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26章 葉安然就是個騙子
…
葉安然把那些能損柯勤的事情全部說了出來。
柯勤坐如針氈,如芒刺背。
他甚至有些坐立不安,想站起身離開宴會廳。
葉安然把話鋒轉到正題,“柯部長。”
“聽說您和梅津醜治郎簽署了個友好協定?”
“他們都派人殺你了,你還和他們搞友好呢?”
“不排日?是吧?”
“那他們排華,怎麼沒見有人站出來反對呢?!”
…
葉安然一頓操作猛如虎。
坐在旁邊的張小六目瞪口呆。
原來前面諷刺柯勤的那些話只是一盤開胃菜。
柯勤和梅津醜治郎簽署協議,纔是今天的主菜。
前一秒說過的話,葉安然全程都是笑着說的。
張小六除了感覺話題有些尖銳,他也挑不出毛病來。
但這次。
說到不排日。
葉安然倏然間嚴肅了。
他渾身都散發出一種令人緊張的氣勢。
柯勤眉頭緊皺着,雙手放在大腿上不知道該說什麼好。
東北。
是葉安然的地盤。
他的二號專機想從鶴城離開,就得有葉安然的命令。
只有鶴城給他們的專機加油,他們才能安全的離開。
如果葉安然不同意給他們的飛機加油,他們就算是花錢,也買不到航空燃油。
柯勤充分體會到了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頭的感覺。
他擡頭看着葉安然,“葉將軍。”
“我也是奉命而爲。”
葉安然嘴角微掀,“奉命而爲?”
“他媽的!”
“他叫你賣國,你也奉命而爲嗎?!”
“他叫你把老婆送給梅津醜治郎,你也奉命而爲嗎?!”
啪!
葉安然拍案而起。
他這口氣,憋在心裏幾個月了。
自從柯勤和鬼子簽署了那破協議,應天停了東北野戰軍的軍餉,凡是大會小會,東北野戰軍高級軍官一概不能出席。
除了這些會議,軍餉上面的掣肘,他們甚至呼籲全國的老百姓禁止排外。
要和那些鬼子友好相處。
避免發生軍事衝突!
如果不是因爲柯勤,那自己也不會在家裏閒着看孩子看幾個月。
看到葉安然發火。
佇立在宴會廳的影子快速反應部隊的便衣警衛目光瞬間尖銳起來。
他們的手,下意識的去摸腰間的快把套。
宴會廳裏的服務員,眼神都和剛剛變得不一樣了。
張小六環顧四周。
環繞他們周身的已經不是殺氣那麼簡單的事情了。
環顧他們周身是是死氣。
在鶴城。
葉安然、馬近山的安全,大於天。
張小六蹙眉道:“安然。”
“老柯也不是有意的。”
“你別生氣了。”
…
“呵呵。”葉安然冷笑,“賣國不是有意的?那你當年放棄東北,也不是有意的嗎?!”
“我怎麼就認識你們兩個慫包蛋子呢?!”
“英雄明知道上戰場會犧牲,但他們從不往後退半步!!”
“你們這些所謂的高級軍官,只會在作戰室裏拿着指揮棒比比劃劃!”
“你們哪天上戰場和鬼子真真正正的幹一架,老子就當這些事情沒有發生過。”
“要不然,你們在我面前,這輩子都是這個!”葉安然伸出小拇指,倒置。
柯勤:……
張小六:……
葉安然沒有在宴會廳多待,他轉身走出宴會廳。
走到門口的時候葉安然突然轉身看着柯勤和張小六,“住店交錢,不交錢睡大街!”
柯勤:……
張小六:……
剛剛當着麗莎等外賓的面,葉安然和他們握手。
熱情的和多年未見的親哥親弟。
外賓走後,住店交錢!
不交錢睡大覺!
張小六臉色陰沉着,老陳喊他們幹嘛來了。
自己親爹活着的時候,他都受不了一點氣。
沒想到在葉安然面前,竟然被罵成了孫子!
