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24
她的丈夫懷中抱着那個石頭雕刻的神像站在水井邊神情激動的讚美着主的偉大榮光,興奮的潮紅填滿了他整張乾癟枯槁的臉。
妻子抱着自己的孩子惴惴不安的藏在人羣裏,恐懼又慌張的跟隨着人羣應和着丈夫的狂熱發言。
所有人對於丈夫口中的神諭深信不疑,他們早就是主最忠誠的信徒。
丈夫突然宣佈了一個好消息,主將賜予他們永生,讓他們這些忠誠的信徒永遠的侍奉於主,在這裏讓更多迷茫又悲哀的人成爲他們的一員。
所有人都沸騰了,永生,多麼美妙的一個詞語。
有多少人窮極一生都在追求着生命的極限,永生是那些富豪高官永遠爲止瘋狂的詞語。
只有妻子害怕的瑟瑟發抖,她不想要永生,她只想要自己的丈夫變回曾經的樣子,溫柔,正直,紳士,即使那個時候的他們並不怎麼富有。
但是他們很幸福,他們有一個自己的小家,有自己的孩子。
而現在,酒館變成了教徒們所共有的,妻子傾注愛意打造的小家成爲了他們的據點。
一切都變了,變得陌生恐怖,變得讓妻子想要逃離。
她不知道爲什麼,或許是女人的直覺,妻子本能的恐懼着身邊逐漸面目全非的人,或者說,已經不能算是人了。
老天爺,她可不認爲人會長着蛇一樣的鱗片,舌頭像章魚的觸手一樣。
她在等待,等待一個時機,帶着兒子逃離這裏,去到一個遙遠的地方,好好的生活,找一份新的工作,足以養活她和孩子的工作。
只不過這一切只存在於女人的幻想之中,她的丈夫,她曾經最愛的人,站在那口漆黑窄小的井邊將手指向了他們的兒子。
“只要我們用他作爲祭品,主就會賜予我們永生!”
男人嘶啞粗糲的高呼着,他的手指乾枯的像骷髏,深深凹陷進去的眼眶中,一雙赤紅的眼睛綻放出無與倫比的光彩。
妻子嘶吼,質問,哭泣,唾罵,卻被五六個壯漢制伏,眼睜睜的看着那個男人用這一把石頭磨成的小刀拋開了兒子的肚子,將那個罪惡的石雕塞了進去,然後將奄奄一息的兒子塞進了井裏。
女人瘋了,她像只瘋狗一樣撕咬着按着她的人,血肉橫飛,肌肉被撕裂的聲音傳入女人的耳中。
但是那些人卻無動於衷,他們目光虔誠又火熱的看着那口井,期待着接下來神蹟的降臨。
神蹟很快就降臨了,無數詭異的觸手從那口井裏伸出,腥臭帶有腐蝕性的黏液從那些圓圓的吸盤上低落,落在地上發出一陣白煙。
那些恐怖,長滿肉瘤的滑膩觸手伸出井後就開始僵硬變換,從□□變成了樹木一樣的東西。
在所有人的注視下,井中長出了一顆參天巨木。他們成功了,永生即將降臨!
男人興奮的親吻着巨木粗糙噁心的外皮,那雙猩紅的眼睛中已經看不見一點人類的情緒,只有歇斯底里的瘋狂。
妻子被興奮的鎮民打的奄奄一息,像條死狗一樣被扔在了山裏。
此時此刻,沒有人願意管她,在他們看來得到永生,成爲主最忠誠的信徒更加的重要一點。
況且,女人全身的骨頭都被打斷了,又被扔到深山裏,周圍野獸衆多,是不可能有活下去的可能的。
他們回到了那個小廣場,完成了儀式,燒燬了自己的住處,獻祭了妻兒,挖出自己的眼睛種在巨木上,與巨木融合在一起,達到了永生。
誰都沒想到,女人沒有死去,一個月之後,女人悄無聲息的出現在了小鎮裏,她的肚子大大的,似乎孕育着一個孩子。
她成爲了他們的同伴,雖然並不是信奉一個主人,但是他們嗅到了女人身上腐朽黑暗的氣息。
女人回到了曾經的房子,兩個月之後,女人生下了一個怪物,身上長滿膿包肉瘤,沒有人的智慧,只知道嚎叫和撕咬,宛如野獸。
但是女人不在乎,這就是她的孩子,只不過還需要一些外力幫助孩子成長而已。
相比起復仇,女人更想要復活自己的孩子,而復活儀式需要良好的載體和大量的血肉,於是女人成爲了小鎮的一員,一起獵殺着來到這裏的外鄉人。
青年的聲音停止了,狄更斯看着眼前漸漸熄滅的大火神情恍惚。
正如青年所說,這就是一個很簡單的故事,但是狄更斯卻感覺到了一陣的惡寒。沒有源頭,沒有理由,一切發生的是那麼的突然,所有人都事瘋子和兇手。
“爲什麼會是他們?”狄更斯的聲音有些乾澀,青年淡淡的看了一眼狄更斯,“沒有理由,是就是了,需要理由嗎?”
狄更斯被哽住了,半天才發出一聲氣音。他想說話,但是不知道說什麼。抨擊邪神?男人?女人?還是鎮民?
