爲失血多過而變得蒼白的臉色上是一道巨大的疤痕。
劫離看着夜穆，嘴脣緩緩收進牙齒，隨後輕輕地張口，作噴發狀。
就像是在說。
“Bong。”
夜穆雙眼一眯，瞬間提起了劫離的身軀。
轟！！！！
猛烈的爆炸，火光沖天！
……
中樞局第一區。
“夜穆大人……有一些……很奇妙的變化。”
“您的電子腦……不，我簡直不敢相信……”
“我的腦子怎麼了？”
一個巨大的幾何形頭盔將夜穆的上半張臉罩在其中，銀色的長髮從中披散而出。
“如果不是親眼所見，我根本不敢相信！不僅是電子腦！整個數據流……數據庫，它們……”
“所以你到是說怎麼了啊？”
“它們……進化了！！？？”
“哈？”
“根據電子腦的常規算法，您的電子腦運用的是管控級AI的超級程序，只是被剝奪了AI智能，而是換做由您的意識操控。但是現在……它變異了！”
“怎麼又成變異了？”
“這種變化……我從來都沒有見過！天哪，這簡直就是奇蹟，您身上到底發生了什麼！”
“我怎麼知道？不管是進化還是變異你能不能說出個所以然？還有那個東西你們還沒有研究出結果？”
夜穆不耐煩地說。
“這種……姑且可以稱之爲進化吧！總之這些程序……這些程序……從基本的代碼層面，提升到了更高級的代碼。如果說用源代碼來舉例……所有的代碼現在都是源代碼了！”
“你特麼的在逗我？只有源代碼的程序是正常的嗎？”
“不不不，我只是舉個例子！這種變化實在是太抽象了，而且完全沒有先例！真的非常……難以形容……”
科學家的臉上都快憋成一朵菊花了，還是沒辦法說出個所以然。
“那你就告訴我，這種變化對我有什麼好處？”
“這……”老男人頓時啞口。“硬要說變化……就是您的程序從抽象的方面來說，自動升級了一次。但實際上……沒有什麼變化。”
“窩草？”
頭盔被夜穆從腦袋上一把掀開。
“感情你說了半天是浪費我時間？”
“不不不！從科學和程序的角度講，這是一個非常偉大的發現！夜穆大人您可以用您的電子腦推演一下這種怪異的運算，它完全是錯誤的！根本就是無解，但是卻……”
“行了行了，我不在腦子裏推演你覺得你能這麼快研究出來？去看看那個東西。”
……
“夜穆，你的測試做完了？”
合金門打開，夜穆一眼就看到古貝宇的身形。
夜穆挑了挑眉毛：“喂喂……你也對這種事情感興趣？”
“預知未來什麼的，怎麼能不感興趣？秦守可是已經連續連天都沒睡過覺了。”
古貝宇示意夜穆看了看後面那個穿着白大褂的身影。
距離追殺逃脫者事件，已經過去了兩天。
劫離最後引爆了動力裝甲的能源裝置，但在那之前就被夜穆扔下了高空。
在觀測到源代碼的那一瞬間，夜穆下意識連接上了整個城市的網絡，伴隨着電子腦被源代碼沖刷，整個城市也在她混亂的意識流下亂做一團，雖然只是短短的一分鐘，那也足以引發巨大的恐慌。
城市的上空本就是由天幕系統組成的虛假天象，因爲沒有了白晝黑夜的指引，人類的日常生活不知道會混亂成什麼樣子。
但就在那短短的一分鐘內，夜穆就將白晝黑夜春夏秋冬以及各種天氣操控着模擬了個遍，再加上一堆機器人被意識流所入侵，直接化身一羣神經病跑到街上扭秧歌。
馬不停蹄地回到中樞局後，夜穆就將這隻怪異的破爛終端機交給了中科院。（順帶着研究了一下被源代碼沖刷過的電子腦）
結果？
這隻終端機的祕密被挖了出來。
他們將這個東西起了個名字，叫“利害預測機”。
持有這個東西超過五分鐘，上面就會刷新一條預知未來的事情。
在經過前前後後大大小小的各種測試後，這臺宛如從垃圾場裏翻出來的破舊終端機，它的基本作用終於是被挖掘了出來。
首先，必須持有五分鐘以上纔會出現預測訊息。
然後，預測訊息將會是和持有者有關的訊息。這臺機器彷彿能夠洞悉人類心中一切的念想，慾望最強的那個念頭會被終端機捕捉並預測。
比如說，一個急切減肥的胖子。
中科院的副院長就是這樣一個人，在他拿到終端機後，這臺機器自動判定了他心中最想要的，就是減肥計劃。
