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三十二章 不怎麼光榮
一側引擎突然着火的戰機，伸展着它帶有火焰的機翼朝下俯衝。
這令正在歡呼的葉蓮娜突然收聲，下意識看着張四行似乎有問題要問。
“沒錯，那些日本飛行員是勇敢的戰士，他們要撞擊目標。”
“不，不好了，他們要撞進城裏了。”
令張四行沒想到的是，葉蓮娜這兇悍的毛妹，居然用手捂住自己的眼睛。
可惜，戰爭不以人的意志爲轉移，但對於撞擊居民區的飛行員，張四行還是要送上“卑鄙”的評價。
當然不是他們的撞擊有什麼不對，而是撞擊民用目標，不是一個有榮譽感的軍人會選擇的就是。
拖着長長火焰的轟炸機朝城中撲來，儘管胡楊指揮的放煙小隊任務完成的不錯。碼頭、倉庫都沒有受到什麼損失，然而這架正撲下來的轟炸機，恐怕是日本人取得的唯一戰果。
儘管這個戰果不怎麼光榮就是。
被打着機翼的轟炸機，顯然是奔着一處看起來像警局的，掛着旗幟的地方進行俯衝。
到最後機翼從燃燒處的引擎處斷裂，戰機就完全失去了控制，最後墜落在一大處居民區中。甚至因爲過於密集的木質建築，被引燃了半條街。
好在消防局早就得到憲兵隊的通知，因此很快消防車就趕到火場。
但從憲兵隊的高大的廠房頂上看去，車輛很小，裝備也不大適用。不過除了要憲兵隊通知駐軍前往滅火之外，他也做不了什麼。
擡着看天空那些明亮的如同降臨星辰般明亮的汽燈，那些轟炸機正飛快的飛向遠方。他注意到，正在飛走的戰機中，有幾架似乎拖着淡淡的煙霧。
然而令張四行萬萬萬沒想到的是，有架轟炸機顯然注意到了天空飛行的三角翼。
“劉喜注意，有架轟炸機朝你去了，俯衝、俯衝。”
俯衝這是載着韓師傅與劉喜的三角翼唯一正確的選擇，重回步槍火力網，顯然不是一個神智正常的轟炸機飛行員會進行的選擇。
可惜那架戰機似乎認定天空那些“不滅明燈”就是劉喜他們放置的，因爲他們不管不顧的追在劉喜他們後面。
哎，該讓劉喜他們早就下來，奸細可以不抓……當然是不可能的，那是該死的使命感。
看着在空中依靠急轉回旋不斷躲避轟炸機氣流的衝擊，以及轟炸機上防衛機槍的射擊。在地面的張四行乾着急沒有辦法，他只好竭力不去看三角翼。
只是衝着步話機呼喊，
“儘快下降到可以得到輕武器支援高度。”
機槍的有效射程能達到一千米或更高，但三角翼這種東西，想要急速爬升又或者迅速下降時，都是十分困難的。
尤其是劉喜這樣，並不太熟悉三角翼，不可能像張四行那樣會玩特技的飛行程度。
“張少校，那……那鷹翼是不是出問題了，它怎麼……怎麼……”
聞言從廠房下匆匆爬上來的韓中尉嘴脣哆嗦着，在天邊剛剛露出的一抹晨曦下，透露出冰冷的鐵青。張四行能感覺到，因爲擔心父親，他繃的像一鋼絲般。
當他看到一架轟炸機正追着三角翼，機上的機槍噴射着火舌，曳光蛋追逐着不時變幻飛行方位的三角翼時，他剩下的話都被這緊張的情景堵了回去。
他一隻手緊張的拽着自己的武裝帶，另外一隻手把盒子炮拽出來又插進去，又拽出來……
可是在三角翼下降到千米之下時，誰都沒可能幫助三角翼上的人。
所有人的都有些絕望，張四行從天空收回目光感覺自己應該找點事做，再怎麼看再怎樣替天上的人緊張，都沒可能幫得上忙。
他竭力保持着神情的穩定，拿起步話機通知其餘人，
“胡楊終止放煙，另外着燈把孔明燈都收下來，尤其要把絲線收好，別弄亂了。”
這是他唯一能夠提供的幫助，沒有燈光那麼轟炸機就不那麼容易發現鷹翼。
“長官，劉喜……”
“問什麼，現在沒誰能幫上他的忙。趕緊的……”
聽到張四行嚴厲的聲音，步話機那頭的胡楊應道，
“保證完成任務。”
就在地面的人們把心揪成一團的，此刻空中的情勢，已經相當危急。
“咋辦，這可咋個辦啊……”
沉重的武漢口音中，透射出韓師傅滿滿的驚慌。倒是劉喜不時扭頭觀察轟炸機的方位，可惜有三角翼巨大的機翼擋着，因此還要豎起耳朵根據聲音來判斷。
“別吵、別吵，我聽不清敵機的位置了……”
劉喜叫喊着，目光四處尋找着。
突然一串子彈穿過機翼，留下一連串透明的窟窿。
怎麼辦，這種鷹翼老子飛的不熟，玩不了四行魔王那些花活，怎麼辦，難道能讓老百姓陪着老子一起死。
“進入傘兵學校第一鐵律就是要永遠記得，你們是子弟兵，所有的華夏百姓都是你們的親爹、親孃，你們的存在就是爲了護得他們周全……”
這是所有傘兵學校裏的人，在進入學校後，張四行進行的第一次訓話。
和所有不識字的士兵一樣，不管這句話的底層邏輯是什麼，但劉喜牢牢記得。因爲這是最根本的“原則”，因此當韓師傅嚇的叫起來時，劉喜心中迅速做了決斷。
“韓師傅，看你前面的面板，那裏有個搬掣，往上是收聽往下發送，用那你就能聽到我們長官的聲音，他會教你開三角翼。”
“嗯？小劉你這是啥意思……”
韓師傅不明所有的目光中，劉喜朝着他行了軍禮。接着解開安全帶，一個跟頭從三角翼中折出去。
恰在這時步話機裏傳來張四行的聲音，
“劉喜，往憲兵司令部飛，他們拿手電給你打信號，老子親自招呼那架轟炸機。”
“他，那個狗東西丟下老漢我跳下去了……”
對着步話機說了半天，韓師傅卻沒有聽到張四行的回答。直到這時他纔想起來，劉喜跳下去前說的話，他忙低頭找到面板上的扳掣，往下一搬，
“那個……那個……那個叫劉喜的小傢伙掉下去了。”
韓師傅還是心存善良的，在向張四行喊話時，還不想劉喜戴個臨陣脫逃的帽子，因此只說他掉下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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