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3章 想喫肉
日軍第三師團師團長藤田進中將和第十師團師團長筱冢義男中將剛好巡視到這段陣地，也恰好聽到了下野一霍和覺醒聯盟的士兵喊話勸降動搖軍心。
藤田進的心情本來就非常煩躁，聽了下野一霍等人蠱惑力極強的話語之後開始破口大罵。
若非邊上的筱冢義男勸解，他有可能直接衝到第一線與下野一霍對罵。
部隊被團團包圍，每天都在被動挨打，看着傷亡數字一天天增加，作爲師團長的藤田進心態也難以保持穩定。
下野一霍等人沒有直接勸說日軍士兵投降，只是讓大家儘量爲自己考慮，爲身在本土的窮苦家人考慮。
越是如此，對軍心士氣的影響越是嚴重。
藤田進和筱冢義男都能夠感覺到這片陣地上帝國勇士心態的變化，相信大家不會向支那人投降，但是他們也不會再義無反顧不惜性命的進行萬歲反擊。
“八嘎呀路！”
“八嘎呀路！”
藤田進咬牙切齒，但又無可奈何。
對方的鐵皮喇叭就支在戰壕上，可是己方卻沒有勇氣朝着那個位置開炮。
只因爲對手的火炮更多，威力更強，射程更遠，第3師團和第10師團剩下的火炮已經不多了，如果暴露位置，極有可能遭到對手炮兵的集火打擊，到時候損失會更嚴重。
筱冢義男心中同樣鬱悶憋屈，但是他依舊保持着理智，他看到了士兵們手上發餿的飯糰，聽到了周圍人肚子咕咕的叫聲。
低頭皺眉沉思片刻後對藤田進說道：
“藤田君，當下最重要的是不要讓士兵們餓肚子，至少讓他們能喫一口熱飯。
天氣越來越寒冷，肚子裏沒有食物，不僅會導致士氣下降，還會有很多人生病，出現非戰鬥減員。
我建議再斬殺一匹騾馬，無論是煮粥還是熬湯，讓勇士們儘量都能喫到一口熱的。”
在此之前，第3師團和第10團已經將受傷的戰馬全部宰殺了，但由於包圍圈裏人數衆多，一些士兵連碗湯都沒有分到。
航空兵雖然也組織了幾次空投，但由於出動的飛機很少，每次扔下來的物資杯水車薪。
藤田進和筱冢義男心裏也清楚，經過了兩次舉全國之力組織的武漢大會戰，後方的物資補給已經極爲困難了，他們幾乎不指望空投能夠改善缺糧少彈的情況。
羅山縣城內外所有的村莊和城鎮已經被日軍士兵收颳了多次，連一粒糧食都沒有了。
感受着部隊的士氣一天比一天低落，筱冢義男只能建議宰殺拖拽火炮的騾馬。
藤田進想了想後點頭。
“也只能如此了。
增援的第5師團和第18師團再有兩三天就能夠抵達潢川，勇士們只要在堅持一陣便能與援軍部隊匯合。”
斬殺騾馬命令很快傳達下去，日軍各處陣地上傳出一陣不小的歡呼聲。
藤田進和筱冢義男繼續巡視下一個陣地。
兩人心裏都清楚，如今局面下他們靠自己是無法衝出包圍圈的。
除了出現在戰場上的西北軍、桂軍、中央軍200師、莫凡新一軍外，今日上午，胡壽山的第一軍也出現在了戰場上。
在羅山這個巨大的包圍圈外圍，清一色都是國軍精銳部隊，每支部隊都曾與帝國軍隊交過手，都不容小覷。
尤其是莫凡的新一軍。
模範師擔任正面主攻，榮譽師卡在潢川的位置上斷絕援兵。
一東一西牢牢的控制戰場，讓其他部隊能夠從容不迫的部署，能夠集中優勢兵力從各個方向攻擊。
若兩個師團不惜一切代價突圍，就算能夠成功突圍出去，那時候部隊也是十去七八，徹底喪失戰鬥能力。
藤田進和筱冢義男都不願意看到那樣的結局，因此默契地選擇了固守待援。