他不知道,他只感覺到了瘋狂和無序,一起人類社會的秩序和道德在這裏都成爲了無用之物。
過了一會,青年似乎意識到了什麼,輕笑了一聲,將手搭在了狄更斯的肩上,“我忘記了,以你們的理解似乎需要個所謂的原因?”
冰涼的觸感從肩上傳來,狄更斯這才發現青年的手溫度很低,那種感覺就像是一塊石頭一樣。
“你可以理解爲,他們比較倒黴?”青年吹去狄更斯髮絲上的灰燼,親暱的姿態讓狄更斯渾身僵硬。“那個男人,來自什麼地方?”
狄更斯嚥了咽口水,努力讓自己的語氣聽起來很正常,青年過於親近的姿態讓他像只炸毛的貓一樣,渾身上下都不自在。
但是作爲一個作家,狄更斯對於一些東西很敏銳,就比如那個帶來一切,成爲開端的男人。
“這可不是這次交易的範圍。”青年輕輕哼了一聲,像只貓一樣趴在了狄更斯的身上。狄更斯猛地一抖,差點沒腿一軟跪下來。
背上的青年似乎完全沒有察覺到狄更斯的排斥恐懼,蹭了蹭狄更斯微卷的髮絲有些疲倦的打了個哈欠。
狄更斯緩緩呼出一口氣,讓自己的聲音不要顫抖,“那就在進行一次交易。”他伸出手,示意青年和剛剛一樣再來一次交易。
青年看了一眼狄更斯,“我不要,我不想告訴你了。”
原本嚴肅等待交易的狄更斯差點被青年理所應當的語氣噎住,沉默了一會開口詢問,“我能知道原因嗎?”
“不想就是不想,沒有原因,我想做什麼就做了,沒那麼多原因。”青年的聲音懶洋洋的,優雅低沉的聲線帶着一絲粘膩,讓狄更斯忍不住側過頭多看了幾眼青年。
沒有其他的原因,主要是這個聲音太像撒嬌了。
但是狄更斯沒法想象,眼前這個灰藍色眼睛的男人撒嬌。
沉默在兩個人之間蔓延,狄更斯努力讓自己跟上青年的思維,斟酌了一會纔開口,“那你明天想告訴我嗎?”
“不知道,要知道明天會發生什麼的話會很累的。”青年半閉着眼睛,這具身體太過脆弱,承受不住他太多的力量。
狄更斯不說話了,他明白想要從這個男人嘴裏知道什麼必須是男人想說的情況下,不然青年半個字都不會說。
從狄更斯背上起來,青年隨意的揮了下手,星星點點的火苗瞬間熄滅。那個融合了小鎮居民眼睛的巨木徹底成爲了一抔灰燼。
這就是那些人所追求的永生嗎?
“你去哪裏?”狄更斯還沉浸在悲哀之中,一回頭青年已經往鎮子外面的方向走去了。
“不知道,到處轉轉吧,這個地方我的老熟人似乎還挺多。”青年灰藍色的眼眸蒙上了一層薄霧,擡頭看了一眼天空嗓子裏發出一聲哼笑。
狄更斯有些糾結,說實話,在見識到青年那神祕的力量之後他就迫切的想跟着對方了,尤其青年疑似酒館中他的靈感繆斯。
青年沒有搭理狄更斯的意識,繼續往外走着。狄更斯咬了咬牙,心一狠,快步跟上了青年,“帶我一個唄,我很好奇那些事的。”
狄更斯的眼睛很亮,他有預感,跟着這個人他一定會經歷點不一樣的時,到時候寫成小說他一定會火!
青年伸出手,一隻渡鴉從天空盤旋而下悄無聲息的落在了青年的手臂上,“隨便你好了。”
這算是同意了!狄更斯瞬間振奮了起來,湊到青年身邊試圖找個話題聊聊。
還沒等狄更斯說什麼,身邊的青年突然將他推到一邊,一隻沒有皮膚,四肢纖細怪異的類人怪物不知道從什麼地方撲了出來。
怪物嘶鳴一聲,直接將青年撲倒,扁平沒有五官的頭部裂開一個巨大的口,狠狠的咬在了青年的脖子上。
瞬間,鮮血飛濺,怪物死死的壓制住青年大口大口的吸食着青年的血液。
對方原本就蒼白的臉色更加的刷白,只有那雙眼睛幽幽的看着大口吞噬血液的怪物。
狄更斯站在原地不可思議的看着這一幕,這個人要死了嗎?他不是很厲害嗎?!
青年轉動眼珠看向狄更斯,嘴巴張了張,狄更斯明白對方是讓他跑。連青年都對付不了的怪物他根本不是對手!
沒有絲毫的猶豫,狄更斯轉身就往小鎮外跑去。
青年看着狄更斯離去的背影嘴角揚起了一絲笑容,他張開手臂環抱住身上大快朵頤的怪物,破損的嗓子裏艱難的發出幾個音節,“你欠我一次……”
血泡從嗓子的撕裂出冒出,青年卻只是安靜的環抱着那恐怖的生物。
前兩天在考試,30多度,熱的去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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