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19章 攤牌了
副司令長官薛伯陵坐在收音機前，神情有些專注地收聽中原廣播電臺。
廣播電臺此刻正在報道華北戰場上的消息，播音員重點講述了日本華北方面軍司令官岡村寧次被擊斃在戰場上。
薛伯陵的雙手時而緊緊地握成拳頭，時而又舒展開，眉間有一抹糾結。
邊上忙碌着的衆多參謀人員只能聽到廣播裏的隻言片語，岡村寧次、舞伝男、北平、山海關。
雖然只是隻言片語，但是從中推測出的信息讓所有人震驚，不可置信。
參謀長吳福勝將軍在旁邊聽了很久，終於忍不住上前說道：
“薛長官用不了幾天，日本人就會被完全趕出華北，除東北以外，長江以北的絕大多數地區都被莫凡光復了！
如此軍功，古往今來走到這一步的也寥寥無幾。
再這樣下去，重慶拿什麼跟人家比。”
薛伯陵又聽了片刻，隨後起身關閉收音機，轉過頭來說道：
“這不是拿什麼與之相比的問題。
再這樣下去，老頭子都必須退位讓賢了。”
“慎言，慎言啊，薛長官。”
吳福勝大驚，急忙往前走了兩步，擋住周圍參謀人員的視線。
“老頭子現在的心情可想而知，薛長官您可一定要慎言啊，不爲您自己也要爲了南部戰區的大好局勢吧。”
薛伯陵嘆息了一聲，
“放眼整個南部戰區，有誰膽敢站出來說他可以與莫凡一戰。
我相信一個人都沒有。
這也就意味着不可能打仗，要麼主動退位讓賢，要麼被逼着。”
雖然莫凡的年紀不大，也沒有那麼深的資歷，但是他有一點任何人都比不上，軍功前所未有的高。
單是這一點，薛伯陵對年輕的莫凡就非常服氣。
他也聽說了莫凡在中原各地的所作所爲，如果真的退位讓賢未，必不是一件好事兒。
只是老頭子性格執拗，事情恐怕不會有那麼簡單。
吳福勝深以爲然的點頭。
在軍事上任何人都比不過莫凡，但是大家又會下意識的忽略莫凡在行政等其他方面的能力。
北部戰區之所以強大，並不單單因爲他們有一支強大的軍隊，更因爲他們有完善的行政、工業和民生髮展體系。
後一點甚至比強大的軍隊更加恐怖。
薛伯陵和吳福勝能夠看到這一點，重慶的老頭子自然也能看到。
盯着收音機怔怔出神，回過神來後薛伯陵搖晃着腦袋說道：
“遠的事情先不去想了，先想好怎麼打好眼下這一仗吧。
北部戰區已經拿下了岡村寧次，我們卻連一個土肥原賢二都拿不下來。
以後在莫凡面前更加擡不起頭了。”
吳福勝笑着寬慰道：
“他的軍銜和職務都在你我之上，如今我們見到都要喊一聲莫長官。
在整個戰爭期間，除莫凡以外就屬薛長官您的殲敵數量最多。”
薛伯陵的心情沒有因爲吳福勝的話好起來，反而更顯鬱悶。
————
南京，日本派遣軍總司令部。
派遣軍總司令官鬆井石根大將是在病牀上收到的消息，他的眼睛圓瞪，嘴脣不由自主的顫抖起來，口中含糊不清的說道：
“不可能，這根本不可能，岡村寧次司令官一定還活着……
請關東軍幫忙，無論如何也要找到岡村君。
大日本帝國不能沒有岡村君，天皇陛下不能沒有岡村君啊……”
邊上的醫護人員和副總參謀長伊藤大二等人眼神中充滿了憐憫和悲傷。
在鬆井石根的心中，岡村寧次一直是那個最瞭解華夏的人。
急火攻心之後，鬆井感覺自己的身體狀況越來越糟糕，他自己隱隱有種感覺，他可能沒有多長時間可活了。
作爲一個頑固的軍國主義分子，他心中最憂心的自然是天皇征服東亞的事業。
谷壽夫走了，多田駿、笠原幸雄等人投降了，現在連岡村寧次也走了，鬆井內心實在難以接受。
也許是想到了風雨飄搖的派遣軍，想到了自己不斷惡化的身體狀況，大將閣下竟然流出了眼淚。
伊藤大二在旁邊不停的安慰他，但是效果並不理想，無奈之下只能選擇請醫生注射鎮靜劑。
鬆井石根連在睡夢中都緊皺眉頭，含糊不清地說着一些自責和懺悔的話語。
伊藤大二離開病房，重新回到寬敞的作戰指揮室。
面對忙碌的衆人，他一時間竟然感覺有些茫然無措。
以前一直期待自己能夠取代憑藉家族上位的內山英太郎而成爲真正的派遣軍總參謀長。
現在真正到了這個位置上，他才感覺一切是那樣的陌生和困難。
他甚至連自我感嘆的時間都沒有，因爲他出現之後立刻有參謀人員前來請示。
在鬆井石根病重的情況下，派遣軍沉重的負擔全都壓在了他的肩膀上。
他不得不開始懷念起以前平靜跑腿的日子。
第十一軍的情況也不樂觀，但是他們現在是派遣軍唯一的主力了。
伊藤大二所能做的就是儘可能的保證十一軍的後勤補給。
在他所處理的問題中，有一半都是關於後勤補給的。
12月2日中午，情報課的課長向伊藤大二報告。
根據十四師團師團長喜多誠一親自書寫的山海關戰場報告，幾乎可以確定華北方面軍司令官岡村寧次沒有進入山海關，而是倒在了山海關之前。
這也等於確認了岡村寧次已經戰死。
伊藤大二的心中升起了悲慼之感。
還沒有等他調整好情緒，又有人前來報告。
汪兆銘和周佛海請見大將閣下。
伊藤大二大概知道兩人此來的目的。
汪兆銘之前請示要提前帶着心腹首相退往日本本土，但是被伊藤大二拒絕了。
現在是派遣軍最艱難的時候，所有人都必須發揮出他們的作用。
“你去告訴他們，大將閣下忙於軍務，沒空見他們。
有事直接打報告！”
兩人此來多半還是請求退往本土，不管是重慶還是洛陽，他們都回不去了，只有這一條路可走。
但是伊藤大二必須榨乾他們身上最後一絲價值。
僞軍的軍心士氣還需要他們來維持，雖然在戰場上指望不上他們，但是後方搬運物資這些事情他們還是能做到。
最後，伊藤大二還鄙夷的冷哼了一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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