南方的第十一軍剛剛經歷萬家嶺慘敗，各部隊都付出了巨大的傷亡代價，正在忙於舔舐傷口，能夠派出一個18師團北上增援已經實屬難得。
本土派來的近衛師團短時間內無法抵達戰場，筱冢義男和藤田進的希望是跟隨第五師團一起到來的野戰重炮兵第一旅團。
指望野戰重炮兵第一旅團的重炮能夠轟開榮譽師的防線。
最近這幾日的戰鬥讓兩人有些心力交瘁，如果這次危機能夠順利渡過去，那麼他們的部隊將會進入一段長時間的休整。
無論是否承認，戰爭都已經進入了相持階段，大本營也完成了戰略的調整。
兩人一邊思索着整體戰局一邊巡視陣地，耳朵裏不斷傳來士兵的歡呼。
戰馬被宰殺的時候發出一聲又一聲的悲鳴，但悲鳴之聲很快淹沒在歡呼聲中。
不用軍官組織，士兵們自發的爭先恐後的在陣地後方搭火架鍋，把還未來得及去毛剝皮的馬肉扔到鍋裏。
有的時候爲了搶奪一塊馬肉，中隊與中隊之間甚至大打出手。
不過混亂很快就結束了，日軍士兵全部聚攏在火堆前，眼睛死死地盯着熬煮馬肉的大鍋，吞嚥口水的聲音此起彼伏。
馬肉還在泛着猩紅，一些日軍士兵已經忍不住伸手去撕扯了，但動作很快被軍官喝止。
前線陣地上的小鬼子全部在等待馬肉煮熟，大鍋上熱氣翻騰，香味漸漸瀰漫開來。
與日軍陣地最接近的潛山英雄營陣地上，營長孔萬義、指導員李九江和士官長陳大壯趴在戰壕邊緣，舉着望遠鏡向日軍陣地眺望。
陳大壯不時就會使勁地吸鼻子，想要嗅出空氣中與衆不同的味道。
在孔萬義和李九江望遠鏡的視野裏，能夠看到大量煙柱升騰而起。
這些煙柱與戰場硝煙有很大的區別，反倒像是炊煙。
“剛剛戰士們聽到鬼子的陣地上似乎有殺馬的聲音。”陳大壯道：
“空氣中好像也有一點肉味，小鬼子十有八九把糧食喫光了，這會兒正在熬煮馬肉。”
孔萬義與李九江的判斷和陳大壯類似，前者的眼睛快速眨動了幾下，隨後轉身說道：
“立刻將情況報告給團部，請求後方炮兵進行集火打擊，重點是那些煙柱升起的地方。”
“是！”
白二牛等戰士聽到了營長的話，一起趴到戰壕邊緣，等待炮彈咻咻砸落的暢快時刻。
模範師師部和84軍軍部都接到了前線部隊的報告，內容一致，都是說小鬼子正在熬煮馬肉，請求炮火打擊。
不可能給日本人喫熱湯熱飯的機會，樊崧甫和吳靜山立刻傳令給後方炮兵第七旅和陳國福炮兵團，瞄準鬼子陣地上有煙柱的地方，狠狠的打！
“咻咻咻…………”
“轟轟轟…………”
炮兵集火攻擊時候的動靜震天動地，咻咻的尖嘯之音令人寒毛倒豎。
小鬼子的陣地很快被轟隆隆的炮火所淹沒，一口口大鍋一個個火堆剛好處在爆炸的中心，紛紛被炸上了天，火星、肉湯和鐵鍋一起紛紛揚揚。
炮擊來襲的時候，火堆邊上的很多日軍士兵捨不得鍋裏的肉，不願意離開，有急智的人用刺刀挑起一塊馬肉後才衝向防炮掩體。
陣地上一片混亂，各種殘骸肆意飛舞。
一些日軍士兵已經躲進了掩體裏，但看到有馬肉飛濺到掩體外不遠處，他們又連滾帶爬的衝出去，部分幸運兒叼着肉鑽回防炮洞，更多的人也將自己變成了漫天飛舞的肉屑。
在轟隆隆的爆炸聲中，有着日軍士兵破口大罵，有的哭泣惋惜。
他們伸出雙手，似乎想要抓住天空中的肉沫，留住那股香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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