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一十九章 知道太多
聽到師爺的話,胡杰原本緊張的神情放鬆下來,
“快,你快找個電話給蔣司令打電話,看看那邊是什麼情況。”
此刻胡杰並沒有出城,昨天夜裏看到那些鴿子被從天上打下來,他就知道對方動手了。
哼,你個外來的小年輕這麼……也該讓你知道、知道,在昆明城事情不是那麼容易辦的。
心中想着的同時,他那缺牙的嘴咧開一個笑容。
眼下他已經徹底沒了後顧之憂,因爲兒子已經打了電話,說他即將登上泛美航空公司的飛機。縱然有些因爲離別帶來的黯然神傷,但胡杰的心還是放了下來。
對胡杰來說,兒子就是他的軟肋。現在兒子離開,那麼是時候和那個什麼傘兵學校算算賬了。
另外蔣司令歸來,明白的告訴他一件事,那就是傘兵學校那些人再怎麼折騰,也不會雲南省政府翻臉,總體上來說還要看顧他們的面子。
那麼只要和蔣司令聯繫上……
就在他想着的時候,適才匆匆出動的師爺又折了回來。他垂着手低着頭,
“老爺,蔣司令……蔣司令的副官說蔣司令看演習累了,一回來就睡下了,還特意吩咐不要打擾他。”
聽到師爺的話,胡杰皺着眉心中充滿了失落,甚至不由自主罵出聲來,
“哼,姓蔣的平日拿了老子多少好處,遇事了就只會當縮頭烏龜。”
似乎還怕他心情太好,垂手立着的師爺又說,
“老爺,還有咱們那些同行,現在一個個的嘴臉……”
此刻心中怒火已經慢慢熄滅的胡杰苦笑一聲,
“牆倒衆人推,鼓破萬人捶,人間就這麼回事。這些不算什麼,爲今之計最重要的是出城。只要我們出了城,往山裏一鑽誰還拿咱們有什麼辦法。”
垂着手怕冷似的縮着脖子,師爺又道,
“可是那些大氣球上有人盯着,老爺恐怕咱們出城不易啊。”
“哼,盯着便盯着。我就不相信那些氣球上的人,能盯着城中每一個人。正經你不必驚慌,去給咱們找幾套衣服來是正事。”
作爲“人肉監控”的,在防空發電機上值班的人,此刻按張四行的吩咐緊盯着的胡家大宅附近那條街上,幾乎每一戶人的進出。
他們有信心盯住一片區域,對於張四行所判斷的,從胡家大宅裏通過地道逃出來的人逃不出太遠的論斷也深爲信服。
而李繼賢的憲兵隊,他們在胡家大宅裏找到了地道入口。然而那些地道中,卻滿布機關。看得出來當年修那些地道的時候,胡家人真的下了很大功夫。
隨後張四行便命令他們停止行動,不必進地道搜索。
在坑道里搜索,這在戰爭史上幾乎是一個無解的難題。除非用武裝機器人進行搜索,否則進入坑道搜索的人,往往都會付出巨大傷亡。
張四行才捨不得訓練出來的,符合傘兵要求的士兵去進行這樣的戰鬥,只爲清理些土匪有點划不來。況且既然已經把兔子從老窩裏趕了出來,那麼慌的只會是兔子。
師爺匆匆走在迴廊中,這個院落依舊是個殷實人家的院落。此刻走着的他拿着幾套衣服。
心中佩服胡杰早些年就花大價錢搞出來的地道,只是不明白現在如何才能從空中那些監視的人眼中逃得性命。
習慣性的縮着脖子,師爺心中還在盤算着另外一件事:
那就是他自己的安危,在胡家做了這麼多年師爺,自己掌握的辛祕已經不少。倘若胡家敗落,爲了絕後患胡杰也饒不了他的性命。
胡氏父子都是狠人,別看那位少爺留過學一付儒雅的模樣,可事到臨頭也會毫不猶豫的拔槍殺人。
值此亂世心狠些原不算什麼,但胡氏父子會如何對待他,那可是另外一回事。
越想心中越有些擔心,不由自主心中爲自己的未來打算起來:
不然跑了,姓張的要對付的是胡氏父子和昆明商會,像他這樣的小人物應該不會被對方看進眼裏。
這些年明裏、暗裏從胡家也弄到不少錢。感覺就此跟着胡氏父子,去對抗那個四行魔王未來有點太傻。
不行給天上那些人打個什麼消息,讓他們把老爺一抓,然後……這東夥一場,胡家現在有事,那樣做也太不夠人了吧。
照例縮着脖子,拿着物品來到胡杰所在的房間,輕輕敲門,
“老爺,我回來了。”
門內沒有人迴應,師爺表情呆滯了下,接着又拍門,
“老爺,是我,我回來了。”
照舊沒有回答,師爺呆滯了一下心想:
難道昨天夜裏沒有休息好,老爺睡着了。
他小心的推門,房門與他走一樣,沒有什麼異樣。
慢慢推動房門,稍稍擡頭眼睛透過門縫向屋內瞅了眼。然而令他奇怪的是,胡杰並沒有在原本坐的椅子上:
難道在困了去牀上睡了?
“吱呀”一聲徹底把門打開,迅速掃了眼屋內的情況。
如同他猜那樣,裏屋的門簾被放下來,耳房裏傳來胡杰的鼾聲:
真睡着了。
心中這樣告訴自己的同時,他回身輕輕關上房門:
得勸勸老爺,這時還沒有脫險,現在可不是睡覺的時候。
就在他掀開裏間的簾子,一股奇異的香味撲鼻而來:
什麼味,這時候了還這般講究,睡覺要焚香的嗎?
心中想着的同時,突然感覺大腦恍惚了下,警惕之心大起:
迷煙,完了老爺要殺我……我,我知道的太多了……
心中想着轉身逃跑,可惜這時他的腳卻如同被釘在地下,兩腿軟軟的一步也邁不開。
“老爺……”
嘴裏喃喃低語了聲,師爺再也撐不住自己的身體,“撲通”一聲倒在地下。
而這時側身躺在牀上裝睡的胡杰飛快從牀上跳起來,屋內瀰漫的迷煙對早就服下解藥的他根本不起作用。
起身拽起師爺手裏緊抓着的包袱,起身朝屋外走去。
當掀開門簾的時候,胡杰扭頭看着地下的師爺,鼻腔中嘆息似的噴出口氣來,接着出了裏屋。
人畢竟是有感情的動物,十幾年的東夥不到了要命的時候,胡杰如何會拋下眼前的師爺。
此刻他心中做了兩手準備,自己能出城回山,到時糾集人馬和姓張的大做一場。如果事情敗落,就乾脆躲在山中。
可不管哪條路,這位師爺留在身邊都是禍害,畢竟他知道的太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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