而終端機給出的預測就是：減肥計劃不適用，減肥失敗。您的脂肪增長了XXX數值。
副院長在看到這條消息後，表示非常憤怒下直接換了個減肥計劃。
接着終端機就像是聊天窗一樣出現了另一條訊息：您的脂肪減少了XXX數值，但您仍然肥胖。
最後，這臺終端機沒有辦法真的預知大未來，它所預知的只是一個人心中最迫切想做的事情，一種抽象概念，然後將與那個念頭有關的接下來會發生的事情預測出來。
這特麼也太邪門了？
於是，這臺詭異的機器立刻被中樞局嚴密封鎖了所有檔案和消息，在中科院內被所有的科研人員爭搶着研究。
即便如此，但或許只有夜穆和蒼夜知道這是爲什麼。
當然是源代碼。
“你當初得到的，也是這樣的東西？”
夜穆詢問着蒼夜。
不知道爲什麼，他看着那臺被放置在波動器皿中的終端機，越來越有一種SCP收容物的錯覺。
“不，我得到的不是這個。但是……差不多。”蒼夜的話語有些猶豫。
“你得到源代碼後，發生了什麼？”夜穆想到之前自己思維暴走的情況。
“不，我想你誤會了。”蒼夜說，“源代碼，如果你把它看做一條程序，那麼這臺怪異的終端機或許這個終端機只是其中的一串代碼。”
“啥？你是說我還得集齊七顆龍珠才能召喚神龍？”夜穆頓時懵逼。
“你可以理解爲這個意思。”蒼夜的聲音聽起來有躊躇，“我當初收集到所有的源代碼後……他們變成了‘權能’。”
“權能？？”又是一個新詞。
“我獲得了……穿梭時空的權能。”
“你是說……”
夜穆立刻想起來，蒼夜穿梭時間線獵殺其他夜穆的事情。
“沒錯。我的義體被源代碼徹底洗禮後，多出了一個功能。那能讓我打開空間蟲洞……很難以置信吧？”
“但你現在不能了。”
“沒錯。”
“有意思，收集所有的源代碼麼……”
夜穆看着和古貝宇一起圍成一圈觀察者各種運算的科研人員。
“源代碼，或許應該叫權能代碼。”
“這個終端機……或許掌控了一部分抽象時間。”
“老哥，這不科學的東西還真是越來越多了……”
夜穆看着波動器皿中的終端機，嘴角一陣抽搐。
“那麼其他的源代碼我又該去哪找？找到了源代碼我也會像你那樣擁有權能？開時空門？”
蒼夜沉默不語了。
“喂？”
無論夜穆再怎麼呼喚，蒼夜都沒再理會她。
又是這樣！每次說到關鍵時刻……
心中頓時一陣不爽，夜穆種種一哼，直接轉身離去。
古貝宇看到夜穆一臉不爽的神情，腦袋上冒起一個大大的問號。
這姑娘怎麼了？怎麼突然就不高興了？
夜穆氣沖沖地走過走廊，差點沒把旁邊一個科研人員直接給撞翻。
……
良久。
“異常。”
“你說什麼？”
夜穆已經坐上了去第八區的軌道車，突然聽到腦海中傳來蒼夜的聲音。
“異常就是這個世界的漏洞，源代碼的漏洞。解析源代碼，你就能得到權能。”
“異常？”
夜穆微微皺眉。
什麼是異常？
或者說，什麼算異常？
靜靜地坐在軌道車內，夜穆沉思地看着外面直衝天際的超級城市。
一些巡航機和無人機從窗邊劃過，閃爍着綠色的光點。
異常？
在夜穆看來，自己穿越這件事情上，就已經很異常了。
蒼夜知道自己真實是個什麼東西，當初在那個像是星空一樣的湖面，她看着自己的眼神就像是發現了新大陸。
我是漏洞？
異常，這個世界的異常還不夠多嗎？
搶奪宇宙魔方的冠位戰爭。
莫名其妙從海底醒來的深海棲姬。
還有被自己滅殺的前回收部隊，劫離手中的怪異終端機。
這些可都是異常。
突然，她雙眼一顫。
對啊，這些不都是異常嗎？
一個科技世界，哪裏來這麼多亂七八糟的東西？
“蒼夜！”
她呼喚着腦海中的另一個自己。
“那些深海棲姬！她們是‘源代碼’？”
“還有宇宙魔方，宇宙魔方也是‘源代碼’？！”
“說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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