二人互相看了看。
接着轉身離開了宴會廳。
他們步行前往鶴城酒店。
以每個人一晚上兩千塊的高額費用,下榻酒店。
一整棟鶴城酒店全部房間都是接待外賓用的。
付費住店的,只有張小六和柯勤。
兩人雖然開了兩間房,但卻在一間房裏生悶氣。
翌日。
上午八點。
接待外賓的專車停在鶴城酒店的門前。
麗莎,露娜,夏芊澄一行人共同下樓。
張小六和柯勤早就在樓下大廳等待着了,看到麗莎,露娜出門的時候,他和柯勤迎了上去。
卻在距離麗莎三米左右的時候,被跟隨麗莎一同而來的便衣警衛攔了下來。
直到麗莎,露娜和夏芊澄坐進同一輛車裏,外賓的便衣警衛才放棄阻攔張小六和柯勤。
柯勤看着他們的車隊朝着省府方向揚長而去,“她知道我是防務部部長嗎?”
張小六站在酒店門口看着遠去的車隊,只有在對方剎車的時候才能看清楚紅色的尾燈,“我看還是不要知道你是防務部部長的好。”
“不知道你頭銜,你丟的是自己的臉。”
“他們要是知道了你的頭銜,你丟的可就是全華夏的臉了。”
…
柯勤:……
面對張小六的調侃,自己竟然無話反駁。
這時,鶴城酒店的經理走到門口,他禮貌的看着張小六和柯勤道:“兩位長官。”
“省府打來電話,詢問你們二位是否需要專車?”
…
張小六深呼口氣,“要的。”
“好的,我馬上給您二位長官調派專車。”
經理回到酒店的大廳裏,打了個電話。
大約過了一分鐘,一輛嶄新的奔馳汽車停在二人面前,司機停穩車後下車拉開車門,“長官請。”
看着停在面前的汽車,張小六呢喃道:“小葉子雖然說脾氣差了一點。”
“但他辦事,倒是滴水不漏。”
…
柯勤看着嶄新的汽車和服務的司機,壓抑了一晚上的情緒總算是舒服了。
他和張小六坐進車裏。
司機關上車門,回到駕駛室。
汽車緩緩啓動,朝着省府的方向飛馳而去。
去往省府的路上,司機看了眼內後視鏡,他道:“兩位長官,這輛車的租金一天是一萬塊。”
“司機的工時費一天按照五千算。”
“所以,請兩位長官支付一下相關的租車和服務費用。”
…
柯勤:……
張小六:……
二人愣住。
互相對視一眼。
他們誰也沒有想到,剛剛還誇葉安然做事情滴水不漏,接着司機就和他們要錢!
如果這裏是應天。
敢這麼跟他們說話叫板的司機,他們早就把人發配到老虎橋監獄去了。
能給他們兩個人的其中一個人開車,那都是祖墳冒青煙的選手了。
柯勤臉黑的和包公一樣。
他右手抓着門把手,手背上青筋暴起,看着鶴城窗外的景色,心情徹底崩潰,爆發。
“混蛋!”
“葉安然簡直不是個東西!!”
“媽的!!”
“他有什麼資格這樣對我?老子是防務部部長!”
“只要老子一句話,別說東北野戰軍的軍費,老子撤他的編制!!”
“簡直是荒唐!!”
柯勤怒火不斷地往腦門上使勁。
張小六坐在他身邊,一句話也不敢說。
的確。
人家現在是防務部部長。
也就在鶴城,會被這樣區別對待。
但凡在應天發生這種事情,柯勤指定會派人把司機拉出去斃了。
說不準,車都給他燒了。
司機握着方向盤。
朝着省府的方向行駛着。
他只是個開車的。
犯不上得罪兩個軍官。
但是。
黑省省府叮囑他該要的錢,他一定會要的。
有省府給自己撐腰,司機把後面突然發火的兩個人當成了空氣。
…
張小六板着臉。
他看向發飆的柯勤,“我們的任務是請麗莎小姐到應天訪問。”
“不是來和葉安然置氣的。”
“你說呢?”張小六一邊說一邊摸兜。
想從身上找出一萬五千塊錢來,挺難的。
柯勤皺眉道:“你帶錢了?”
張小六摸出來兩千,“錢在酒店裏。”
柯勤摸了摸自己的衣兜,把幾個衣服兜裏的錢湊了湊,“三千。”
張小六從柯勤的手裏拿走三千,摞在一起看向開車的司機道:“師傅,先給你五千行嗎?誰也不能出門帶一萬五的現金,你說是吧?”
司機從張小六手裏接過五千塊錢,他擡頭看向後視鏡。
從後視鏡裏看着張小六和柯勤。
“抵押物也行。”
???
張小六愣住。
柯勤氣的喘着粗氣,他想把司機掐死自己開車走。
抵押物??
