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林地
“所謂怨恨屋,就是指復仇商人。”,妃英理說,她曾和類似的人打過交道,將對方送進了局子。
“收取金錢,爲對方復仇。惡作劇、造謠、人身傷害乃至謀殺,只要錢到位什麼都做。實際,也不限於報仇,只要付錢就行。”
“就相當於,這個國家的僱傭兵類型的人。”
女人喝了口茶,“而怨屋本鋪,位於這個行業的頂端。怨屋本鋪的存在,比起實際存在,更像是一則都市傳說的。”
“據說,兩年前權藤警視監被判入獄,就是怨屋的手筆。”
“原來如此。”
大山千重帶着答案,離開了妃律師事務所。
他,或者說蛾找到了先前監視他的女人,卻沒有下殺手。
緣由在於,聲音!
那個女人的嗓音如杜鵑般甜美,千嬌百媚,嬌柔而不造作,如泣如訴,似有萬千愛憎隱藏其中。
男人聽了,就像是有一隻貓在心中抓癢,難以自持。
聽到這聲音時,就連【感官】的印記都對此產生反應,隱隱有成長的跡象。
因此,蛾留下了她的性命,並記下了她的身份,“怨屋。”
在確認屋中衆人的身份後,蛾離開了這處據點。
就在她離開的同時,怨屋小姐猛地喝了一大杯水,嚇了她的小助手一跳。
“怨屋小姐?”
“沒什麼,只是從鬼門關走了一遭有點心慌罷了。”,怨屋給水杯蓋上蓋子,過程中,手就在抖。
“?”
“收拾行李吧,裏奈。”,怨屋操持着她那特有的甜膩嗓音,說道,“泥該路噠喲。”
眼耳口鼻身意,【感官】的成長離不開這6種觸感的滿足。滿足的方式因人而異,無非是苦痛和愉悅。
就大山千重而言,痛苦永遠不是他的選擇,他更偏愛所有人都能得到滿足的無上歡愉。
怨屋的存在對他的成長有益,但大山不急於抓住她。
大山千重必須保證他的三個印記均衡發展,若【感官】先一步成長過多,他的血肉會產生畸變。
包括但不限於身高不受遏制的增高,長出多餘的手指卻不在手掌上,皮膚上生出肉瘤,毛髮變爲肉質,一切皆有可能。
妃英理仍然坐在辦公室裏,在她面前的辦公桌上,擺着半杯紅茶,裹着黑絲的雙腿疊放着。
妃英理喜好甜品,雖然有知性的外表與凜冽的氣質,但她和刻板印象相反,很少喝咖啡之類的苦味飲品。
她喜歡味道甘甜的紅茶,尤其是阿薩姆這樣香氣濃郁的。
妃英理飲下甜品,不由皺起秀眉,“好淡。”
妃英理倒掉了剩下的紅茶,這是她一貫用以令身心放鬆的珍品,此時好像與百元商店的粗俗品種沒有了區別。
她知道原因。
自七年前那件事後,她就一直避免與大山千重兩人獨處。
但總有一些不得不獨處的時候,每每這時,不願回憶起的記憶便不可避免的開始復甦。
她是律師,並且是這片土地最優秀的律師,和偵探一樣,她的知識不止侷限於法律,還囊括生物、化學等方方面面。
妃英理對七年前的那場失控,有着自己的猜測。
費洛蒙。
幾乎每一種生物都擁有這種信息素,人類也不例外。
這種信息素與荷爾蒙相似,只是荷爾蒙影響個體自己,而費洛蒙則是用以影響外界。
蟻后就是通過其獨有的費洛蒙操控巢穴中的工蟻。
曾今,也有科學家嘗試過製造費洛蒙,來控制人類,只是失敗了。
妃英理相信自己的失控就與費洛蒙有關。
但千重身上的那股香甜似乎並沒有影響到園子小蘭等人。
大山千重很受歡迎,但那更像是因爲他的長相和性格,而不是。。。氣味?
難道只有她纔會受到影響?這也不奇怪,畢竟不同蟻后也無法直接操控其他巢穴的工蟻。
所以,她妃英理天生就是被大山千重所影響、支配,他們是天生一對?
妃英理毫無形象地甩了甩頭,好把這荒唐的想法物理甩出大腦。
妃英理在尋找一種說法,來證明自己不是變態的怪阿姨。
但她得到的結論,好像還是證明了她是一個怪阿姨?
妃英理深吸了一口氣,鼻尖,好似有着一股永遠不會散去的淡淡蜜香。
那股甜味,勝過她知曉的一切。
每當她和大山千重相遇時,她總是會第一時間注意到這股芳香。
即是經過了七年,那股更加濃郁的芳香,填滿整個屋子的濃烈氣味,她永遠不會忘記。
那股氣息,讓本來甘甜的紅茶變得苦澀,世間的一切都那麼淡而無味。
除了。。。
那一年,妃英理受大山夫婦所託暫時照顧他們九歲的兒子。
結果。。。
之後發生的事不能讓任何人知道,不然等待她的,豈止是身敗名裂,還得加上牢底坐穿。
妃英理臉頰微紅,她從回憶中甦醒,無意間瞥過牆上的掛曆。
“情人節啊。。。”
大山千重並不知道妃英理在試圖用化學的思維來探究無形之術的結果,知道,他也不會在意。
他不在乎無形之術與柯學有多少共同之處,也不在乎有多少迥異。
他關注的只有腳下的道路,從【漫宿】最下的虛界,直到最上,太陽的殿堂。
如今,他正處在【林地】,凡人來到漫宿的第一站。
曾今的【林地】荒蕪無比,已是一片荒漠,不符【林地】之名。
但在他十年如一日的努力之下,如今入目所及已是一片漆黑。
光不行於林地,這裏滿立巨木,但不會存在象徵着那生命的顏色。
除非,你從【漫宿】的更上方,向下看去。
【林地】還不完美,但至少,這是個開始。
重建【林地】,系統逐漸獎勵的千重一些知識,並不深奧,但非常重要。
更何況,他開始與【漫宿】建立一種聯繫,他能感覺到自己逐漸與這個隱於世界背後的廟宇聯繫到一起。
尤其是在【林地】,這股聯繫尤爲密切。
他能感覺到,樹葉的摩挲,一隻蛾蟲落在他的樹葉上。
他感受到一股空虛,他需要人手,好幫他重建這塊牆壁。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