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六十八章 王者的底氣
更能看到，土了吧唧的汽油桶大炮在噴射出粗粗炮口焰的同時，把一堆堆手雷朝着日本的戰線倒下去。
隨着汽油桶大炮的手雷剛剛落地，激烈的衝鋒號響就響了起來。
這時日本人的防線上，依舊沒有一發子彈朝他們射過來。畢竟剛剛爆炸的土瓷手雷的彈片還飛在空中，汽油桶大炮“倒”下來的手雷還在地下亂滾。
這時候找地方躲起來纔是明智之舉。
至於衝鋒號響了，但也得活人才能阻止那些衝過來的敵人吧。
隨着成片的爆炸響起，手槍團的士兵們就會如漫堤的海水般，不要命的朝着日本的戰線撲過去。
在他們身後，還有四個營的手槍團的士兵在緊緊跟隨，再後面是成羣的汽車，上面的架着的機槍，似乎生怕打不完彈藥，子彈一直不停的拼命射擊。
再後面兩個超編團的“金陵突圍團”的一二團，再後面是更多汽車與從城內匆匆撤出來的百姓們，這些百姓超過八萬。
他們多數是城市貧民階層，既有做小生意的，更多的是來不及撤走的工人們。女人們擡着擔架，上面都是在突圍戰中的受傷的戰士。
不多的軍醫以及百姓中的醫生，前前後後的忙碌着。不時有失去了生命的傷員被挪到路邊，同時會附上一塊布條。
上書：保家衛國戰士遺體，請善待之。
儘管難民的組織比歷史上好了很多，但不可避免的是，他們緩慢的行動還是給整個部隊帶來了阻滯。
而最先因爲難民，而遭遇惡戰的，卻是城中的教導隊的人。
“旅座，日本人的坦克闖進道路，路上的地雷都被它們弄炸了，鬼子踩着履帶的痕跡上來了。”
“頂住，給老子頂住，告訴你們營長如果他頂不住老子就親自上。就算教導旅拼光了，也不能讓鬼子殘害我們的百姓。另外去個人告訴百姓們，讓他們快些出城。”
快些出城，談何容易的事情。畢竟八萬人扶老攜幼的難民，行動起來堪稱龜速。
偏偏中華門有三道甕城的城門，本身中華門的三個門洞可以快速出入，但中華門甕城的城門卻遠不如中華門本身的大門寬敞。
望遠鏡焦急的看着正衝進雷區與自己部隊激戰的日軍，又看看正在龜速移動的百姓們，周振強旅長就感覺自己的心如同貓爪在拼命的撓一般。
日本這時不但沿着城下的街道奔向中華門，甚至城牆上也已經有了日本士兵的身影。不但如此，幾門九二式步兵炮也被鬼子弄上城牆。
那些火炮沿着城牆掩護着步兵向前，把教導部隊佈置的機槍一挺挺轟上天。
恰在這時步話機裏傳來張四行的聲音，
“周旅長，我們已經突破了日本第十八師團的全部防線，向牛首山一線的道路已經暢通。等難民通過，你們才能撤退……”
看着城牆與城下的激戰，周振強的心中更自發急。
他理解張上行的撤退方案，這是個方框形的形勢，前面的部隊強行突破，等逃難的百姓向前。然後兩翼與後面的阻擊步兵收攏，作爲後衛緩緩後退。
眼下既然突破了日本第十八師團的防線，那麼現在只需要百姓們到達牛首山附近。到時只要佔領東邊的牛首山、東側的將軍山、觀音山，就能形成一條受到兩側山地保護的，相對安全的通道。
可是，百姓們移動真是太慢，而且……
想到而且的時候，周振強還能看到，從黑暗的充滿了硝煙戰火的金陵城中，還會不時鑽出一隊隊百姓，朝着槍聲猛烈的中華門跑來。
部隊想要擺脫鬼子的追擊也許不難，可要帶着百姓……
大概此刻這算是最優解，但周振強卻不敢說出口。要是這樣的話說給那個“四行魔王”，保不齊他拿高音喇叭一喊，那自己真就成民族罪人了。
但眼下的情況……不管怎麼樣，要把這裏的情況告訴那位“四行魔王”，必要讓他知道中華門處的情勢。
“張校長，鬼子第六師團已經沿着城牆和街道向職部陣地衝來，我們壓力很大。而且難民……難民們的移動速度太慢……”
步話機那頭的張四行明顯停頓了下，接着周振強聽到張四行正在吩咐別人，
“羅友勝，剩下的交給你們憲兵團了。你們在金陵突圍第一、第二團的協助下，追擊潰退的鬼子十八師團不要讓他們站住腳。記得，追擊時間不要太久，半個小時就收隊回來。金陵突圍第一、二團，到觀音山上與我的人會合，他叫陸飛舟是你們的長官。你們到牛首山，那裏我的人叫李繼賢，你們聽他指揮。”
步話機裏傳來的消息，令周振強大感震驚。他完全沒有料到，剛剛的打擊中日本人的第十八師團居然潰退了。
不過轉念一想，這不過是“四行魔王”再度擊潰了日本一個師團，好像也不是什麼大不了，反而是人人都感覺天經地義的事。
接着步話機裏傳來對他的命令，
“給老子頂住，軍人哪怕倒在保家衛國、保護百姓的戰場上也不過是宿命使然，也永遠是件光榮的事情。給老子頂住，老子馬上就到。”
聽到張四行斬釘截鐵的話，周振強爲之愕然。
在夜裏要從城外十里之地再回到城內，而這裏可能面臨着更艱苦的戰鬥。
這件事……周振強是真想不到哪位長官會這樣做，他所知道的不過是長官們在十七點去司令部開會後，就再也聯繫不到了。
可這個張校長能打不說，還是個不知道怕的，帶着幾萬百姓就像帶着幾萬秤砣。
難道他從來沒想過，在華夏有兵有就權、有槍就有官位。難道他從沒想過這件事，還是說他太過於驕傲，所以不屑一顧。
其實這些所謂的“金科玉律”，在“人民子弟兵”眼中不過是狗屁不通而已。因爲沒有“軍民魚水情”打底，再強大的軍隊不過是空中樓閣而已。
就憑這一點，“人民子弟兵”們就敢說，打國土保衛戰時他們就是王者，而且不接受反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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