老子防務部部長!!
他媽的!
一個臭司機,竟然跟自己防務部部長,陸軍一級上將叫板?!
他看着那司機的後腦勺,“師傅知道我是誰嗎?”
司機道:“您就是防務部部長,你也得拿錢,沒有錢,您得拿東西抵押。”
柯勤:???
他緊咬着牙關,喘着粗氣道:“兄弟。”
“如果是在應天,你敢跟老子這麼說話,老子能讓你活不到天黑!”
…
司機一腳剎車停在了路中間。
張小六、柯勤猝不及防的撞到了前面的座椅靠背,司機回過頭看着他倆,“您說這個沒有用,這裏不是應天。”
“這地兒它叫鶴城,丹頂鶴的鶴!”
司機側着臉看着扶額的柯勤,“長官。”
“我今兒把話撂下,我要是活不到八十五,都是您害得我,我一準跟您官司打到底。”
…
張小六深吸口氣,“兄弟不是本地人嗎?”
“咋了?天津人就不能在鶴城開車了唄?”
“他那塊表不錯,你們要想繼續用車,就把那塊表押我這兒,嘛時候給錢了,咱把表給恁。”
“恁要是不給錢,那表我直接就送給葉副主席了。”
…
張小六:……
他不禁想到了自己的金懷錶。
轉頭看向一臉怒火的柯勤,“先放他那裏保管着,等回酒店拿了錢,咱再把表要回來。”
“辦正事要緊。”
張小六敦促柯勤。
他們從昨天來了到現在,別說和麗莎混個臉熟了,甚至連一句話都沒有說上。
柯勤摘下自己的手錶,他極不情願地遞給司機,“我告訴你,老子這塊表比你的命都貴,你給老子保存好了,磕了碰了,老子要你命!”
司機:……
他接住手錶看都不看直接裝進了西裝的內兜裏。
之後開車前往省府。
柯勤望着窗外,晚上的鶴城非常的漂亮,白天的鶴城更讓他感到非常的震撼。
道路兩旁矗立着的高樓大廈,甚至比應天,腳盆雞的大樓更加的宏偉氣勢。
大廈上面掛着的廣告牌,更是讓柯勤感到目瞪口呆。
北方兵器集團。
北方重車集團。
北方航空重工集團。
北方雷達研究院。
北方製藥集團。
北方重炮科研所。
…
柯勤嘴巴張成了O型,他落下車窗,扶了扶眼鏡,“這些牌子瞎編的吧?”
和他們當初來鶴城的時候,所謂的窮的鍋爐燒不起,戰士們喫野菜,空勤竈裏沒有一滴油形成了鮮明的對比。
不!
這不叫鮮明的對比。
這,這他媽根本就不是一個城市啊!!
張小六眼睛瞪得溜圓。
他擦拭了一下自己的眼睛。
這是他當初來過的鶴城嗎?!
昨晚的鶴城華燈初上,路燈一直亮到了凌晨的三點。
他以爲鶴城還是和以前一個樣。
總歸是比上不足比下有餘,窮是窮了點,畢竟葉安然有那麼多的人要養活的。
直到此刻。
看到街道兩側林立的大樓,張小六滿腦子都是剛剛認識葉安然那會,他哭窮的時候。
那時候東北野戰軍穿着漏風的襖,揹着繳獲的槍,躲在四處漏風的營房裏瑟瑟發抖,行軍的隊伍穿着的鞋子都是洞。
那些甘苦的生活,好像發生在別的人身上,和今天的鶴城,完全是兩座不同的城市。
張小六吸着涼氣,“師傅,鶴城一直這樣嗎?”
司機回頭看了眼張小六,“差不多吧。”
張小六:“那老百姓從什麼時候過上好日子的?”
司機:“從葉副主席來鶴城的時候。”
張小六:……
他還想說什麼,舌頭好似凍住了。
“媽了個巴子的!”
“葉安然就他媽是個騙子!!”
“他他媽不應該是個軍事家,他應該去當演員!!”
“操!”
張小六繃不住了。
徹底破防。
葉安然混的這麼好,還坑他老張家的錢,他想想腸子都悔青了。
一直以爲葉安然過的很難。
結果他纔是過的最難的那個人。
柯勤側目看着脾氣爆發的張小六,“你不是說忍忍就過去了嗎?”
張小六氣得渾身發抖。
他忍不了了。
忍不了一點。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