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一十二章 黯然神傷
“繼賢，按說這事我不該讓你難辦，可是家裏的事情你曉得嘛。婆娘託人帶嘮話，我要不回去，女人家家的沒個主張，只會胡思亂想，繼賢我去去就回來嘮。”
這事讓李繼賢真的感覺到爲難，私自放人出營這事，要是被人知道了。
想了想，他向身邊幾個手下揮揮手，
“都別在這兒傻站了，抓剛剛的巡邏隊去，抓不住明早都是饅頭白粥。”
“是”
幾個兵一聽忙立正接受了命令，然後排出搜索隊形，貼着屋檐下行動起來。
沒辦法，晚上執勤的人就是巡邏帶抓人。只要抓住其他巡邏隊，那麼明早有蛋有小菜。不然那種混合了牛奶的白粥，天天喫真的會要人命。
當張四行抄了那些土匪的山寨，糧食沒少獲得。畢竟土匪的補給也是補給，他們反正也用不上了。除此之外，士兵們也喝得上奶喫得上雞蛋。
雖然牛奶是摻了許多水加入白粥中，但至少每個士兵都多少能喝一點。
打發走自己手下士兵，李繼賢收起自己的嚴肅神情，伸手摟住他的肩膀，湊近羅明洋低聲問，
“巴適叔，你不會是因爲四行魔王打了土匪，所以……”
羅明洋一怔，他仔細打量着李繼賢，擔心他說的話暗有所指。甚至他還佯裝發怒，訓斥道，
“繼賢，你是搞哪樣嘛。我跟着你家老漢兒也不是一天兩天嘮，這些看咱們相處下來，你巴適叔是那樣人你不曉得。其他事也就罷了，那種吃裏扒外的事情你巴適叔如何會做。”
聽着羅明洋的話李繼賢放下心來，他重新站好擺出一副公事公辦的模樣，
“巴適叔，既然是嬸子有病，他四行魔王也不得這麼不講道理。今天這件事我替你擔嘮。巴適叔，你可想着快些回來，不然我不好給上級交代。”
“你放心，莫要忘了明天替我到你家老漢兒那裏請個假就好。”
說罷羅明洋在李繼賢的護送下順利出了崗哨，身形陷入黑暗中。
目送着羅明洋的背影，李繼賢轉身回到自己的憲兵隊辦公室中。不過他並沒有用電話，而是打開了自己的無線電，
“憲兵隊李繼賢呼叫魔王，完畢。”
說完打開耳機靜靜聽着，等了一下沒見張四行回覆，他又開始呼叫，
“憲兵隊李繼賢呼叫魔王，完畢。”
放下步話機的話筒，再度打開耳機。這一次裏面傳來“咯啦”一聲，表明無線電那頭的人接通了通訊，
“魔王在線，請講，完畢。”
“報告魔王，後勤營羅明洋夜間出營，理由是家裏夫人生病，如何處置請指示，完畢。”
“要空中觀察員觀察他的去向，如果進城就派人跟蹤，如與他們人接頭就……完畢。”
“魔王我已經給他安裝了竊聽器，請放心，完畢。”
無線電那頭張四行沉默下去，甚至沉默的時間長到令李繼賢懷疑無線電是不是斷掉了，
“魔王，還在嗎，完畢。”
聽到他的呼叫，張四行纔回答，
“你做得很好，看來憲兵隊長這個位子很適合你。”
對此李繼賢臉上沒有絲毫高興的模樣，他也沒有回答，只是沉默着。
“這件事很重要，重要的事情就必須要有人做，李隊長我希望你再接再厲。”
“是，憲兵隊李繼賢收線，完畢。”
直到對講機通訊結束，李繼賢關掉對講機，一屁股坐在辦公室之後，拿出支菸來叼上。
他倒沒有急着點燃，而在是黑暗的辦公室裏，就那樣默默的坐着。
心中很不好受，一種無力感深深的影響着他，甚至感覺自己沒有力氣點燃香菸。
巴適羅明洋與父親老菸袋那是幾十年的交情，少小一起離家當兵喫糧。兩人好不容易攢了點錢送上去，纔給老菸袋謀了個軍官的位子。
在戰場上，羅明洋與老菸袋李有田互相救過命，也一起當過逃兵。
後來又好不容易攢了些錢，老菸袋纔算混到補給營營長的肥差，也慢慢的把羅明洋提拔成了副營長，再後來就是在淞滬戰場上遇到了張四行。
兩人都認爲找到了個值得賣命的長官，因此一路上跟着張四行從四行倉庫一路打到金陵城外，辦事沒出過紕漏。
可現在……
幾乎所有云南籍的士兵都感覺眼前是他們從未經歷過的好日子，沒有人剋扣軍餉。雖然一開始糧食不大夠喫，但大家總是勻着喫，甚至四行魔王以及那些軍官們，也和大家喫的一樣。
可事情好好的，怎麼會這樣。
傘兵學校裏有內鬼，這是李繼賢剛當上憲兵隊長時，張四行就告訴他的事情。
奈何內鬼非常狡猾，每次都是在養殖場中餵食時去放鴿子。那是養殖場中最亂的時候，因爲那時在那兒工作的人最多。
雖然截止目前還看不出羅明洋是不是內鬼，但李繼賢卻不敢掉以輕心。安裝竊聽器、跟蹤器都是無奈的舉動。如果能夠洗清嫌疑最好，不然的話……
坐了好一會，這時李繼賢桌上的電話機突然響起來。這嚇了他一大跳，直到這時他才意識到，自己坐了好久居然連香菸都沒有點燃。
先不急着接電話，把嘴上叼着的香菸點燃後，他才一把抓起電話。
“這時是通訊處，我們剛剛接到昆明城內給您的保密通訊，請注意接收。”
說完通訊處掛斷電話，保密通訊自然是通過無線電進行的。雖然通訊處有大功率中繼站，但內容他們也不可能知道。
“我已經接到空中觀察員的通知，現在正跟隨在羅明洋身後。無線電追蹤信號清晰。”
接到城內憲兵的報告後，李繼賢知道羅明洋是內鬼無疑。這件事他很無奈，不知道該如何面對父親，更不知道如何面對註定會守寡的嬸子。
四行魔王不會容忍這樣的事情，而且作爲一個秦人，賞罰分明那是他們老祖先的本事。
雖然黯然神傷，不過李繼賢只縱容了自己一小會。他打開臺燈，接着抓起電話，
“特別行動隊嗎，我是李繼賢，特種行動隊祕密進城，隨時聽候魔王的命令行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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